樓道口的倆崗哨在低聲交談，卻是雷狗蛋和朱江。雷狗蛋抓了抓耳朵，說道：“哎哎老朱，俺實在聽不下去了，哭得俺心難受。”
隱約間，樓上傳來陣陣的嗚嗚哭聲。
朱江看了眼上面樓梯，卻是頗不耐煩地說道，“這團長也真是大驚小怪，就幾個女兵還上雙崗，純粹浪費資源。”
雷狗蛋已經當了班長，算是骨幹了，在這站崗是要求一個骨幹帶一個兵，這個時候剛好輪到他們，雷狗蛋帶朱江這個兵。
“團長這不是怕她們想不開當逃兵嘛！”雷狗蛋說道。
朱江瞥了他一眼，“屁逃兵！我看團長是怕有人竄上去動手動腳。”
雷狗蛋嚇了一跳，“不會吧？誰膽那麼肥！”
朱江哼了一聲，“你沒見過她們長什麼樣嗎？漂亮不說，身材還挺好，你說像我們這些與世隔絕的人見了誰腦子裡不會有個想法？”
雷狗蛋一下子警惕起來，瞪着朱江，“你不會也有想法吧？”
朱江相當的無語，說道，“算了吧你，老子還真看不上小女孩。”
正說着話，李路走了過來，兩人急忙敬禮問好：“團長！”
李路兩手背在身後，看了看雷狗蛋，說，“狗蛋啊，傷好點沒有？”
雷狗蛋摸了摸留着一道淡淡傷疤的臉頰，“俺，好多了，謝，謝謝團長。”
認真打量一下，李路卻是讚道，“不錯，比以前更有氣質了。聽說你當了班長，火力班班長？”
“報告團長，是的！”雷狗蛋胸脯挺得老高。
“不錯，好好搞！”
“是！”
李路點點頭，掃了朱江一眼，並未跟他說話，上樓去了。蘇長城小跑着趕到，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蘇參謀好！”雷狗蛋和朱江問好。
蘇長城回禮點頭，問道，“政委在上面嗎？”
雷狗蛋點頭：“報告蘇參謀，政委剛走。”
點點頭，蘇長城想了想，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了。
待蘇長城走遠，朱江冷哼了一聲，“看見了吧，就這幾個女兵，把咱們團的兩個主官的精力都牽扯住了。要我說，乾脆調到別的地方去算了。”
雷狗蛋卻撓了撓腦袋，“俺聽連長說，她們有文化，是俺們團要的人才。”
朱江啐了一口，“人才個屁！”
鏡頭轉到三樓，走上走廊，李路就聽見一陣抽泣的聲音，意外的是，還有個聲音貌似在安慰。李路輕手輕腳地走進，以便聽得更清楚。
“姐妹們，別哭了，既來之則安之，都米已成炊了，哭有什麼用。”那個聽上去比較冷靜的聲音在說着。
馬上有哽咽的聲音：“我，我們是要去軍部的，不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就，就是啊，嗚嗚，我爸爸都安排好了，明年調到文工團去，都怪那個死團長！”
“嗚嗚，這鬼地方破破爛爛的，全都是男兵，太嚇人了，嗚嗚。”
“那團長年紀輕輕的人長得還挺好看，就是不知道這人心機那麼重，把我們騙到這裡來！”
……
李路顧不上汗顏，急忙在腦海裡搜索這四個女兵的檔案，仔細地回憶了一番。想了想，他敲門走了進去。
女兵們看見團長進來了，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胡亂地抹着滿是淚痕的臉蛋，下意識地站得直直的。私底下對李大團長有怨言，她們也不敢當着面表露出來，級別和軍銜擺在那，國防軍森嚴的等級關係那威懾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且，新兵蛋子看到幹部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尤其是剛入伍的新兵，甭管面對的是少尉還是大校，震懾力幾乎是等同的。
“聽說你們又哭鼻子了，我過來看看。”李路儘量讓自己的笑容和藹可親一些，兩手背在身後，說道。
“誰哭鼻子，你才哭鼻子呢。”有個女兵低下頭用極低的聲音嘀咕着，雖然音量近乎耳語，但是李路敏銳的聽力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不過這廝裝作沒聽見，只是心裡驚訝，1990年的女兵都這樣子了，難道因爲南港是經濟高速發展地區嗎？
這四個女兵跟另外84個男兵一樣，都是南港的子弟。一個團級部隊一下子進入這麼多籍貫相同的新兵，也算是很少見的了。
