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恰巧被剛剛從書堂考完回來的蕭炎澈看到了，即便是背影，蕭炎澈也從沒看到水柔那麼溫柔的女孩子什麼時候着急上火過。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索性也就直接去了紅顏那邊。
進得院子，就見紅顏在書房的窗邊站着，微仰着頭盯着院中的槐花樹，嘴上勾着淡淡的笑意，超然世外，錯落凡塵。
蕭炎澈止住腳步，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心就被填得滿滿的，哪怕只能遠遠的看着，也覺得很幸福，很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紅顏收回眸子，看向了門口一身紫衣的蕭炎澈，雙手揹負，如一把收斂了鋒芒的絕世寶劍，一旦出鞘，便能大殺四方，斬盡天下。
“怎麼不進來？”
紅顏清潤的聲音打破難得寧靜。
蕭炎澈聞聲擡步進來，轉到書房裡，就見紅顏已經坐到了一旁的軟塌上，手裡正捧着一杯茶，細細品味。
蕭炎澈坐到紅顏對面，直接說明了來意。
“師傅，我見水柔急急出去了，可是有什麼事？”
紅顏撥弄蓋碗的手一滯，隨即擡眸看了一眼蕭炎澈。
“嗯，是有點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早？”
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卻也沒有說什麼有用的，紅顏就轉移了話題。
“書堂這些天考試了，今天剛好考完，就早早放了。”
同樣，蕭炎澈也避過了紅顏的問題，看到紅顏總會忍不住地響起，自己跟洛離陛下的對話，對紅顏總會抱着一種似有若無的期待。
“既然考完了，就安心準備鹿州之行，別到了臨走的時候慌慌張張的。”
紅顏如普通的嚴師一般，時刻嚴格要求着蕭炎澈，本來剛剛結束書堂的功課，就又督促起鹿州的準備了。
蕭炎澈心裡一絲失落劃過，卻也沒多說，只是嘴上應着好。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許久紅顏才真正放下了茶杯，認真地看向蕭炎澈。
“炎澈，如果有一天，爲師要取你性命，你會如何？”
一個問題，讓蕭炎澈如遭當頭棒喝，整個腦袋都昏昏的，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紅顏，死死閉緊了嘴巴。
許久，許久過後，蕭炎澈才清醒了不少。
“若師傅要炎澈的性命，炎澈自當捧頭奉上。”
若自己的性命能爲你所用，那給你又何妨？
紅顏不知蕭炎澈心中所想，對於這個答案卻不贊同，再次開口的時候，是蕭炎澈沒看到過的前所未有的認真。
“炎澈，你記住，爲師永遠不會傷害你，更不會要你的性命，爲師永遠都是你的親人。”
親人，只是親人！
“多謝師傅。”
蕭炎澈不知道爲什麼紅顏會提起這個沉重的話題，若是一般人，這個話題通常都是考驗信任的，可是他跟紅顏之間的信任不需要考驗。
那麼紅顏爲什麼要提這個話題呢？
要知道紅顏從來不是一個廢話多的人，在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時，可能都是一種暗示。只是，到底想要暗示什麼呢？
蕭炎澈想不明白。
“師傅是想提醒炎澈什麼嗎？”
聽到如此直白的問題，紅顏眨了眨眼睛，回答卻很有師傅的高深風範。
“嗯，能領會到什麼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