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聽了以後,想了想,路上多一個人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這個上官虹之也的確是喜歡四處遊玩的人,性格也還算可以,不會像趙嫣一樣到處無事生非。
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謝謝方兄!”
上官虹之面露喜色,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聽見方休道:“先別忙着謝,首先約法三章……
第一,你只是和我們同行,並不屬於我們當中的一員。”
“這是自然……”
上官虹之點了點頭,應道。
方休又道:“第二,你的那些護衛不能跟着。”
上官虹之笑了笑,說道:“方兄的護衛可要比我府上的那些護衛強得多,我的那些護衛跟着也是礙事。”
“第三,沒事的時候,離我遠一點......”
“這......”
上官虹之聽見這話,表情有些尷尬,卻是明白他的意思,伸出手,保證道:“方兄放心,我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
“好,既然如此,收拾收拾行李,今日就出發!”
方休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幾天的院子,邁開了步子,往外面走。
剛剛走出上官府,就看見外面烏泱泱的一片人羣,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盡頭。
唯獨府門前留有一片空地,空地上面停着幾輛馬車,正是方休一行人的馬車。
這是什麼情況?
方休看着面前這些陌生的面孔,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這個時候,卻是在人羣之中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百姓們得知按察使大人將要離開,特意在此等候,想要送大人一程,驚擾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張主簿從人羣之中緩緩的走出,來到方休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的拜下,良久方纔起身,開口道。
方休聽見這話,擡眸,往前看去。
前世的時候,他最厭惡的便是那些虛僞的形式。
可是,這些百姓們的眼神卻是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如自己想象得一樣。
這些百姓是發自內心得想要送一送自己,從他們的眼神之中能夠看出很多。
有不捨,有敬佩,有羨慕,更多的則是崇敬......
卻沒有見到任何人有不耐煩的表情,更別說是厭惡了。
方休看着面前的這些百姓,想了想,拱手道:“本官今日就要離開這裡了,當然,本官會一直記得這裡的火燒,記得今日的場景,你們來的人太多,人,本官是記不住了,你們不要怨本官。
以後,若是還有知府如這錢夢闖一般,你們儘可以來找本官,本官只要還是按察使,一定爲你們做主!
好了,話不多說,還要趕路。
各位,告辭!”
說完,邁步走上了馬車,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
外面卻是變得無比的熱鬧。
杜明府的百姓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親和的大人,也是第一次聽‘大人’說這般親和的話,一個個的都是更加不捨。
馬車緩緩的行駛,這些百姓就跟在這馬車的後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一直送到府城外,還可以見到人影。
諸如‘大人保重’‘大人吉祥如意’‘大人步步青雲’之類的話,更是迴盪在耳邊,久久不絕。
“真沒有想到,你這京師的紈絝,到了中原道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方青天。”
馬車裡面,趙嫣坐在方休的身邊,一邊磕着瓜子,一邊道。
方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誰讓你吃的?”
京畿之地並沒有葵花,也沒有吃瓜子的習慣。
這些瓜子都是夏天的時候,方休讓呂掌櫃用西瓜子曬制而成的。
因爲產量不多,所以留到冬天的時候已經所剩無幾。
趙嫣聽了以後,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小氣鬼......”
方休道:“你自己出來沒有帶銀子,在我這裡白吃白喝。
我沒收你一兩銀子已經是足夠仁義了,我要是小氣鬼,這世上哪裡還有小氣鬼......”
趙嫣俏臉微微一紅,說道:“什麼叫做白吃白喝,先記賬,等回到京師全都還給你。”
方休聽了以後,從懷裡取出一支炭筆,然後又從案桌下面取出一張紙,一邊記一邊道:“瓜子三兩,二十兩......”
趙嫣眼睜睜的看着他取出紙筆,還有些懵,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聽見他的話,這才突然反應過來,瞪大了雙眼,嗔怒道:“就這點兒東西值二十兩銀子!?”
方休道:“物以稀爲貴。”
趙嫣聽了以後,很想要動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忍住,擠出了笑容,說道:“我們兩個還要記得這麼清楚嗎?”
方休擡眸,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認真之色,點了點頭,說道:“親兄弟都是明算賬。
若是咱倆成親,或者你願意做我的妹妹......可以考慮給你減去一些,十兩。”
“你!”
趙嫣聽見這話,伸出了一隻手,指着他,剛想要說些什麼,就感覺整個馬車像是被石頭卡住了,劇烈的震了一下,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
趙嫣原先想要說的話憋了回去,伸手掀開了車簾,看向了外面,開口問道。
白小純忙不迭的湊了過來,解釋道:“回趙姑娘的話,對面來了一輛馬車,不願意讓路。”
“去跟他們商量商量,就說我們有急事,請他們通融一下,實在不行,就給一些銀子,再不行......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趙嫣還沒有開口,方休就擺了擺手,吩咐道。
“是,少爺!”
白小純恭敬的應了一聲,駕着馬上前去了。
只是,沒一會,他就又出現在了馬車的旁邊,表情十分的古怪,開口道:“少爺,有件事情還需要向您稟告一聲。”
白小純做事一向穩重,可並不代表他就是優柔寡斷。
一般的事情,他自己看着就能處理,什麼需要向自己請示?
方休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說......”
白小純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仍然十分的奇怪,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半響,才道:“少爺,前面的馬車裡面有一個女人......”
方休聽了以後,看着白小純,道:“就這?”
白小純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她自稱是新安伯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