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豈人憂天

~塔義院~

餌料一徑丟下引起各色金魚爭相躥起,搶食着,有段時間未見眼前這些魚似乎長了不少,估計是有人經常往湖裡拋灑魚食的緣故,若非如此何以解釋的通?

向來不太喜歡貓狗魚之類的焚亦不免起了暏魚思人的心緒:“看見湖中的魚兒不由得想起劍以閣堂主您養在院內那池風水魚,沒帶來真是可惜!”

“那地風水好即便無人照看一池魚,應是差不了?”周沉玉說着間又往魚羣裡丟了些碗中餌料,沒有轉臉看焚亦!

“唉…”

表面上焚亦是爲劍以閣那一池子魚費神憂慮,實則起了別樣心思不知那人怎麼樣!想想他現在能不嘆氣嗎。

周沉玉何其惠識人心眼瞧着焚亦跟了他數徑年,其它就不提只說現下雖他年齡不大人也沉穩,若在青春年華恰有個良伴,且非是人生大幸?

尋常人家遵循着長子不成家,怎可小弟先娶不符規矩,但在暗殺堂遵守也好不遵守也行,只要你有心宜得那一伴,沒什麼大哥不成家就耽誤自家弟兄,一樣可行。

焚亦兄弟幾個,焚雨、焚青,焚凡是長兄,向來性子冷淡對待自身大事,半點不上心也是不急於成家,應該不會阻止其他弟弟找自己意中人吧?

也是清楚焚亦喜歡誰,緣份這東西向來強求無好果,周沉玉有心成全他們,也樂意看他們自己去爭取,旁的弄弄,總有機會的?

心裡清楚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等楚君雅與季驚蘊及僕人現身在了周府門外,即被從裡出來的護院撞見,其中一箇中年壯漢認出楚君雅,卻不認識旁邊的季驚蘊等主僕,自然遭冷落。

季驚蘊沒覺得有何不妥,到是楚君雅未有上門是客的覺悟,把自己當成這處宅子半個主人般的自然,衝着壯漢打招呼道;“辜武院許久不見可好。”

辜武院是種職稱,本名叫辜清樹是這個壯漢的名字!

辜清樹聽到楚君雅叫自個沒多遲疑走上前去,同樣回敬道:“楚少爺許久未見,您可好!”

“好!好?”楚君雅連說兩個好。

辜清樹邊請客入內,轉臉與楚君雅聊着天;“來找少主?”

楚君雅如實點頭又道;“你們少主昨兒放了本少鴿子,今天上門找他不爲過吧!”

幸清樹不卑不亢地有意違護自家少主人:“少主沒去找楚少爺您,是知道您不會爲這個見怪!”

這點說到楚君雅心坎上,要是見怪就不陪季驚蘊前來了,笑着:“武院煩勞帶路”

辜清樹點頭上前帶着他們走進前宅所在轉向廊。

左兜右轉一番後臨近宅子最中得院落,更是景緻最爲怡人地方!

送到塔義院露天過道這兒便沒再送他們進前,立時折返回前門。

運氣也是好的,迎頭趕上送東西過來得明希!而明希處事也慎重這會撞上了露天過道仨人,面生得僅猶其行跡可疑!但又不象是慣於行竊的人,還是去看看吧?

正要上前盤問他們爲何來此,衣袖便被從人拽了下,忙說:“不是進去找堂主嗎!”

明希扭頭衝他安撫似的笑笑把東西交給了他。

楚君雅見到有人在場,招呼後頭主僕兩一個健步衝到明希面前,未等明希開口問他們來意…

聽到是季驚蘊的聲音,周沉玉打發焚亦出去迎接!

在諸多綠衣守衛擁護下楚君雅、明希等人齊齊走上曲橋。

來到亭子前明希及守衛紛紛低頭見禮,揮退其餘人後,場中就剩下明希及從人,焚亦也轉到亭子的另一面留意着!

周沉玉走出來先是親熱地擁抱了楚君雅及季驚蘊,然後不顧還有明希在場領兩人入亭並用茶!

