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鳳頓時朝君景嵐看去。君景嵐緩緩的開口:“尹貴人謀害帝妃,直覺有罪,罷黜封位,貶爲庶人,丟城外亂墳崗,不得下葬!如雪立即腰斬!冬梅,窒刑,留全屍!”
藍妃聞言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脣角勾起了一絲驕傲的笑,眼角挑釁的瞥向了慕青鳳。皇上依舊是最寵愛她的,連懷疑都不會懷疑她!
冬梅聞言,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留個全屍,已經是她最大的奢侈了!
就在衆人以爲今天的事情到此結束的時候,慕青鳳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秋蘭園的人,皇上要動,需問過我的意思!”慕青鳳堅定的語氣,着實把在場衆人嚇了一大跳!所有人都見鬼似的見眼神投向了慕青鳳!
慕青鳳神色清淡:“沒有我的醉生夢死,此時的梅妃恐怕早已難忍春日癢的藥性,將全身的蜘蛛泡抓爛了!爛了一顆蜘蛛泡,就會留下疤痕!好巧不巧,我身上恰好有紅蜘蛛的解藥。至於先生有沒有救梅妃的誠心,就看先生的了。”
冬梅怔怔的看着慕青鳳,腦中一片空白!她死都沒有想到,慕青鳳會保她的命!
房間靜悄悄的,隱隱有着梅妃最喜歡的紫丁香的味道。茯苓猛地衝慕青鳳磕頭:“賢良人,求求你救救梅妃娘娘,賢良人,求求您了!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我不需要你下輩子做牛當馬,我只是不想看着有所頓悟的人,爲了那種人去死!不值!”慕青鳳說完,氣煞了藍妃,卻又讓冬梅慚愧落淚!她曾經想要按計劃行事的,幸虧,幸虧她懸崖勒馬了。
“你哪裡來的解藥。”君景嵐緩緩開口。
慕青鳳聞言,脣角一勾,知道君景嵐言下之意是不會把冬梅拖出去窒刑了,便當着君景嵐的面,從右耳後面取出了一個膚色的塊狀物:“行走江湖,危險重重,保命的手段總要有點兒!”
慕青鳳說着,輕輕用手捏碎了手中的東西,然後裡面露出了一顆潔白無瑕的甚至帶着微微寒氣的藥丸。
君景嵐一眼認出了那顆藥丸。
“萬聖解毒丹,解紅蜘蛛和春日癢之毒,綽綽有餘。”慕青鳳說着,看向了君景嵐。
“有了它,你日後毒發之時,便可少受些罪。”君景嵐看着慕青鳳,緩緩地開口,“爲了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宮人,損了千金一求的萬聖解毒丹,值得嗎?”
“我不知道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今日,她甘願冒得罪歹人的風險,沒有誣陷我,便值得我救!相比我毒發時的痛苦,一條命更加珍貴。”慕青鳳的瞬子,黑白分明,而且認真。
此言一出,冬梅哭着給慕青鳳磕頭:“娘娘,奴婢賤命一條,甘願領死,只求娘娘佑護家人,奴婢感激不盡!”
“你是藍妃的送來的人,你這般求我,我只會想,是不是藍妃拿了你的家人來威脅你做構陷我之事?”慕青鳳話一出口,梅妃臉色一白,君景嵐眉頭一蹙。在場衆人都倒吸一口氣。
慕青鳳忽而淡淡一笑:“瞧我說的什麼葷話,你衷心護佑藍妃,到了我的秋蘭園,還不忘將秋蘭園的芙蓉核桃酥送點去長樂宮,有這份心思在,藍妃又怎麼會脅迫你做此等惡事。”
“細細想來,你本意是將芙蓉核桃酥送到藍妃處的,若是沒有如雪攔路,今日中了春日癢之毒的,便是藍妃了。”慕青鳳說着,瞳孔也漸漸的涌上了一抹幽深,“藍妃怎麼會指使你害她自己呢!”
