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如謙從來沒有見過莫思言發這麼大的脾氣,可是一旦看到莫思言眼底泫然欲滴的淚水,心就一片柔軟,如果可以,自己寧願這樣子被莫思言罵上一輩子。
馮如謙並不覺得自己現在沒出息,成爲別人恥笑的對象,反而藉着莫思言此刻對自己深深的心疼,將合同重新遞了過去。
“思言,我不管以後你怎樣處理乾擎,但是現在,只有把乾擎交給你,我才放心!”
馮如謙眼底的信任,讓莫思言眼底打轉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肆虐開來。接過筆,每一筆都顯得那麼艱難,臉上的淚水怎麼擦都擦不幹,合同上泛起一個個的淚花,將紙打溼,打皺···
寫着寫着,莫思言拼盡全力也看不清紙上的字,只能呆滯的握住筆,僵在原地,直到手上的筆被人抽走,莫思言這次反應過來,順着筆,擡起淚眼婆娑的眼,看清身邊的人,淚水一下子停滯。
“閆先生?”擦了擦眼角的淚,莫思言慌忙站了起來,看見站在閆先生身後的躲躲閃閃的珊時,莫思言就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幻覺。狠狠的瞪了一眼躲在後面的珊。
珊慌忙揮手,“莫小姐,真的不是我打小報告啊!”看着莫思言一臉鬼才信你的表情,珊討好的拉拉閆先生的衣袖。
“這次還真的不是珊說的。”閆先生順勢將眼神投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馮如謙身上。
珊連忙補充道,“是啊,是啊!閆先生說我不會說那麼多的成語,所以咱們上次給閆先生打完電話,閆先生就知道是你說的了···”說到最後,看見莫思言眼底燃燒的小火苗,聲音越來越弱,珊又往閆先生身後躲了躲。
閆先生也任由珊躲在自己的背後,臉上掛着淺笑,“你挺忙的啊!”
瞥見閆先生眼底的光,莫思言下意識的擋住馮如謙的前面,隔開閆先生玩味的打量,解釋道,“你不要多想啊!我們只是在討論合同而已!”
“好姑娘,我真的沒有多想啊!”閆先生收回視線,無奈的聳聳肩。
看着那一臉的精光,莫思言翻了個白眼,明明就是一副狐狸模樣,
還在這邊大言不慚的說沒多想!鬼才信!
就在莫思言忙着翻白眼的空間,閆先生已經把莫思言剛剛簽好的文件拿了起來,掃了一眼,一把推開妄圖來搶文件的莫思言,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你沒有偷偷轉移資產吧?”
“沒有。”
“來真的?”
“你看呢?”
“你現在豈不是身無分文?”
“如果思言不願意請我管理乾擎的話,是這樣。”
“哦!”
“···”
莫思言看着兩人之間奇怪的問答,不由的皺眉,看見閆先生一副給貨物估價的樣子看着馮如謙,心裡的氣就蹭蹭的冒出來,一把奪過來合同。
“閆先生,我要休息了,請你明日再來!”
閆先生點點頭,沒等莫思言鬆下一口氣,便回頭給珊說道,“你還沒告訴莫小姐,這間房間從今天開始屬於我麼?”
“額···”珊悄悄的看了一眼臉色越來越冷的莫思言,小聲說道,“還沒來得及!”
“哦!”閆先生馬上一臉惋惜的對着莫思言說,“我聽說你今天讓珊幫你找公寓,剛好這間酒店的房間滿了,我就沒讓她退。對了,你的公寓已經好了,如果你急着休息的話,可以現在拿着鑰匙過去了!”
“你···”天啊,怎麼有這樣的人啊?莫思言嚴重懷疑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根本就和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要不然怎麼能處心積慮的整自己啊!
閆先生沒有理會惱羞成怒的莫思言,而是直接對着馮如謙說道,“馮先生,按照合同上的來說,是不是你手上的房產,你已經無權進入了?”
“是。如果思言急着入住,恐怕也要等到兩個月以後,所有的手續辦完。”
“哦!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你無家可歸了?”閆先生一挑眉問道。
“如果思言不介意的話,我還是可以再去公寓住上一段時間的!”說完將眼神投向被閆先生氣的雙頰泛紅的莫思言身上。
莫思言正要點頭,便被閆先生打斷,
“聽說你和我們莫小姐有些宿怨,所以,我覺得馮先生沒有資格得到緩期。”
看見馮如謙頓時黯淡下的眼神,莫思言只覺得眼前的老人分明就是惡魔再世,“閆先生,我是被轉讓人,你無權替我做決定!”
“當然,好姑娘,我無權替你的乾擎做決定,但是我可以爲我的閆氏做決定。現在只要我在乾擎昨天拿出的這份新的合同上簽字,你就應該可以估算出乾擎要賠上多少吧?就算是你視金錢如糞土,但是你把人家剛剛交到你手上的家產就這麼敗的話,終歸太殘忍不是麼?”
莫思言回頭看向馮如謙,只一眼,莫思言已經不指望馮如謙爲自己再爭取什麼,馮如謙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他的情緒波動,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將死之人的絕望···
這個想法讓莫思言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閆先生囂張的模樣,大步邁到珊的面前,將手伸出來。
“莫小姐,我···”不怪珊不淡定,只是莫思言此刻身上的殺氣太重。
“鑰匙!”
珊反應過來,馬上從包裡拿了鑰匙和地址一起遞到莫思言的手上,見莫思言再次轉身,才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一把抓起沙發上馮如謙的手腕,走到閆先生的面前,鬆開緊咬的嘴脣,咬牙切齒道,“我的房子讓他住,你不會也干涉吧?”
閆先生向一邊挪了幾步,爲莫思言讓開路,做了個英國老紳士的鞠躬禮,“慢走,我的好姑娘!”
看着莫思言護犢子一般護着身後高大的男人,閆先生嘴角的笑一直都沒有消散,直到傳來一聲狠狠的關門聲,才恢復了那個世人眼中冷靜的閆先生模樣。
坐在沙發上,端起珊遞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問道,“查出來是誰把酒店其他房間包下來的人沒?”
珊臉上也是一副莫思言從未見過的睿智,流利的漢語說出來,“恩,是Jamson先生!”
杯子放在嘴邊沒有動,片刻後,脣角便掛上玩味兒的笑容,無奈的搖搖頭,“又一個敗家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