特意安排季驚蘊坐在左手邊,方便傾心交談,難得見他一面自然分外珍惜這次機會,至於楚君雅想見隨時都能去找,錯失這次機會再想找季驚蘊只怕也難。

“不是外人明希你們也來?”注意到亭子外還有兩人周沉玉招呼道!

當值於情堂的明希明白有些事可以推脫,有些人可以不見,堂主指令不能違逆,況且有幸與堂主共聚一亭,也是榮幸,何以拒之,當下挺身擡頭帶着從人踏入亭門臺階,並背對着外頭而坐。

並擲重地與在坐客人介紹起明希及那個抑制着激動,努力使自己臉上不露絲毫開心的跡象,從人臉上細微的變化,還是落入其他人眼裡?

茶是去年送來的雨前白露,茶湯純白似有淡淡清甜氣息,當先嘗過的人無不豎指叫好?

茶過半盞

季驚蘊兀自說道;“原打算跟着君雅往臨桂去,奈何心牽故地?”

楚君雅成心嘲諷他道:“你不是心牽故地,只是回到故窩懶得挪動!”

哈哈哈…”楚君雅這麼說得用意季驚蘊再領悟不過,但凡有選的餘地誰願整年忙碌,他也想休息一陣子!

從這陣笑聲中周沉玉聽出了身不由己的苦澀!但凡能選誰願活成別人不喜歡的樣子,也就釋然。

季驚蘊看向久未說話的老友,沉吟片刻說道:“上次玉言來坊內吾恰好在外未歸,前晚回來張叔說了這事,這不就過來聚聚舊,有事就說,咱們什麼關係對不!”說着衝楚君雅眨眼道。

“對對!”經他示意楚君雅連忙應聲?

話以挑明!周沉玉便不隱瞞把紫竹雅廬那晚紫陽院主所言一一道出,即沒全程應下更沒推拒不睬,只是說盡力而爲,其它的再沒說過?

還以爲多大的事,季驚蘊爽快的說;“好辦!他人呢。”

“尚在老家處理些雜事,過幾天就來?”話罷!拎茶壺給再坐客人續茶,楚君雅、季驚蘊坐着沒動,倒是明希和從人坐不住而站起來,無法心安理得享受那人的服侍?

周沉玉對着不自在得明希和從人和顏悅色說,“沒事,坐下!”

明希盯着從人的眼睛看出一樣的心思,之後默默坐下,剛纔還在想着:是坐是走!走了怕是及難有今天這般近距離的與堂主坐一塊,光這點就夠他們自豪?

擺在眼前的又一難題,則是情堂哪邊,香主久等自己不回,怕是早等煩了,派人是不會的,早些回去覆命纔是。

坐在下面猶猶豫豫的,好幾次提起勇氣,對着那張臉遲遲張不了口,終是慪氣不已?

還是從人豁出去了趁沒人交談,敢緊出聲:“香主派手下出來送簡名冊,這會不回去怕是等急了”

接過明希遞來的簡名冊,周沉玉不好強行留着丁聰身邊兩個得力干將,免得今後麻煩,焚亦送他們走後,悄悄折回周沉玉身後。

少了兩人到底是對三人沒有其它影響,依舊說笑不停,品茶還在繼續!

三棲閣所在情堂~

明希和從人並頭悄悄走進來,書房還有另外三個穿着藍衣勁裝地年輕侍者,眼瞧着形跡不保,明希明中暗裡警告三個侍者,見他們轉頭的轉頭,看外面的看外面,低頭的低頭裝做沒看到。

嘴角的笑意瞎子都瞞不住,何以躲過身在書房內側,丁聰的敏銳耳力?

拂過樑柱掛着的繡花簾,走進一扇拱門入眼便是數張不高地書架分列兩堵牆旁,上頭擺放着少許閒散書籍及底部一層的手寫字稿,至於右邊書架上零零碎碎放些外頭買來的手工藝品、燒製精美的瓷娃娃、還有幾部顧孔武所贈送地正史經略。

丁聰就在正中書案後翻查着什麼,明希和從人也沒打擾到他,立在花琉燈底下待着!

“送份簡名冊何以待到這麼久纔回,中途去哪了?丁聰慢幽幽的嗓音在書房裡響起,問明希去向。

手指頭不受控制的抖了幾下,明希照實回道;“手下去送簡名冊時,堂主哪邊剛好來了客人,不得以回來晚了。

“還望香主恕罪!”旁邊的從人連忙跟着說?

