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風暴的前兆
徽章後面彈出來的尖刺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面帶着金屬光澤的淡藍色，如果湊近還能聞到一些刺激性的味道。
肖恩捏着徽章望向格林德沃：“魔藥？”
格林德沃沒有直接說明，而是望向了後方。
階梯往上中間的小平臺上，那羣來自魔法部的官員、純血家族族人等等正在說着話。
對方發現了格林德沃的視線，不管內心想法如何，他們皆是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對着新主席揮手。
“肖恩，你已經發現了吧。”格林德沃微笑着回禮，口吻卻帶着一種逗樂子的輕鬆感。
“大概猜到了……”肖恩嘟囔了一句。
格林德沃真正的計劃。
他可能……根本就沒準備想要和平上位……
格林德沃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倒也不笨。”
肖恩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之前可沒想到……發現這場雨不對勁的時候，我才發現不對。”
格林德沃伸出手，接了幾滴已經變小的雨水，口吻輕鬆而愜意：“很多時候，不需要繞那麼多圈圈。”
他領着肖恩往山腳下走去，還時不時跟周圍狂熱的人羣打着招呼。
格林德沃帶着得體的微笑，聲音中卻帶着冷意。
“其實我想過，在如今的社會體系下，和平上位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如同現在，我獲得了絕大部分人的支持。”
“要是不支持就掀桌子是吧。”肖恩瞥了瞥嘴。
格林德沃暢快地笑了起來。
“本來就應該如此——我比他們強得多，強者總是擁有更多特權的。”
他走到通往小鎮的傳送斷橋處，笑着說道：“試想一下，除了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新主席選舉儀式，還有哪個地方可以在同一時間內聚集起這麼多要麼具備權勢、要麼具備熱血的巫師呢？”
這就是格林德沃啊……肖恩已經在心裡翻了一大堆白眼。
當戴夫提醒肖恩雨水不對勁的時候肖恩就立刻想到了格林德沃真正的目標。
很有可能，麒麟之行、自己和雅各布，這都是格林德沃隨意想起的一個計劃而已。
他隱藏在蠱惑人心的演講之下的目標，是在場這些巫師界的中流砥柱，不管是魔法部的高官還是純血家族的族裔，亦或是那些平民巫師出身的優秀男巫女巫。
甚至還要加上另外幾位候選者。
還有在這裡守備的護衛隊、傲羅等等……
肖恩望了眼面色平靜的格林德沃，那毫無波瀾的面龐之下隱藏着無與倫比的自信以及敢於對抗全世界的瘋狂。
如果他的演講不成功，他一定會抓住在場所有的反對者，然後踏着對方站到自己想要的那個位置上去。
“如果演講沒有成功，你就準備直接動手了是吧？”肖恩輕聲說道。
格林德沃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當然，雖然我一直是個自傲自負的人，但時光磨去了我的棱角，我開始像阿不思那樣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後手了——哈，用更多的計劃來配上更粗暴的方式，用更簡單的思維去走向更有用的目標。”
所謂的磨去棱角就是準備把這裡的人一網打盡麼……肖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伸手接了一滴雨，問道：“裡面摻了什麼？”
“火烏龜的蛋殼粉末再混入一些莫拉克爾樹的樹汁。”格林德沃語氣輕鬆愉悅。
“怪不得我也被影響了……”肖恩嘀咕道。
這兩種魔法材料混合在一起可以讓人產生模糊感，並且內心的情緒更容易被點燃。
格林德沃繼續說道：“當然，我所有的話都發自肺腑，你看，我後續的計劃甚至都沒用上，巫師們啊，也忍了很久了。”
“如果演講的效果沒那麼好，伱就準備下第二場雨了？”肖恩說道。
“是啊，只要再混入一些滿月採摘的墓碑鬼卉的花露就好了——這玩意雖然很稀有，但我恰巧培育了一些。”格林德沃挑了挑眉頭。
