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回答的這麼幹脆,有點兒出乎毛江的意外。我懷疑這裡面有什麼貓膩。我們追查了這些天,現在突然一下子什麼都知道了。這結果來的也太容易了。
毛江不管這些,順着蘭蘭的話問:“生死簿現在在什麼地方?”
蘭蘭挪動一下身子,手在身上按了按。我以爲她要掏生死簿,慌忙躲開了去。毛江沒有動,盯着蘭蘭,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蘭蘭鄙視我一回:“我沒帶槍。”
我不好意思地瞅着蘭蘭說:“你那生死簿,一樣要命。”
蘭蘭一驚,冷笑了一聲說:“你可以不籤自己的名字。”
蒙誰,不簽名字。只要被那東西近身輻射一下,那也得玩完。按我的推測,生死簿和魔鏡鏡框的情況差不多。我纔不會去相信,籤個名字纔會致人於死地的。
這話我沒有說,只是對蘭蘭說:“我怕我會身不由己。”
生死簿在什麼地方?毛江追問。
蘭蘭活動一下身子,見自己並沒有太大的事兒,回答毛江說:“生死簿被我放在一個地方,不過現在,我沒法和你們一起去拿。”
我們自己會去取,你只要告訴我們它在哪兒。毛江說。
蘭蘭說我累了。然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毛江這才把值班醫生叫來。醫生檢查一番,說病人確實需要休息。毛江也夠黑的,我覺得蘭蘭醒來,他一開始就應該先叫醫生過來的。
爲了生死簿,我和毛江就在病房裡一直守着。那個一起過來的警察,也被局裡安排陪着我們。這是毛江的意思,毛江說我們隨時可能出去尋找生死簿,蘭蘭必須有人看着,萬一她使詐,到時候我們生死簿沒找到,抓到的人也給弄丟了。那真是人財兩空。
我說我倆都走了,你不怕她使用控心術再逃走了?
毛江說我們離開時,多叫兩個人來。讓他們拉開距離。她不能對每個人都使用控心術。
我仍然感覺不妥,那不還是沒人可以接近她。她要走時有人阻攔就必須接近她,接近她就很可能會中了她的控心術。
毛江說沒那麼快,她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只要監視她的人拉開距離,她走脫不了。
一直到第二天半上午,蘭蘭才伸了懶腰舒醒過來。見毛江和我都守在跟前,抱歉地說:“可能我身體太虛了,昨晚感到特別累,說着話一停就睡着了。”
毛江笑笑說:“你是應該好好休息的。”
蘭蘭主動說道:“那個生死簿,就在郭萬華那個村最東北角上一家人的廚房裡,在竈堂裡一堆柴草下面。”
毛江點點頭,說謝謝你的配合。然後叫了人來,帶着我就往外走。我們要去郭萬華那個村子,反正離這縣城醫院也不遠,一會兒就能趕到。
我們臨出來時,蘭蘭在後面好意提醒:“千萬不要簽下自己的名字。”
出了病房,我和毛江相視而笑。蘭蘭哪有那麼好心。不需要簽下名字,只怕我們看了那東西,就會有危
險。
我們打的趕到郭萬華那個村子,來到東北角上一家。這家是新蓋的房子,還沒有粉牆什麼的。家裡沒人,大人外出打工了,小孩子被送到親戚家。蘭蘭真會選地方。因爲這家人離其他人家最近也有二三十步遠。而且除了房子,家裡幾乎沒什麼東西,根本不用擔心有小偷來碰巧把那生死簿偷走了。
開鎖那毛江來說是小意思。毛江並不開鎖。怕有人路過看見大門打開進來發現我們,又得費一番工夫解釋。因爲附近的人,還是知道誰家有人誰家裡人外出不在家的。
找個揹人的角落,毛江先把我抽進院去。然後他自己一縱身就跳了進來。我們來到廚房,廚房連門還沒有裝上。竈堂裡有一堆柴草。毛江叫我去把柴草扒開。
我不去,對毛江說要去你自己去,等下我再被輻射了。
毛江見我不幹,自己找了個棍子,往後撤着身子把柴草挑起來翻到一邊,不幾下就翻出一個盒子來。毛江自己拿不定主意,反而來問我:“高揚,拿這盒子應該沒事兒吧。”
我說不知道,反正這東西很危險,不過如果你肯出高價錢,我就冒着危險上了。
毛江笑笑說:“還是我自己來吧,這麼危險的事兒,不能叫你來幹,我這當師傅的,怎麼也得罩着你纔是,要不還不被人家說這師傅是白當的。”
毛江這話挺叫人感到溫暖,我差一點兒就感動了。其實我說要拿,是我覺得這東西裝在盒子裡並沒有什麼危險,還有隻要方法得當,把它從盒子裡拿出來也不會發生什麼危險。只有這樣,蘭蘭才能拿着它殺人。不然的話,蘭蘭自己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能想到的,毛江顯然也想到了。他開始那樣問我,估計也就是他搶過這看似危險的活兒賣個好給我。接下來毛江說的話驗證了我的這種想法,毛江說:“高揚,我們找個地方,我把這東西拿過去,你打開來研究究,怎麼着才能安全使用這東西。”
我靠,這纔是真正危險的。
我研究研究?得了,還是你自己研究吧,就我這水平,估計也研究不出來什麼。我對毛江說。
毛江說那不行,這東西太危險,我來弄的話,弄不好會把小命交待上的。
我靠,操你大爺的,這是什麼話,你的小命是命,我的小命就不是命了。我不幹,愛找誰找誰去。
毛江笑着說:“你那一萬塊錢……”
我靠,怎麼又和那錢掛上鉤了,這是兩碼事兒啊。一碼歸一碼好吧?