衆人聞言,頓時覺得慕青鳳言之有理。
“所以,你不用擔心,藍妃絕對會好好的護佑好你的家人的!她若是對你這般衷心之僕的家人下手,日後這泱泱後宮,恐怕再不會有人衷心待她!”慕青鳳的話句句錙銖,壓的藍妃無言以對!
冬梅聽了慕青鳳的話,又哭又笑,連連給慕青鳳磕頭:“娘娘所言極是,娘娘所言極是!”
“先生今夜守在未央宮吧,我下的醉生夢死只有五個時辰的量,半夜梅妃醒來撓花了臉可就不好了。”慕青鳳說着,便將手中的藥碗,給了花娘,然後走到了璽貴人的身邊,對着冬梅道:“幫祥蕊一起扶璽貴人回去,我去一趟國醫院,便去找你。”
祥蕊聞言,頓時感激涕零,連連道謝。冬梅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來扶暈過去的璽貴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便已經結束了。花娘將藥丸給了君景嵐便去尋慕青鳳了。君景嵐將藥碗給梅妃服下後,不消半刻,梅妃臉上身上的水泡便消散了下去。頓時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
小百合準備好了一切,趕回來的時候,得知梅妃體內毒已經解了。他又聽聞了剛纔發生的事情,頓時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嘆道:“不愧是賢良人,竟然能從皇上手中,保下冬梅!這冬梅家的祖墳估計冒煙了!”
慕青鳳和花娘從國醫院趕回了璽貴人房間的時候,君景嵐正懶懶的曲腿靠在榻上,喝茶下棋。慕青鳳瞥了一眼君景嵐,然後便朝璽貴人的牀前走去。
祥蕊見慕青鳳來了,頓時退到了一邊。
慕青鳳拿出了璽貴人的手,爲璽貴人號脈。號完脈,慕青鳳便對着花娘道:“我剛纔碾好的藥粉呢?”
花娘立馬呈上了一包藥粉。
“祥蕊,去取一隻盛水三成的水杯來。”慕青鳳說着,祥蕊立馬去取了水來。
慕青鳳將藥粉倒入了茶杯中,然後用指頭將藥粉和水充分的混合,之後便將粘稠度很高的膏體裝黑乎乎的東西,塗到了璽貴人足底的涌泉穴,還有胸口的正陽穴,以及額頭的兩處太陽穴上。
如此之後,半盞茶不到的時間,璽貴人便悠悠的轉醒了。
祥蕊見璽貴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頓時喜極落淚,立馬給慕青鳳磕頭:“娘娘醫術高超,求娘娘治一治我們家主子的舊疾吧。”
璽貴人一醒來便見慕青鳳立在她的牀邊,又見祥蕊在求慕青鳳,頓時掙扎着要起身,呵斥祥蕊道:“你在做什麼!我還沒有死,你求她做什麼!”
祥蕊見狀,立馬上前扶璽貴人:“娘娘,是賢良人救醒了娘娘,也是賢良人給梅妃娘娘解得毒,賢良人醫術高超,一定會醫治好娘娘的!”
璽貴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隱約中,她的鼻尖敏感的嗅到了一絲君景嵐的味道。當下順着味道,看過去。見到榻上下棋品茶的君景嵐之後,微微一怔,然後眼眶漸漸紅了:“皇上!”
君景嵐曲腿靠在榻上,一手下着棋,一手端着茶杯,眼睛盯着棋盤,頭也不擡:“貴人經常下棋嗎?書榻上的棋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觸碰的。”
璽貴人癡癡一笑:“皇上許久沒有來了,許是忘了,那盤棋是爲了皇上準備的。臣妾,臣妾如何會下棋。”璽貴人說着,微微垂下了睫,掩飾了眼中的一抹羞愧。
慕青鳳聞言,睫毛一顫,不想再留下打擾人家敘舊,便緩緩的道:“我明日再來看你,半柱香之後,把穴位上的藥糊擦拭掉便可。”慕青鳳說着,便轉身朝外走去。
慕青鳳走了之後,君景嵐手中的棋子便再也沒有落下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