是的，前兩種魔法材料的混合液體會讓人的思維模糊情緒衝動，而再次加入墓碑鬼卉的花露的話，這便是一種會使人乏力昏迷的毒藥了。
這種勉強算作毒藥的藥劑配製非常簡單，但由於原材料的稀缺以及性價比太低的緣故，這種魔藥早就被放棄了。
肖恩也是在斯內普的筆記之中讀到過纔有一些瞭解。
他舉起那個徽章到鼻尖嗅了嗅，刺鼻的氣味讓他精神一振：“精神刺激魔藥？”
“看樣子你魔藥學得不錯。”格林德沃挑了挑眉頭，“說實話，我沒想到今天這麼簡單呢，居然沒需要我動手。”
格林德沃繼續說道：“護衛隊以爲我的人是在阻止紐特到達現場，其實我根本不在意——我的聖徒在追逐的過程中早就摸清了護衛隊的守備位置和具體人數。”
他看向了肖恩，肖恩聳了聳肩接着說道：“如果演講不起作用——你就下第二場雨讓所有人都失去反抗的能力，聖徒們再用精神刺激魔藥恢復過來，然後——”
“抓住在場所有人，是的，小半個巫師界的中流砥柱都會成爲我的階下囚，其中還包括了好幾位部長和他們的秘書。”格林德沃做了個結尾。
這老頭真的是……準備車翻整個巫師界了……肖恩嘆了口氣。
剛纔的演講只要出現意外，格林德沃就會直接翻臉。
第一翻臉王啊……
肖恩無語地嘆了口氣，然後望向天空，好奇道：“那裡是什麼？”
格林德沃這次得意了起來：“肖恩你知道嗎，失敗並不可怕，從失敗中站起來也不值得驕傲，從失敗中學習纔是我們真正需要的。”
“我必須承認，我依然討厭神奇動物，但我從不拒絕這種簡單的助力方式，更何況，你那位斯卡曼德教授已經爲我演示了兩次，我要對得起他。”
肖恩眯起眼睛望向天空，隱隱可以看到烏雲中有黑影在盤旋。
“雷鳥？”他問道。
“回答正確，紐蒙迦德加一百分。”格林德沃打了個響指，“四隻雷鳥，兩隻負責第一場雨，兩隻負責第二場雨——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但我必須承認，很好用。”
我真是服了你這詭計多端的邪惡黑魔王了……肖恩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非常不紳士地翻了一個白眼。
兩人在不丹的小鎮內隨意地走着，輕鬆地聊着格林德沃原本準備一網打盡的驚天計劃。
街道四處都是正在追殺護衛隊的狂熱巫師，而他們只要看到格林德沃就會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順便將腳下護衛隊隊員的臉踩的更緊。
格林德沃得體而誠摯和每個人打着招呼，他輕鬆地笑着。
“說真的，我也不想做這種暴力的行爲。看看，這平和而輕鬆的畫面，他們已經真正地認可了我。”
只有護衛隊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肖恩跟着格林德沃穿過不丹的小鎮子，最後，兩人站在了一個無人的懸崖之上。
格林德沃揹着手，微微眯着眼睛望向雲霧繚繞的遠方。
“聽說過，不丹這個地方，如果仔細聆聽，往昔會對你低語。”
肖恩豎起耳朵聽了聽，村鎮內是護衛隊逃跑時發出的聲音，魔咒爆炸的聲音，信徒狂熱呼喊的聲音。
格林德沃暢快地笑了起來：“可往昔不總是會被未來覆蓋嗎？”
肖恩看着他，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低聲問道：“那你和鄧布利多教授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格林德沃的身子僵了一下，明明他剛纔自己提起鄧布利多的時候還面色如常。
“能怎麼打算呢？我只需要做好我的事情，而他，做好他的事情罷了。”格林德沃的聲音就如同懸崖面前淡淡的雲霧，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縹緲着。
肖恩剛準備多問一點，格林德沃又繼續開了口。
“總會碰上的，然後，總得死一個吧？”
格林德沃的話讓肖恩如墜冰窟，眼睛猛地瞪大了。
“老師？你在開玩笑吧……”他勉強地笑着說道。
格林德沃轉過頭來，眼中是肖恩完全看不懂的寒霜與冷酷。
他突然又笑了一下，恢復了往日那副懶洋洋地、驕傲地、快樂地表情。
“哈，當然是玩笑話了。”
肖恩沉默了下來。
開玩笑麼……
兩人沉默了一會，格林德沃率先開口道：“怎麼，不問問我接下里的計劃？”
“什麼計劃？”雖然心中沉悶，但肖恩還是老老實實地發問了。
