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雷德利當然應戰,他可不知道這個冰冷美男到底是誰。
悠哲想去阻止,但阿澤拉攔住了他,他們知道修拜因的脾氣,只要決定了,是任何人都更改不了的。
修拜因拔出了他的巨型長劍,像門板一樣寬得嚇人。但佈雷德利卻掏出一把毫不起眼的短劍。
兩人沒有一句對話,迎面就硬拼一劍。
第一劍,兩人平手,全場震驚。
第二劍,佈雷德利手在顫抖。
第三劍,修拜因將對手武器打飛。
佈雷德利被對方的氣勢給壓得站不住腳,勉強擡頭望着對方,眼比天高的他終於嚐到了慘敗的的滋味。
“你,合格了。”修拜因依然惜字如金,“沒人擋得住我第三劍。”
聽他怎麼一說,全場都鬆了口氣,不過這兩人都強得離譜啊,特別是佈雷德利,小小年紀居然能發揮出如此潛力,他將來的前途真是無法限量!
接着修拜因說道:“好了,休息一會,出發。”
於是,悠哲、修拜因、阿澤拉、佈雷德利,一行四人出發了,他們被後人稱爲傳奇四劍士,但過程卻一點也不傳奇,反而有點殘忍。
…………
關於大戰魔神薇薇安的過程,悠哲有些回憶不清,而後來那些圍觀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薇薇安奪走了所有人的光明,因此沒人知道過程,等大家恢復視力了,薇薇安也死了。
悠哲只是說,他最爲吃虧,因爲左耳有些聾,黑暗中發揮不了,但還好同伴們實力堅挺,特別是那個修拜因,一手“盲劍心眼”出神入化,給了薇薇安最後一擊。
不過,以薇薇安的力量,就算可以殺死,也沒那麼容易接近她,她是無形的,像風又像煙,但被攻擊的那一刻,她卻變成了實體,以至於被刺穿心臟。
但悠哲心裡很清楚,在暗中幫助他們的,除了伊絲蕾不會再有別人了,因此比起戰鬥,他更注意旁邊的蛛絲馬跡。
果然,在薇薇安死後,一個巨大的時空黑洞出現在她上方,將她的屍體拉了進去,似乎有人在刻意回收。悠哲卻毫不猶豫衝進這個黑洞中。
想找到伊絲蕾,不冒這點風險是不行的,他清楚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所爲,但是,他必須得到她的親口確認。
以普通人類之軀,是不可能承受超時空的巨大壓強的,他感覺渾身骨骼在收縮,肺部空氣被擠得乾乾淨淨,就在他感覺快要被壓扁掉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將他牢牢握住。
這個手感,這個體溫,他最熟悉不過,雖然眼睛無法張開,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是她來了!
帶着如釋重負的微笑,他失去了意識。
…………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破敗的世界,天空是蒼白的,彷彿被霧霾給籠罩,放眼望去滿是沙漠,看不到一絲綠色,只有零星的殘垣斷壁,還在證實着這裡曾經繁榮過。
在他不遠處,一具女屍面目猙獰,死不瞑目,將他嚇了一大跳。
“哇!”他驚叫一聲,馬上爬起身來。
“別怕,她就是被你們打敗的薇薇安。”
說話的是一個甜美的女聲,回頭一看,站在他身後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伊人。
“伊絲蕾!”他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一把將她擁抱入懷。
整整三年了,他有無數的話想對她說,無數的思念想表達出來,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一個勁說對不起,眼淚像斷線珍珠般滑落。
“哎,你這個笨蛋,居然傻到跳進時空裂縫。”伊絲蕾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但內心已經融化了。
真是令人懷念的體溫,那算不上強壯的胸膛,還有那萬年不變的酒臭味。
兩人相擁了很久,才依依不捨地分開。悠哲問道:“這是哪裡?”
“魔界。”伊絲蕾回答道。
“魔界?爲啥俺會來這裡?”
“因爲這道時空門就是通往魔界的。”
“那還回得去嗎?”悠哲擔憂地問道。
“行啊,現在就送你回去。”伊絲蕾說完,就劃出一道時空門。
悠哲鬆了口氣,還好她召喚時空門就像吃飯那麼容易,“那咱一起回去嗎?”
