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的語言很是蒼白無力,再配上他那副慫到家的模樣,真心沒有多少說服力。
然而,約克說出的話語卻如同雷霆一般擊打在查爾斯頓臨時指揮部的高層心中。
人終歸是怕死的,特別是在勝利遙遙無期的時候。
經過市政府的宣傳,查爾斯頓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誰纔是自己的仇人,但同時也都知曉了尤里的可怕召喚能力。
這自然不是市政委員會授意宣傳的,而是大家親眼目睹的!
如果說在第一次古代軍隊降臨時,衆人還抱着僥倖心理認爲尤里的召喚能力或許有次數限制。
但在第二次斯巴達禁衛軍降臨後,衆人的僥倖心裡被徹底打碎,如此短暫的間隔就出現了第二波截然不同的古代士兵,還非常巧合的降臨到查爾斯頓城市中唯一還具備完整建制和戰鬥力的港口區,傻子都明白尤里的能力有多麼可怕!
“或許,我們應該爲了查爾斯頓的婦女、兒童和老人多想一想。
在生命面前,其他事情還是可以妥協的。”
“我們還有一萬多手持火槍的血性漢子,就這麼無條件投降尤里那個魔鬼,下面的人會甘心麼?”
大廳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約克左看看右瞧瞧,發現除了看押自己的兩個民兵外,沒有一個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不過約克並沒有被小覷的不忿,反倒是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
不被關注好,不被關注說明自己不會立刻被處決……
“要不,我們將這個消息告訴下面的士兵吧,讓他們做決定,畢竟查爾斯頓是大家的,如果士兵們願意繼續抵抗,我們就跟尤里拼了。
若是士兵們願意爲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放下武器,我們也不能違背民意。”
查爾斯頓市政府執政這麼多年,頭一次把民意放在第一位,可謂是開創了劃時代意義的里程碑!
以前查爾斯頓的市政府雖然也偶爾會把民意拿出來說事,但不過是找個理論依據罷了。
民意這東西向着自己就有用,不向着自己就直接無視掉,這是這個時代政客們的基本素養和政治智慧。
至於那些天生貴胄的國王和大貴族們,幾乎沒有考慮過民意所帶來的影響。
除非爆發革命……
不過這個時代的歐洲大陸除了英倫三島外,都保守得很,哪怕是思潮最開放的法蘭西王國,也是傳統天主教的大本營勢力範圍。
血統高於一切真不是說着玩的,歐洲大陸會誕生那麼多智力低於平均水準的國王和權貴,就是血統論製造的結果。
畢竟爲了維持高貴血統的純粹性,歐陸王室早已聯姻聯成了親戚,帶了現在這個時代,近親結婚造成的各種遺傳病不要太多……
當然,這個時代的醫學還沒有發現近親結婚對後代帶來的可怕後果,所以歐陸王室和權貴絲毫沒有放棄血統論的意思。
這就是爲何歐陸很多國家都需要首相組建的內閣輔助執政的緣故。
除了少數幾個智力正常的‘雄主’外,剩下的國王根本無法管控自己的國家。
大英帝國在歐陸各國中算是一個非常另類的存在,因爲大英帝國是歐洲中唯一一個真正意義實現了虛君立憲制度的國家。
中央政權不是掌握在王室手裡,而是在大貴族和大資本家組建的議會手中。
內閣都是議會選舉出來的,自然要直接對議會負責。
國王的權利被限制的非常大。
因此,這個時代的大英帝國幾乎不會被國王的個人情緒引導到錯誤的道路上。
能被選拔爲內閣大臣的哪一個不是人精,犯錯的概率自然要比靠投胎的國王低得多。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議會監督着,內閣幹不好是會被彈劾下臺的!
然而,無論是那個王國的王室,都不會被彈劾退位,只會被革命和政變逼着退位……
正因爲大英帝國的政體是少數服從多數原則(權貴階級決定),所以民意這個概念最先被大英帝國提出,且被政客們廣泛的運用成爲攻擊敵人的充分理論依據。
因此,如今查爾斯頓市政府中的這些所謂‘高管’理所當然的把決定權推給民意。
原因很簡單,他們承擔不起下達投降命令的後果!
這意味着他們將會揹負上一半的查爾斯頓民衆的仇恨!
如今在查爾斯頓城市中,超過三分之二的市民都跟尤里有血仇,如果讓他們知道某某某下達了無條件投降的命令,會有什麼下場?
查爾斯頓的民衆沒辦法對抗尤里,還弄不死一個投降分子麼?
而且一旦下達投降命令,將會成爲這個人一生的政治污點,從今往後他只要還從政,他的政敵就可以拿這件事理直氣壯的對其攻訐!
能成爲查爾斯頓上萬民兵指揮層一員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出頭。
哪怕是最開始認慫的那一位,也沒有直接開口投降,而是打着挽救老弱婦孺的名義提醒其他人……
果不其然,用民意來決定是否投降的提議迅速得到了認可。
既然沒人願意擔責,就把責任踢給下面的泥腿子吧。
於是,約克得到了善待。
誰都知道查爾斯頓堅持不下去了,自然不願意在這種關鍵時刻得罪約克這位使者。
沒過多久,被集結起來的一萬多名查爾斯頓民兵就得到了消息,以及給他們的決定權。
由於時間緊迫,所以市政府的大佬們用了一個非常簡便的方式來分辨查爾斯頓的‘民意’。
“爲了查爾斯頓的老弱婦孺不再流血,願意無條件投降的人請發出你們的聲音!”
舉着擴音喇叭的人看着下面詭異的沉默,額頭不禁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