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禮品回車間,員工都整齊地排好隊。本來是要清點下數量的,但是下班時間已經過快一個小時了。員工又等得不耐煩,索性圖方便邊發邊讓人下班。
禮品是一小箱蘆桔,一小箱蘋果,還一個口杯。我點着名字,劉雨蘭跟豔子一起派發禮物。今天彩霞沒有上班,我還要留意她的那份。
禮品發完後已經半個小時,作業員都已經領完禮口下班了,只剩我和劉雨蘭跟豔子。
“怎麼辦?這倉管怎麼這麼黑啊?我們部門是最辛苦的,還在禮品裡缺斤短兩的。”豔子憤憤不平也先埋怨起來了。禮品數是發了只剩一小半才發現整整少了三份。
“主管,我看剩下的兩份我不要好了,反正這禮品也沒什麼。”
“不行,你年年都有禮品拿,今年做上領班本來應該多拿點的,怎麼能在我管理下就沒了呢。剩下最後一份,你拿着下班吧。”
“好了。劉領班,我跟好英是好朋友兼室友,她欠的總會還我。你還是拿着走吧。”
“就這樣了,你就下班吧。都快6點了。”
劉雨蘭沒再說什麼,點點頭,拿着禮品走出了車間。
我不禁氣我自已,爲什麼不點點數,及時發現問題就不會這樣了。
“好英,算了,廠裡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給我們,都是便宜貨,咱不在乎。”
“不是禮品的問題好不好?是因爲做事的態度。本來應該做的事情遲遲沒有做,而負了不該自已負責的錯。如果當時點數了還能及時找倉管問清楚,也不至於我、你還有彩霞都沒了禮品。”
“都說了不在乎,彩霞也不會在乎的。”
“你沒聽懂。這不是在不在乎的問題,原本就該有的東西,被自已疏忽弄沒了。”
“哦```”豔子可以沒見我會有這麼大反應,噤聲不語。
“怎麼了?你們兩個還沒下班啊?”
聲音從身後傳來,是樑課長。
“呀~”我不禁脫口而出,把豔子也莫名嚇了一跳。
“我嚇了你了?怎麼這副表情?”樑課長談笑着走了過來。
“不是不是,我一直忘了還有樑課長的那份禮品。現在不是差三份了,而是四份啊。“
“怎麼會差呢?誰還沒領啊?”
“是我跟好英還有彩霞,再加個課長您,四份。”豔子說着還翹着四個手指。
“怎麼沒點數量嗎?”
我低了低頭,太丟人。這麼明顯的犯錯怎麼又讓樑課長撞個正着啊。
“行了,大過年都別在意了。好再只差四份,你們三個好姐妹應該也不會計較。下班吧,要過年了開心點。對了。後天去香格里拉吃年夜飯,要準時到啊。”樑課長笑得輕鬆,還伸手拍了拍我肩,走出了車間。
回到宿舍,回想着樑課長的話。好在只差四份。前三份輕鬆解決,後一份身後樑課長的他也無所謂,最重要,沒讓下面的人不滿我這個主管。
部門吃年夜飯是分批去的,因爲人數始太多。一般的飯館也接待不了,光我們部門就是分四批去了。我讓文員把我和彩霞還有豔子都分在一批去,最後名單下來的時候如我們如願。小真雖然不在我們部門,但高興得是小真也是跟我同批29號第一批去的。
我們坐在了一桌上,桌上的菜已經上滿了,幾盤菜還真是精緻。桌上有個男同事喝了幾杯啤酒,看到桌上的食物當時還編了首詩:“大大的盤子小小的菜,我在大大盤子邊上坐,只看到圓圓的盤子白白的底兒。”
彩霞還跟着幾個男同事拍手叫喊:“好詩。好詩。”
幾個男同事借得酒意開始全都得意忘形地買弄文采,開玩笑,場面倒也熱騰。
身邊的男同事一個個的喊臨桌上的男主管男領班們敬酒,瓶蓋一個接着一個翻。弄得好久沒再喝酒的豔子也在喝酒。我沒阻止,小聲在彩霞耳邊說讓她看着點豔子,然後就出了包廂。耳朵被吵雜聲炸了不行了,最重要得是受不了到處漂着酒味,連說話都是。
我決定先回去了,那種場合不太適合我。遠遠地看着課長在打電話。正準備打聲招呼的也就沒出聲的走了。
“林好英。”
我回過頭來,樑課長走了過來。
“怎麼大家都沒散夥你就先走了?”
“太吵了。也受不了那酒氣,所以想先回去。”
“我也是不喜歡那種場合,剛纔幾個人還非敬我喝酒。本來出來透透氣的,現在看來不只我一個想做逃兵啊。”
我笑了。
“現在才六點,你要是沒什麼事,一起逛逛吧。”
我略有驚詫,但還是點點頭。
走着走着,似乎有點尷尬,樑課長先引出了話題:“你今年怎麼沒有想到回家過年啊?”
“過年加班費高嘛。還有我表妹今年也來了這裡,她也不想回家也算是陪着她了。你呢?怎麼也沒回家啊?”
“我是不想回去。年近三十了,結了婚,也離了婚。還真不知道以什麼態度回家?”
“以課長現在條件再找個好女人,成個家並不是難事啊。”
“難就難在好女人是可遇不可求。八年前我遇到我前妻的時候,就堅信她是我一直要找的人,當時我也只是個打工仔,那時候什麼都沒有,一起手牽手到處轉都覺得很浪漫。她也是不顧家裡人反對嫁給了我,可是婚後兩年,在我爲了家庭拼命在廠裡買苦力的時候,她已經被家裡的柴米油鹽壓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愛上了一個有錢人,提出離婚。我也求過她,但沒有用,只有讓她走了。聽着是不是很像孩子們過家家,說結就結,就離就離。”樑課長苦笑着。
我不語,雖然不解他爲什麼會告訴我他的私事,但聽完心底裡還是滿滿的傷感。
“我一定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在小真身上,我一定不會那個她跟那個男生在一起。”心裡這麼想着,卻忽然不知覺得就說了出來。
“你那個表妹?”
之後,我也告訴了樑課長小真的事情。
“好英,其實小真現在還小。處於青春期一種叛逆。你越是極力陰止,只會讓她把所有的矛盾指向你,你們關係會越來越糟的。其實每個人在做每件事不可能不會有想法的,我想小真自已內心也是在糾結的。”
“她就是小,什麼都不懂。所以我纔看着她,不能讓她走錯步,否則她會後悔的。就算她現在怪我恨我,以後也會知道我是在爲她好。”
“你知道嗎?你說得這些話,在我前妻帶我去見她父母的時候,她父母也這麼說過,可她沒有聽。反而回應他父母態度更加堅硬。好英,有些事情如果小真一定要自已經歷過才懂,那麼她就必須要這個過程。你現在做得就是開導她,不要給她太多壓力,讓她自已從中反省,自已去想想整件事。”
聽着樑課長說得那麼有道理,我還能說什麼?我點了點頭,也希望小真能想清楚整件事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