格林德沃突然就暢快地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開心極了。
“當然是先把那羣始作俑者，試圖束縛整個巫師種族的蠢蛋——”他仰起頭，伸開雙手，雙眼陶醉地閉上，“先殺乾淨了。”
帶着愉快與享受的聲音中卻夾雜着令人驚駭的殺意，這是肖恩第一次從格林德沃那裡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殺意。
甚至，這股殺意讓他窺見了格林德沃那龐大魔力源的冰山一角。
是的，殺意引動了魔力，魔力帶轉了空氣——碎石和溼土漂浮着抖動，淅淅瀝瀝的小雨直接避開了這一片空間。
只有在格林德沃身邊的肖恩寒毛直豎。
這是巫師可以擁有的魔力源？！自己甚至沒有從默默然身上感受到過如此龐大可怕的魔力源！
肖恩愕然發現，自己似乎還沒有真正領悟到，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這種級別的巫師，究竟有多麼強大！
而這股完全不同於往日的殺意……肖恩立刻聯想到了馬歇爾展示給格林德沃的東西。
就是那個東西，讓格林德沃僵硬在了原地。
格林德沃的殺意僅僅持續了一陣子，空氣和雨恢復了平靜，就如同格林德沃那古井無波的臉龐。
那玩意兒刺激到了格林德沃……而且肯定跟鄧布利多有關！
肖恩突然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從一年級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的血盟。
難不成……
肖恩蹙緊了眉頭，這不合理啊。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的那一場大戰明明就是一場大戲，格林德沃親口告訴他的。
懸崖邊，格林德沃隨意地看了眼肖恩，語氣輕鬆甚至還帶着一絲慵懶：“肖恩，如果我和阿不思真的對立，你會站在哪一邊？”
這不等於赤裸裸地明示了麼？！肖恩心中的抑鬱之情更甚，嘴巴都沒張開。
格林德沃看上去並不在意，他繼續說道：“在解決我們世界中的蛀蟲之後，你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吧？”
肖恩呆在了原地，他驚愕地望向對方，難以置信地開口說道：“你答應過我的……”
“我只是答應了你不會濫殺無辜，這個承諾依然有效，不過——”格林德沃露出一個邪性的笑容，“可怕的黑魔王不遵守承諾似乎也很正常？”
他慢慢朝着城鎮內走去，沒有回頭。
“肖恩，作爲你的老師，你作爲我最喜歡的弟子，我允許你在不贊同我理念的情況下反抗我，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做不到，那麼巫師將會統治麻瓜。”
格林德沃離開了，只剩下在懸崖邊沉默不語的肖恩。
片刻之後，他朝着懸崖毫無形象地吐了口唾沫。
“呸，老子就不該來這個鬼地方！”
……
當肖恩回到霍格沃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甚至錯過了下午的課程，不過，教授們沒有太認真的訓斥他。
一是因爲下午沒有魔藥課，二是因爲肖恩的成績足夠出色，三便是這巫師界最大的新聞太過震撼。
蓋勒特·格林德沃在選舉現場發佈了被稱爲“巫師覺醒宣言”的演講，並藉助這一場演講成功當選國際巫師聯合會主席的職位。
巫師聯合護衛隊前任負責人西里爾·馬歇爾試圖當場刺殺格林德沃失敗，護衛隊的狼子野心就此暴露於天下。
格林德沃任職後的第一條法令便是解散護衛隊，同時審訊所有護衛隊領導人！
而護衛隊現任負責人艾里森當天便下落不明，通緝令已經發布至全世界。
與之相應的是，多國魔法部提出對新任主席職位正當新的質疑，表示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暫時不會聽從新主席的指揮。
巫師界一夜之間，大亂。
而心情不佳的肖恩卻收到了一份遲到的生日禮物，來自格林德沃。
“信使”帶來了一頂鑲有寶石的、閃閃發光的冠冕，冠冕的底邊刻着一句格言。
“過人的智慧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