伊絲蕾搖了搖頭,“不行,我先要去交個差,得過一段時間再去人間,你先回去吧,我送你走。”
悠哲卻露出了不捨的表情,“你要去多久呀?俺跟你一起去行不?”現在的他就像一個離不開母親的孩子。
“當然不行!”伊絲蕾厲聲道,“這裡是魔界,不適合你生存,而且這裡很亂,沒有法律和秩序,你在這裡我保護你都來不及。”
“那你答應俺,一定要來找俺!”悠哲得知不得不與她分別,不禁又揪心起來。
伊絲蕾猶豫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悠哲,我們必須好好談談。”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會改變他們之間的命運。
“悠哲,我們是……不可能的。”她第一句話就擊碎了他的幻想。
“爲什麼,爲什麼?”他不解道,“就因爲你是預言者,而俺是悠哲?如果是這樣,那從今天起,俺就是俺,誰都不是了!”
“不是這樣的。”她解釋道,“我是魔族人,我需要呆在魔界,太過豐富的感情會使我修爲倒退,這樣我就無法適應你們世界的環境,也無法制造時空門離開,很快我就會死的!同樣你也不可能生活在魔界,這下你明白了嗎?”
聽此一說,悠哲不由得心在抽搐,他問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伊絲蕾回答道:“有,那就是重建魔界,恢復到原來的生存環境,這樣你也能在這裡生活。”
悠哲知道,這就是她在爲之奮鬥的目標,但顯然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然她也不會煞費苦心去做那麼多安排,花那麼大力氣了。
“那大概還要多久?”他問道,“能在俺有生之年完成嗎?”
伊絲蕾不語,她怕說出來會令人絕望,因爲她已經爲之努力了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了。
“快了。”好不容易,她擠出這兩個字,也擠出一絲笑容。
“俺等!”悠哲堅定地回答道,“哪怕到時候俺兩鬢斑白,牙都掉光了,俺還是會等你的!”
“別這樣……”見他毫無動搖之色,伊絲蕾有些無法剋制情緒了,“我是個壞人啊,我召喚了薇薇安,我害死了那麼多人,小喬治、餈毛團、還有那些村民,都是因爲我而死的!”
悠哲笑着撫摸着她的臉蛋,安慰道:“不怪你,俺一點也不怪你,真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你也不希望這樣,不是嗎?誰年輕的時候會不做錯事呢?”
伊絲蕾咬着嘴脣,使勁不讓淚水滑落,“將來我還會做更多的壞事,還會召喚更多的魔神,那時一定還要死更多的人,甚至毀滅整個人間,這樣你還能原諒我嗎?”
悠哲遲疑了一下,回答道:“俺相信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你也有自己分寸,如果犧牲無法避免,那換了誰都無能爲力,所以,把世界命運交給你,比交給那些皇帝,俺更放心!”
聽了他這番話,伊絲蕾心境猶如經受巨浪衝擊。
天吶,千萬別這樣啊!魔法師心境的崩壞就是境界的崩壞,如果讓自己的主人莉莉絲知道自己居然爲一個人類動情,從而壞了千年修爲,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倆的!
“那麼,你就回去等着吧。”她付之一笑,“我不會抹去你的記憶的,大家彼此留下一份思念吧,然後等我來……”
說到這裡,她終於忍不住熱淚盈眶,因爲她知道自己在撒謊。
“傻孩子,別用眼淚來爲俺送別。”悠哲幫她擦乾淚水,“你笑着纔好看。”
居然叫我孩子……
伊絲蕾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心情,她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是老妖怪中的老妖怪,居然被一個還不到四十歲的男人稱爲孩子……不過,這樣也好溫馨啊……
送走悠哲後,伊絲蕾終於要開始下一步計劃了,爲了重建魔界,她必須加快節奏才行。
…………
故事說完了,大夥均一陣唏噓,難怪十幾年來悠哲會不問世事,連祖傳的劍道場也荒廢了,原來他有這麼一段心酸往事。
回到故鄉後,他一直在等待大門的開啓,希望見到的是他的意中人。
可已經超過十年了,除了纖雲沒人會打開這扇門,他眼睜睜看着門上的油漆一天比一天斑駁,可等待的人兒未曾出現過。
也許忙碌的事業早就填滿了她的生活和記憶,早就將他遺忘在角落了吧,可他呢?每天除了喝酒,心裡想的全是她,只有在醉倒的時候,才能短暫地放下思念。
想到這裡,悠哲又禁不住淚流滿面,一旁的纖雲也在悄悄地拭着眼淚。
這時,白可飛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說道:“你們哭什麼哭?哭什麼哭?異性戀是不對的!要燒死,燒死……”然後又一頭扎倒,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