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如果你走
唐唐被白墨紫抱出大殿的時候，晚宴已經接近尾聲。
風有些涼。
一陣清風吹來，趴在白墨紫懷裡的唐唐瞬間清醒過來，推了推白墨紫的肩膀：“喂，磨子，什麼時辰了。”
微微低眸看了懷裡的唐唐一眼：“子時，是你們約好離開的時辰。”
聲音不高不低，沒有情緒起伏，連五官都是冷冷冰冰的。
這一下，唐唐更清醒了，掙扎着要從白墨紫的懷裡跳下來，白墨紫卻雙手用力，緊緊將她摟着，不懇鬆開。
他本來是要演一場戲給唐唐看的，現在他又不想了。
“你把勺子怎麼樣了？”唐唐的大腦急速運轉着，焦急的問，一邊擡手去扯白墨紫的衣領。
“放手。”白墨紫的臉色更青了，她竟然如此心疼那個人，他的怒火就越大了。
“你不說勺子在哪裡，我就不放手。”唐唐用力擰着白墨紫的衣領，語氣也兇了幾分，她現在也不怕白墨紫了。
“死了。”白墨紫冷冷丟下兩個字，繼續摟着唐唐向養心殿的方向走去，沒有停頓的意思。
“白-墨-紫。”唐唐的聲音很大，蕩在皇宮上方，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那聲音是憤怒的，是不甘的。
隨在後面的蘭心身體僵了一下，卻生生忍了，他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本來是由月落引開顧青蓮，由西門飄雪引開東方不敗，君逸凡引開北冥無邪，那些百官只龍行一個人就能搞定了。
然後蘭心再將白墨紫騙出來，最後，由龍行扛唐唐出來。
很簡單的計劃，只要配合得好了，便不會有半點差錯。
當然前提是白少紫不能先行離開，只有他能引出白墨紫，蘭心只是搭線的。
只是，白墨紫並不配合，所以，即使所有人都引開了，唐唐還在白墨紫懷裡，這根本無法動手，除非動手搶人。
這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來硬的決對不行。
正在與北冥無邪商量大事的白少紫愣了一下，心底抽搐，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這瘋女人，至於喊這麼大聲嗎？下面是不是要加三個字？我愛你？
越想，白少紫的心情越不爽。
那邊白墨紫強行將唐唐塞進了養心殿，沒有任何人在場，白墨紫突然沒了剛剛冷硬的態度，低頭在唐唐耳邊輕輕嘆息，一邊按着她的肩膀：“如果你要走，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好嗎？一定不要讓我丟了你。”
說得十分輕柔，彷彿將整顆心都掏了出來。
唐唐輕輕閉眼，身體微微顫抖，不忍心，是的，只有不忍心。
這個從最初只是利用自己，到愛上自己，甚至連天下都不要的男人，她要怎麼忍心。
說罷，白墨紫便轉身出去了，皇宮裡已經風雲四起，他當然不能不管。
斜斜倚在長椅上，唐唐輕輕籲出一口氣，恨恨的擡手掐了自己的臉頰一下，自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是現在卻有那麼多的不忍心……
看着空空的大殿，唐唐緩緩起身，她想離開的，可是，蘭心沒有來，月落也沒有來。
她一個人根本走不出去的。
昨夜剛剛一場大火剛唐儀殿燒了乾乾淨淨，現在的墨國皇宮雖然張燈結綵，仍然有些蕭條。
白墨紫一個人走在小道上，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跪了下去，這是規矩。
他在等白少紫發難，可是，又不想等到他發難，這場戲如果可以不演下去，多好。
東方不敗正和西門飄雪對飲。
今天的皇宮裡沒有太多的禁忌，沒有太多的規矩。
所有人都可以隨意。
“你想要的是盟主令而已，何必參與到兩國之爭。”西門飄雪一邊搖頭，一邊和東方不敗幹了一杯。
“你要的不是過是唐唐而已，又是何必幫白少紫。”東方不敗如雪長髮散在身後，臉上有絲絲的悲涼，除夕夜，只能獨飲，還好這小受也跑來這裡了。
雖然知道他其實是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要的是唐唐幸福。”西門飄雪望天，除了煙花便是無盡的黑，這個一年之中最黑的一個夜晚，卻是東方不敗和自己相對。
即使這裡四季如春，夜裡也是冷了。
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
“他不會放她離開的。”東方不敗挑了挑眼角：“他要她，不管生死。”
西門飄雪的肩膀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連杯中的酒都晃動了。
“何苦。”最後東方不敗又吐出兩個字。
是啊，何苦，就像自己對素素，不知不覺竟然就愛上了，可是卻終歸無緣。
假山不遠處。
月落和顧青蓮相對。
“別想打歪主意，我一定不會讓你將唐唐帶走的。”顧青蓮冷着眸子，一字一頓。
月落倚在山壁上，輕輕一笑：“當初他要是也有磨子這份執念，你也一定會與她入宮爲妃了，大不了和家族反目成仇，反正最後也反目了。”
隔着面紗看不清顧青蓮的神情，卻是半天沒有言語。
她在想當年的一切吧，如果自己可以像唐唐那樣執念，或許他像白墨紫這樣執着，就不會是悲劇收場了吧。
不過，至少，自己還有白墨紫。
不像月落，鬧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將小師妹傷得徹底，還讓女兒流落慌野。
唉，當年，自己也的確毒了一些。
就眼睜睜看着那小小的女嬰被棄在慌野，後來良心不安，才四處託人打探，還好蘭心的命大，沒有死在慌山中。
只是話說回來，月落的心也不是一般的狠……
兩個人半斤對八兩了。
“今夜，你若想帶唐唐離開，除非我死。”半晌，顧青蓮又淡淡笑道。
“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你。”月落也輕輕笑着。
兩個人，面對着面，四目相對，各不相讓。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顧青蓮的笑愈深了，她倒是很想和月落一決高下呢。
當然月落也要和她一決高下，她一直都不明白，憑姿色，顧青蓮和她平分秋色，卻是那個人一心愛着的只是顧青蓮。
只是顧青蓮昨日與葬花宮對決時，已經身受重傷了，她纔沒有趁人之危，只是今天例外，無論如何，都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