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寶玉(燃小石)和大師兄陳近南在衆目睽睽之下,喝得酩酊大醉。
是夜,殘月如鉤。
是夜,寧古塔城裡城外二十七幫三十六排的黑社會老巢出現兩個殺神。
兩匹來去如風的快馬,兩個蒙面黑衣人。
見人就殺,逢人就砍。
猶如常山趙子龍,殺了個七進七出。
是夜,寧古塔哀聲遍野,血流成河……
曉月西沉,天青雲淺。
在寧古塔城外的小松崗。
寶玉(燃小石)衝着大師兄陳近南拱了拱手,說道:“大師兄,謝了!”
不說話,衝着寶玉(燃小石)直翻白眼,“謝過去謝過來,還不夠煩人錢的,走了!”
馬蹄聲碎,一道殘影刮破了寧古城郊野的寧靜。
看着大師兄陳近南瀟灑的背影消失在清晨點點碎金的霞光中,寶玉(燃小石)喃喃自語道:“來都來了,事也辦了,該吃飯再走誒……”
寶玉(燃小石)一直睡到曰上五竿才起牀,閉着眼睛伸了伸懶腰,擡頭看見兩個美麗的頭顱,都睜着帶有血絲的鳳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怎麼,兩位夫人昨夜一宿未睡?”
黛玉用如花瓣般的蘭花指在二哥哥的額頭上點了點,走了。
寶釵嗔怪道:“昨晚那麼大的動靜,誰睡得着……擔心死了……還好,回來了……”
“啥動靜?俺怎麼不知道啊?現在,外面又是啥情況?”
“黑幫的家屬在擊鼓申冤,告狀呢。”
黑幫?還向官府告狀?
這有點兒在後世日本的黑社會,打不過就報警。
不着急不着慌,洗漱完畢,這才更衣,換上知府的官府,晃晃悠悠帶着茗煙哥兒幾個上堂。
堂下烏泱泱跪了一大片,都是來報案,昨天晚上有人被砍殺的家屬親眷什麼的。
報案可以,先做登記,家裡一共幾口人,有多少人蔘加了黑幫,都一一報上名來。
還要做這樣的登記?
那還是……算了吧……
不一小會兒,堂上所有鳴l冤的都走了個一乾二淨。
坐在空蕩蕩的大堂,實在太無聊了,又困了,還是回去睡一會兒回籠覺吧,舒服死個人嘞。
走回後院,見兩位夫人伸長脖子看着自己,寶玉(燃小石)解釋道:“都走了,都不報案了……很奇怪,一上午城裡這麼安靜,連個打架的都沒有……”
寶釵問道:“全部都走了?一個不留?”
“窩藏匪徒,與匪徒同罪。不走,也行啊……”
“人……死得太多了點兒……”
“這就是代價。”
十天後,朝廷派來的安撫使到了。
李光地一身的青衣,長身而立,額頭和臉都颳得特別特別乾淨。
既然是納蘭性德的老師,納蘭性德是俺的兄弟,你就是俺的老師了。
寶玉(燃小石)恭恭敬敬地行學生禮。
幾年之內就混成了從三品,混得還算不賴。
不過,你老穿着書生的青衣,這算怎麼回事?難道那身官衣那麼招人嫌麼?
最近有點兒煩這個李光地了,每次寫信來的開頭都是“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能不能好好說話,好好寫信?
一個古板得要死的傢伙……但寶玉(燃小石)相信,這個可以用一火鍋搞定。
一個不行,就來兩個。
果然,李光地吃了個不亦樂乎,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
紅鍋白鍋一塊開整,還特別喜歡吃香菜,直接把切得細細的香菜末倒進嘴裡嚼還不夠,乾脆抓起一小筐香菜倒進鍋子裡,涮起了香菜。
把一旁侍候的丫鬟們心疼得要命。
這可是兩位夫人帶着衆丫鬟費勁巴啦實驗了好多回,纔在溫室裡種出這麼幾筐,平時涮鍋子都是在料碗裡撒那麼一小丟丟兒,想不到這個李光地居然用它當菜涮,旁邊不是還有冬儲大白菜麼?
站在一旁侍候的鶯兒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酒是薛家窖藏多年的“老刀子”,辛辣得很,李光地就沒整幾口。
“還有沒……這種小綠菜,甭小氣,再來兩筐……”李光地從鍋子裡挑起最後一根香菜放進嘴裡,意猶未盡地問道。
寶玉(燃小石)一口肉噴了出來。
“你把它叫……小綠菜?”
原來這傢伙不認識香菜!
“綠油油的,不叫小綠菜叫什麼?不過……真香啊……”
“有倒是有,像老師你這種吃法,老師你得把俺吃窮了……知道這菜有多貴麼?一兩銀子-根,剛纔老師吃掉了千多兩銀子……”
“真的假的喲?”李光地一向知道這個小賈大人沒正形,但是看他剛纔的神態和動作,又不像在說笑。
“比真的還要真。這小綠菜叫香菜,光是種子就花了五十兩紋銀,做大棚引溫泉又花了兩千多兩銀子……這還不包括兩位夫人精心侍弄……說它一兩銀子一根還是往少的說的……”
正侃侃而談時,寶釵攜着兩大筐香菜進來了,聽寶玉(燃小石)胡謅,撲哧一口笑了出來。
“老師,不用理他,胡唚慣了的,香菜有的是……”
李光地在京師給寶釵上過兩堂課,寶釵得正正經經行學生禮。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今日老師貪嘴了……”
寶玉(燃小石)就是喜歡李光地說“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這個詞兒,勁兒勁兒的,怎麼都看不夠聽不夠。
信中那麼寫,那就差遠了。
彷彿他這麼一說,天地間就憑空生出不少浩然正氣一般。
吃完鍋子,再喝完茶,就該說正事了。
清清嗓子,都不是外人,李光地直奔主題。
“寧古塔城一夜之間,五十多個幫派三千餘人被兩個黑衣殺手殺了個乾乾淨淨……聽說兩殺手殺了個七進七出……小賈大人就一點兒沒有察知?”
“那天晚上陪客人,喝得酩酊不醒,府裡上上下下可以做證……”
“哈哈哈……我倒沒說是你做的,你緊張什麼?”
“學生在老師面前,都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像你這樣誠惶誠恐的學生,這世上還真沒幾個……摺子呢,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擬好了,黑幫大火拼,同歸於盡,這一下與薛家和賈府便沒有多大牽連了。”
“學生誠恐……”這回寶玉(燃小石)是真的誠惶誠恐了。
“這回來呢,最主要的任務是督農……容若也要來的,他現在是戶部員外郎,專管農耕。”
納蘭性德也要來?他不好好地做他的詞,跑到東北來幹啥?
農耕?他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