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經常接觸就越容易弄清相關的底細,大戶人家的豪奴就常常要和城裡的神棍相聯絡。
配合着弄個假消息、製造個假傳言,又或者安撫人心的事情什麼沒做過?有時候由於人手不足還得從大戶的家中調撥,只有這樣既能保證要辦的事情能提高成功率,又能確保想要隱瞞的秘密不至外泄。
所以城中的尋常民衆或許對之敬畏非常,但在大戶人家上下都不過是將之當做人形工具,還是屬於用完就丟的那種。如此一來就自然不會懷有多少崇敬之心,莫說着急起來會出聲出氣地叫罵不休,就是手腳一起上去催促也不是不行。
可見城中真是被到處搞事的仙人給逼急了,即便知曉神棍們的底子實在不堪也得幹鴨子上架。只要在平息對方怒氣上有萬一的可能就值得去做,權當是所謂死馬當活馬醫的無奈之舉吧。
也虧得是王濤等人依靠高級交通工具移動,在完全無視地面道路和交通狀況的時候也就避免了被追上的可能。於是來回趕場子的巫師巫女們便在路上不停地奔波,然而每每但快要趕到對方的所在時就只能看着懸浮車騰空而起,真是連吃失橛子都吃不上熱乎的。
要與神明交流就得穿上全套的行頭,相關的道具按理來說也是一個都不能少,否則在神職人員的嘴中都是可能導致儀式失敗的關鍵原因。可是穿戴上這麼多東西又怎麼能奔跑起來呢?所以身體最差的那些乾脆就毫無形象地趴在大街上呼哧喘氣。
“能,能不能借匹馬?要不,要不就是,就是驢子也行吶……呼哧呼哧……咱們實在是沒那仙家手,手段,就是將兩條腿跑斷了也追不上去!要不幾位小哥行行好將老朽架起來,只等跑到的地方就可以丟下來辦事,絕,絕不耽誤諸位的交代!”
討要幫助的請求雖然是合情合理,但是在遠離自家城區的街道上卻顯得很不現實,總不可能從街邊的民居中搶來牲畜就用吧?然而身爲地頭蛇還就是能做出常人以爲不合理的事情,只要循着牲畜糞便的臭氣就能快速找到想要的了。
“這驢子我們城西姜家借了,看什麼看?借你家東西是給你的臉!要不就將這塊腰牌拿著作爲憑證,別不拿,必須拿!”
幾句話就仗着身後主家的名頭達成了目的,而能做到這種程度就說明此城已經被若干豪強深深盤踞了起來。真是稍微給個示意就有很多人巴巴地跑上前來做奉承,甚至於被人強借了東西都不敢有太大反應。
在顛簸中終於喘了口氣的巫師也是見識到了這一點,由於剛纔所看到的事件就令其加倍憂慮了起來。
畢竟跳儺唸咒燒符水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本事,什麼時候該做到怎樣的地步都是積累了深厚的家傳心得。但是不管往上倒騰了多少年也未曾有過接觸真仙的經歷,否則以這個行業的尿性肯定會熱火朝天地吹噓不休,名聲和利祿之類地好事又怎會少得了呢?
也就是說這個城邑之中也沒有誰能佔據太大優勢,基本上大部分人的見識和經驗都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即便自己在名義上是與仙人最爲接近的也很讓人發虛,因爲巫師知道大家都相信這一點,但他不知道仙人是不是知道這一點呢?
“唉,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可以說這位老先生的心態正與在驢背上顛簸差不多,那是不斷地在上上下下中始終穩定不下來。但正在他埋低了腦袋被人牽着趕路時卻聽到了一聲失望的大叫:“哎呀呀!又飛了!”
其實類似的喊聲在之前就已經聽過好幾次了,一直努力追趕的人們對這樣的報告甚至有些麻木了。但他們即便是非常疲累也不得不擡頭再次追蹤跡象,因爲只要搞清仙人接下來的方向才能繼續趕過去。
這畢竟是主人家交代下來的任務嘛,如果什麼成果都拿不出來便回家豈不是有負囑託?甚至說的嚴重一點到時候還有沒有家可回都是值得懷疑的。然而每每都是他們遠遠看着懸浮車高飛離去時懊惱地叫喚一下,距離趕上對方的機會總是如同抓住空中的灰塵一樣縹緲,即便是換了更快的行腳工具也是力有不逮。
如此的追蹤跡象而難得結果實在是讓人抓狂,至少在將這一行人的耐心和體力耗盡前都會是如此。累得滿腦子都是汗水的豪奴也顧不上多說什麼了,只管指着懸浮車離去的方向蹙眉打着手勢就踉蹌追去,其餘隨從也只能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在後牽驢跟隨。
短的或許三四次,長的或許需要問過五六次才能確定下來,只不過每次快要追上對方的蹤跡時就不得不開始再次趕路。好在今日以來這座城邑已經是被鬧騰得不輕,可以說有不少人都甘願冒着寒風上街看熱鬧。以常人愛湊熱鬧的性子也不會出現故意隱瞞的情況。
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算是現有手段下的極限程度了,至少在短期內還整不出比這更有效率的導航方式。缺的主要是追逐的人們是否能及時追上目標,以及在達成目的前是否會將體力和毅力耗費乾淨。
可是這一次的追逐竟然是久久都不曾見到結果,陸續問過了都超過十個人了也還沒見到仙蹤的降下,就彷彿那天上的仙人在故意逗大家玩似的。如此就不免令追逐小隊的人感到有些焦急,大大小小的負面情緒也都跟着一起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