毛江說你這事兒還沒完呢,一碼歸一碼不錯,你要拿錢就得等這事兒結束啊。
щщщ●ttкan●C〇 我靠,這樣啊,那就不要了唄。
毛江嘿嘿笑了笑說:“放心吧,錢不會少你一分的,你只管大膽地看,我們找個小黑屋,只要沒有光,這東西就不會有危險的。”
我恍然大悟。如果這生死簿和那魔鏡的情況差不多。那隻要不見光,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剛好我在黑暗中也能看見東西,所以毛江把這個任務
交給了我。這傢伙明顯在耍我。害我白緊張了一回。
走吧,我們找個小黑屋去。我說。
毛江打量一下這家的新房子,說就在這裡,看看能不能造出一間小黑屋來。
這家蓋的是新房,窗戶都很大。屋裡亮堂得很。有一間房子的窗戶上掛着一個窗簾。毛江說就是那間了。這肯定是他們自家人臨時住的。
我們開門進去,裡面只有一張牀,兩張舊桌子。沒別的傢俱,牀上有一牀棉被。這應該是剛建好房子院門都沒裝時,住在這裡看院裡建築用具的。
我和毛江進去。毛江用棉被把窗戶遮死。然後還剩下一道對着客廳開的門。這門上面的玻璃,以及門縫透光還比較厲害。毛江把牀豎起來堵在門上,又把一張舊桌子摞到立着的牀上面。然後把棉被七七八八一塞一吊。總算把光都遮住了。
毛江說好了,現在我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說沒事兒,有我在呢,我還以爲就我自己呆這小黑屋裡開這盒子呢。
毛江嘿地一笑,就你,還你自己,不說你會在心裡跟我祖宗十八代打招呼,你自己想想你有這膽兒沒?
我真沒有。雖然毛江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有一個人壯膽,我就膽兒大些。我也笑了笑說:“知我者,毛江也。”
我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後打開來。裡面就是一箇舊畫框,畫框裡裝着一張紙。畫框的背面,是一個木殼子。木殼子和畫框差不多大小。這畫框背後裝上一張紙,剛好卡在這個木殼子裡面。我把木殼子拿出來,後面還有一個手柄。
用手抓着這手柄。把畫框對着前面。自己則剛好被木殼子與畫框隔開。如果這木殼子和盒子一樣,是防止畫框這種材料的有毒輻射的話,那這種輻射,就剛好傷害不到自己。這還是在見光的情況下,在不見光的情況下,對誰都不造成傷害。所以這畫框,就算藏在衣服裡面,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的。
我把我看到的情況都和自己的分析都對毛江講了。毛江說那紙上的字看看,都有誰的名字?
我翻過來看看說,只有蘇必成一個人的。
毛江想也不想說,那不能啊,蘭蘭爲了製造一個神秘氣氛,叫那麼多人都簽了名呢。你把那紙取下來看看。
我把那張紙小心抽出來,發現這是一張被摺疊過的紙。打開來上面已經有了不少人的名字。蘇必成的名字,在被摺疊過後的這一邊,才只有他一個人的。我想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蘭蘭不想讓蘇必成看到其他人的名字起疑,讓他自以爲自己籤的,就是個功德簿。這樣蘭蘭自己就有了離開我們的安全時間。
我對毛江說,死去的那些人,名字都在上面。還有百濤的。百濤雖然不在流傳出來的死亡名單上,卻也在這生死簿上有名字。這些人中,只有蘇必成死得最值些。
毛江一愣,問我爲什麼這麼說。
我說只有蘇必成是他自己親筆簽名的。
毛江笑着說,也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