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個身,睡不着。繼續翻身,還是睡不着。
某隻突然從牀上坐起,披頭散髮,眼神渙散。睡衣釦子已經散開了好幾顆,露出雪白的肩膀。若隱若現,無比引誘人。吵鬧的電風扇一直在運轉着,把她原本亂的像雀巢一樣的髮型吹的更爲迷人。(雀巢,俗稱鳥窩。)
伸出手朝着自己的臉來回輕輕地打了兩耳光,然後倒頭就躺下。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珠一眨不眨。“唉!愛情啊。我神聖的愛情啊,什麼時候老天能賜我一個帥哥。”大聲吶喊完之後,腳用力的在牀板上跺了幾下,以示自己對現實社會的不滿。
本人貴庚二八,不是花樣年華的一十六。而是殘忍的二十八,臉上斑與皺紋正要肆虐繁生的年華。伸出一雙手,空空的。大學畢業好幾年了,還是三無青年。所謂的三無就是,沒男人,沒錢,沒工作。一個女人混成這樣,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我叫唐琴研,名字普通的不要在普通。大學幾年的時光,我把自己的青春獻給了偉大的學習事業。導致現在連接吻是怎麼一回事,連牽手是怎麼一回事,連XXOO是怎麼一回事。還是無知無解,二十八歲的老姑娘白的比幼稚園的小朋友都不如。正當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時,手機催命似的瘋狂嚎叫。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好氣的抓過手機。“琴琴,快。馬上起來,來聖博教堂。今天我助理請假,忙的不可開交。救命啊。”手機那端傳來了我死黨,蘇子西的洪亮聲音。原本還迷迷糊糊的我,頓時變得清醒無比。
掙扎的從牀上坐起身,從抽屜裡掏了一根香菸點上。那架勢可以匹敵《功夫》裡面的包租婆,絕對OK。手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吐出一口煙霧。“子西,你就放過我吧。就當做你日行一善,做一回救苦救難的觀音姐姐吧。我剛趕完稿子,躺下沒幾分鐘。”第一個反映就是立馬把手裡的電話拿的老遠,以免毒害自己脆弱的耳膜。
趕稿是我唯一的工作。所謂趕稿就是在小說網站上發發不痛不癢的小文,一個月到了收幾塊錢。小日子還算過得湊合,起碼可以養活自己。而我身體一直以來都不好,從小都是吃藥長大。每次要是被蘇子西知道我通宵趕稿,她一定會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現在你看到我把手機拿遠,你應該贊成我的做法了吧!
過了一會兒,手機那端的聲音逐漸減弱。我纔敢把電話放到耳朵邊,繼續抽着手裡的香菸。這些年來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戒不了煙癮。寫文的時候,不抽菸難受。生活壓力大的時候,不抽菸難受。典型的菸民,老煙槍。
女人內心的寂寞就像是香菸一樣,不是燃燒完就過去了。而那寂寞是沒完沒了的時刻糾纏着。現在對我這個宅女來說,對我一次都沒有談過戀愛的老姑娘來說。內心是相當寂寞的,是絕對孤獨的。我坦白的承認自己的寂寞,自己的孤獨。這不丟臉,對自己誠實是一種負責。(鄙人的歪理最強項,所以才能爛活着。)
“給我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之後見。”我講完最後一句話,對着手機狠狠的波了一口。這還是寂寞犯的錯,要是現在我有男人就完全不需要對子西這樣猥瑣。
快速滅掉手裡的香菸,從牀上起身。刷牙,洗臉。換衣服,穿鞋。動作一氣呵成,好像經過長期的訓練。到樓下打的,坐上的士看了手上的男士電子錶。時間顯示是十一點,正好用了十分鐘的時間。
沿途看着窗外的風景,這個夏天真是熱的要命。我穿了一件軍綠色的背心,頭上戴了一頂街舞帽下面是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腳上長年累月都是一雙白色的匡威帆布鞋。這是我一身最中意的行頭,完全沒有一絲的女人味。
下車付錢,腳剛跨出。路面上的熱氣迎面而上,悶熱的氣息直逼近人的胸腔。口袋裡的手機死命的狂叫着,想也知道肯定是蘇子西。
“到了沒有,你要急死我纔開心啊。”這個女人一工作起來,就像一頭暴躁的獅子。我無奈的朝豔陽天翻着白眼,撅撅嘴。
“已經在門口了,你出來接我吧.”無聊的拿着手機把玩,等待蘇子西的到來。遠遠的看見一個身穿白色吊帶禮服的女子,朝我婀娜多姿的走來。瞧瞧美女的出場方式就是不一樣,我看了子西身上的禮服再看一眼自己。簡直就是天與地。
她火急火燎的拉着我就往裡面趕,招呼都沒打。“大熱天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職業病又犯了,習慣性講一些職業用語。蘇子西還是沒理會我的叫囂,徑直拉着我往教堂後面的方向走去。
“快點幫我試試這件婚紗,等下新娘來了馬上就要換上的。看看尺寸還有哪裡需要修改的,你幫忙試穿一下。”我大氣還沒喘一口,被她直接拖進了更衣室。