過後丁聰也沒爲難他們,匆匆打發掉二人,得知堂主哪兒有客上門,尋思着會是誰,外界得人應該不是隻能是當地。

琢磨片刻!

丁聰終是沒踏出書房一步。

~西轉巷~

爭取這麼件修膳地差事,動工之前焚雨有必要領着十幾號人來回奔走於兩側空宅之間,尋找問題,然後商討出辦法?

房子雖好畢竟空了數年,有些地方蟲蟻侵蝕嚴重,如不採取措施很可能支撐不了幾年。

有一兩座院子屋頂都塌下來,長滿雜草已經不成樣子,俢膳難度較大!

即便不好乾,焚雨也以無從棄之,現下只有硬着頭皮幹。

雖然動手幹活的是手底下這些人,但他是監工得時刻留守這兒,萬一出了事就是他的責任!

當查看過巷尾最後一間房子時,焚雨已經不抱僥倖心理,現實就象一盆水狠狠潑在衆人頭頂上。

只聽得底下有人站出來,當着焚雨面抖落心聲:“焚使你也看見了這五間房子是怎樣的,破損太嚴重了即便能修膳其難度也是很大”發言的人說到這兒,有意看看其他人想的是不是一樣,而不是一次性說完!

其餘衆人受到他的鼓舞,起鬨似的叫道;“鍾六所說就是弟兄們的心理話,即便修得好費得時間,人力財力絕不低於購置塊地基,不如放棄!”

衆人在底下鬧哄哄的比羣蒼蠅繞着你腦袋嗡嗡亂響,還要擾人,焚雨被他們吵得頭都大了,受不了只得大吼一聲;“停?

這聲大吼到底有效衆人立即閉上嘴,焚雨緩聲道;“正因爲擺在面前的是難題,更應該盡力攻克它不是麼,而不是這麼沒自信,應該對自己手藝有信心?”

年長的人在旁插話;“焚使說得再好,工期有限定何時交差麼!”

“堂主只說工期可以長些,還有就是讓大夥注意安全,儘量早日完工吧?”焚雨如實說道,算是給他們吃了顆定心丸。

到這了還有甚麼可說的,衆人選擇明天開始動工!

塔義院

送走客人後,時間纔是下午陽光正盛,人在外頭走走都覺有些熱?

回亭中坐下,焚亦捧着壺茶在旁伺候着,有人沏茶,自然極好!

順手把旁邊擱着的黃本子拿上桌,展開竟露出一枚銀燦燦的六棱形葉子,質地柔韌且外沿有着一圈鋸齒狀鋒利尖刺。

覺得好看便也拿在手上欣賞起來,不記得這枚葉子何時夾進書頁中,要是沒想起這書來,估計永遠放在書架某層!

兄弟之間吵嘴絆架偶有磨擦常有的,真往心裡去是不可能的。

嘴上說着不信任焚雨有單幹差事的能力,還是會擔心焚雨一個人處理從未接觸過的事務,不擔心是假的!

所說的出發點還是爲焚雨好,能憑本事幹成這差事,足以表明有獨擋一面的魄力,就算外出也不用牽腸掛肚。

焚亦沏茶時走神,手偏到外頭把茶水澆到了地下,弄得滿地都是還漏到旁邊的書頁,周沉玉眼急手快忙把傾斜的壺身擺正,纔沒全倒光?

拎起洇溼地書放在陽光底下晾着,側頭盯着焚亦看了看,過後竟嘖嘖連聲道;“工期尚未進行你就心不在焉的,是對焚雨不放心嗎!”

焚亦人雖不在狀態但心裡明着,自家兄弟有沒有能耐幾十年的相處難道看不出麼,都不猶豫地一口否道;“房屋修膳歷來是大事,怎可輕易交給焚雨這貨,就怕!”

“就怕甚麼!是怕焚雨搞砸了!”周沉玉替焚亦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焚亦一時語塞……一時的衝動造成的後果擱另外得人怕是找事上身,幸而這位能有雅量容人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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