“報告團長！我們就是想家了而已，一下子沒控制住。”站在左邊第一個女兵挺胸擡頭說道。
李路知道這個女兵叫做陳家七，頗有女漢子風格，從聲音來判斷，剛纔安慰其餘三個女兵的明顯就是她。
這時，李路才第一次有時間好好地打量這四個自己“擄來”的女兵，和印象裡的名字對上號。
四個女兵身高相仿，都在165左右，這個頭放哪都算是很不錯的了。陳家七剪了一學生頭，屬於骨骼很大的那種女孩子，軍姿也是其中最標準的，挺起的胸脯把寬鬆的單綠色冬季作訓服撐得鼓鼓的。三哥下意識地一眼掃過去，他那毒辣的目光反饋回來讓他吃驚的信息——這四個女兵的身材居然這麼的標準，那胸部的規模沒有一個是可以小覬的……
咳嗽了一下掩飾掉一閃而過的跑馬思緒，李路整了整臉色，目光從左邊再次看向右邊，逐一掠過女兵們的臉龐。除了陳家七長得有些女漢子之外，其餘三個都是五官標緻的美女，其中一個還頗有驚豔的感覺。也除了陳家七之外，其餘的都是一水的馬尾巴。
李路真真的就驚訝了，自大把她們弄過來他就沒怎麼見過這些女兵，每天一大堆事情忙，若不是下面報告說女兵時不時的總哭鼻子，他還真的就把她們給忘了。這時才愕然地發現，這四個女兵居然還都是個頂個的美女。也就是她們臉色的青澀提示着不大的年紀，若是後世，稍微那麼化個妝，就又“90後”了。
什麼時候國防軍的待遇會讓條件這麼好的妹紙奮不顧身了？
緩緩點了點頭，李路微微一笑，說道，“想家是正常的，團長也是從新兵過來的，很能理解你們的心情。”
（寫到這步槍想起當年夜裡蓋着被子抽泣的場景，步槍睡的是上鋪，巡夜的骨幹握着我的手站在牀邊足足安慰了半個多小時。七班長，你還好嗎？）
“坐坐，你們都坐下。”李路指着小板凳。
陳家七顯然是懂事的姑娘，走過去從牀底拿出了張小板凳放在李路腳下。李路道了聲謝，彎下拿起板凳放在屁股後，又跨一步就坐下了。陳家七心細如髮，照着動作就學着也坐下了。
那三個女兵倒沒心情去注意這些小細節，夾着膝蓋就坐下了。李路不禁多看了一眼陳家七。
“到部隊有四五天了吧，感覺怎麼樣？”坐定，李路就擺開了談心的架勢。對於他這樣兩輩子都是軍官的人來說，和戰士談談心瞭解一下思想狀況實在是輕車熟路。
“報告團長，感覺挺好的！”陳家七標準的坐姿，目不斜視回答道。
那仨女兵看見陳家七的樣子，不知道是學着她的樣子坐好呢還是保持自己的姿勢。
李路呵呵地笑了笑，擺擺手，“放輕鬆點，不用拘束，咱們就隨便聊聊天，好吧。”
“是！”
點點頭，李路看着第二個女兵，和藹可親地問道，“徐澤麗，你呢？”
徐澤麗兩手交織着低下頭，低聲說，“我，我感覺也挺好的。”
李路又是點點頭，看向第三個女兵，“周辰，還習慣部隊生活嗎？”
周辰兩隻大眼睛垂了下來，不敢直視李大團長，“習慣，挺習慣的。”
最後，李路饒有興趣地看着第四個女兵，也是四個女兵當中身上有比較濃郁學院氣質的瓜子臉女兵，“呂夢，聽說你考上南港師範學院，爲什麼放棄上大學的機會選擇從軍呢？”
呂夢有些驚訝地看着李大團長，的確沒想到李大團長了解的這麼多。
“我媽媽希望我考國防軍藝術學院，可惜沒考上。聽說部隊裡考容易些，我就，我就來了。”呂夢小心翼翼地說。
李路很佩服地點點頭，這個年代放棄上大學選擇從軍的人，都是極其有勇氣的人，而且家庭條件也必定很好，否則沒人會捨棄大學生包分配去當兵。那樣乾的人要麼傻逼了，要麼就是像呂夢這種生活條件優越的孩子。
“團長今天過來呢，主要是想向大家介紹介紹701團。”微微笑了笑，李路說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的同志呢，家裡邊可能安排好了去向，不過同志們，你們穿上了軍裝就是一名光榮的國防軍軍人。軍人的使命是什麼？”
李路收起笑容，“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上級把你們分配到701團，說明這裡需要你們。常言道，革命軍人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軍人，就得無條件服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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