看着掛在我面前的白色婚紗,有種朦朧的幻覺。每個人女人都渴望自己有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每個人都渴望自己一生中有一次難忘的婚姻。白色的婚紗情節,是每個女人的夢想。我顫抖着雙手,把禮服拿下來穿上。
“唐琴研,你換衣服換睡着了嗎?”子西的一聲叫喊,把我幻想的美夢徹底的擊碎。不情不願的走出更衣室,站在她的面前。
蘇子西看着眼前的好友,眼睛放大嘴角露出一抹笑。唐琴研沒有放過蘇子西露出來的微笑,大熱天她打了一個寒顫。冷,陰謀的味道在空氣中發酵。
“不錯,果然合身。琴琴,你去看看。”我不明白子西的意思,無奈只能走到鏡子面前。
鏡子裡的女子,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蒼白的臉色,順直的及腰黑髮。美的不真實,帶着幾分幻影。
“子西,有生之年。我也能穿上婚紗,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話還沒說完,走進幾個伴娘。拉着我就往外面走,方向是教堂的大廳。
看着唐琴研遠去的身影,蘇子西一直帶着微笑。“琴琴,希望你不會怪我今天的決定。”蘇子西開始收拾工具,然後來到了教堂的大廳參觀婚禮。
教堂的大廳,全部都用玫瑰香檳佈置着。這是唐琴研最喜愛的花,空氣中散發着玫瑰的花香。唐琴研被拉到一位陌生的男士旁,看着下面諸多的人們。心慌慌。腳步卻不能移動,她被眼前的男子所吸引。
天哪!天哪!難道老天聽見我的呼喚了不成,怎麼一覺起來就賜我一個帥哥。還是帥到沒法用自己平生的語言來形容他的外貌。不對呀?!這是教堂,是別人的結婚禮堂啊。自己跑出來湊什麼熱鬧啊,那位帥哥也不是自己的良人啊。正在她掙扎着要走還是要留的時候,教堂裡奏響了神聖的結婚進行曲。神父已經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今天是個美好的日子,你們這對新人是帶着上帝的祝福走在一起的。”唐琴研的心裡泛着嘀咕,誰和他走在一起了。瞎說八道,臭神父。“新郎顧城旭不管面對疾病或者是困苦對唐琴研女士都要不離不棄,請問你願意讓她成爲你的新娘嗎?”神父的話剛說完,唐琴研繃緊身上的每根神經。不能答應,絕對不能答應他啊。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我願意讓唐琴研成爲我的新娘。”她擡起頭看了眼前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陌生男子一眼,感到驚愕。天吶!你是不是要亡我啊?!淚奔。
“新娘唐琴研不管面對疾病或者是困苦對顧城旭先生都要不離不棄,請問你願意讓她成爲你的新郎嗎?”她遲疑着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下面的男方親友全部都屏住呼吸。個個緊張的看向唐琴研,生怕她回答不願意。死就死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撿個美男不吃虧,姐姐我要了。“我願意。”人羣裡不知道是哪位老太太激動地喊了一句。“我的好孫子果然沒讓奶奶失望,終於結婚了。”
“下面請新郎,新娘交換結婚戒指。”兩個人交換了結婚戒指,唐琴研覺得手指上多了枚克拉鑽石戒指覺得無比彆扭。“請新郎親吻新娘。”死神父,你今天是要玩死我是不是。等婚禮結束,看我怎麼玩死你。唐琴研看到顧城旭的臉逐漸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初吻就這樣沒了。
我的初吻,我的第一次甜蜜的吻。竟然就這樣沒了,天吶!
婚禮很快就結束,一大羣的人等着唐琴研的花球。她沒辦法只能一直裝下去,假冒新娘本人。蘇子西對顧城旭眨眨眼,隨即走進了搶花球的熱鬧人羣之中。
“一,二,三。接着。”一羣女人大聲的叫,笑着。花球代表着自己是下一個結婚的對象,下一個完成人生最後一道使命。
唐琴研拉了拉站在自己身邊的顧城旭,小聲的說着。“我不是你的新娘,你們搞錯對象了。”顧城旭笑笑,沒說話。臉上泛起炫目的笑容,唐琴研被他所露出來的笑晃的暈眩,好美的笑。一個男子居然能比女子還美。這是平生撿到的大便宜啊。
剛纔在禮堂裡礙於人多沒仔細看,現在她看着眼前離自己不到幾釐米的掛名老公。身材高大,挺拔。雙腿修長,穿着結婚禮服別提有多好看了。活脫脫的模特衣架,笑起來帶着淺淺的酒窩。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電力十足。剛毅的下巴,整個人可以說是完美到極點。唐琴研一想到完美這個詞,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寧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千萬別相信男人那張嘴。尤其是長的好看的男人,更會欺騙女人。搖搖頭,唐琴研露出淺笑和顧城旭並排站着拍照。
他感覺到身邊的女人有些僵硬的樣子,卻也沒有道破。今天的結婚,讓自己永生難忘。嚴雅微,這就是你送給我的新婚禮物。我顧城旭欣然接受,若你離去後會無期。
陽光下,兩個人,臉上都露出看似幸福的笑容,卻各自懷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