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接了筷子，端了碗，半信半疑地夾了吃食往口中送。
就在土豆片入口的瞬間，便已是濃郁無比的香味，豐富醇厚的口感更是在口中肆意撞擊……
單是這素滷，老李頭便覺得要用十分美味來形容。
若是那些滷肉滷雞什麼的，老李頭一時都有些想不到，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美妙的滋味。
這樣好吃的東西，怎麼魏大廚就說不好吃呢？
老李頭不解，只求助地看向戴昌年。
而戴昌年也在嘗完這素滷之後，眉頭緊皺地看向魏大廚，“魏大廚當真覺得這不好吃？”
“這是自然。”魏大廚滿臉嚴肅，“的確是不大好吃。”
即便潛心好學，每日學習的東西也該有個定量爲好。
來買話本？
途徑東大街的書鋪時，夏明月停了下來。
魏大廚的確是覺得這些滷味並不好吃。
捏了捏懷中的錢袋子，確定今日帶的銀錢足夠消費，夏明月擡腳走進去。
至於魏大廚生病之事，他需得告知了周智清，然後再看如何去請了大夫過來爲好。
因爲婦人大多斤斤計較，且並不懂行，需得解釋許多遍這本書和那本書價格爲何不同，這種紙張和那種紙張用處不一。
對，吧？
周智清輕咳了一聲，“總之，下回若是還有不認識的字或者不明之處，夏娘子仍舊可以隨時來縣學尋我。”
興沖沖的。
可謂是十分浪費時間和精力。
夏明月所有不懂之處和不認識的字，皆被完全解答，且周智清見時間還有富裕，又教了夏明月幾頁書。
書鋪中的店小二見有人來，急忙笑臉效應，“客官……”
日頭漸漸升高，很快到了正當空。
書鋪中賣書，也賣筆墨紙硯等物，可以說主要是供應學子書生所用之物，前來買東西的也大多是書生學子，最不濟也都是身邊的小廝或者書童。
“不過我也納悶的很，先前常聽人說這夏娘子廚藝精湛，咋的這回竟是做出這般難吃的滷味，是這夏娘子不會做滷味頭一回做沒做好，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夏娘子做的，你們在誆騙我？”
也罷，也就這一回，大家委屈一頓也就是了，待到晚上時，他再給衆人改良伙食，也算是補償一番。
魏大廚這般想，只招呼了小飯堂的廚娘們出來搬東西。
但他們皆是覺得好吃的滷味，魏大廚卻覺得滋味不行，再結合魏大廚平日做飯滋味並不如人意，卻自信滿滿的情況來看……
在發覺來的是個婦人時，臉上笑意減了大半。
夥計臉上露出些許苦意，但還是勉強應對招呼，“不知這位娘子想要些什麼？”
“也可，話本多是白話，讀起來反而更加容易一些，用於鞏固所學的字也十分適宜。”周智清道。
且往往是口沫橫飛地說上一大通，婦人自己一頭霧水，最終留下一句“還是讓我夫君來買吧”，便揚長而去。
味覺不全，亦或者味覺混亂，以至於他與旁人嚐到的滋味完全不同。
夏明月想了想，“話本可以嗎？”
周智清，“……”
有些女子內心強大頗有抱負，可以像男子一般讀些心胸開闊些的書。
到底是一番心意，是不能浪費了的。
周智清是個講究學習質量的人。
魏大廚，大約是病了。
而後，向周智清告辭，夏明月推上老李頭早已給準備好的平板車，往回走。
“這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我可不是那種打壓旁人，不願意承認旁人厲害的人，還犯得着說謊不成？”
貪多容易嚼不爛，囫圇吞棗地學，效率並不高。
“這些滷味……”戴昌年頓了頓，“的確是褒貶不一，所謂各花入各眼，這滷味的滋味到了每個人的口中自然也就評價不同。”
周智清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好。”夏明月點頭應答。
若是往後只想着相夫教子的，後者也是不錯的選擇。
戴昌年這般岔開話題的說法，仍舊讓魏大廚心中有些不悅，但對於分發滷味之事，他卻認同戴昌年的說法。
能時興的，大多都是被市場檢驗過的，雖然可能出現因個人口味不同而不喜歡的狀況，但至少不會差到哪裡去。
眼看魏大廚言辭激動，戴昌年知道他並沒有說謊。
戴昌年頓時心裡頗爲複雜。
“但這到底是夏娘子的一番心意，總歸不能浪費了去，晌午還是得煩勞魏大廚看着分發下去吧。”
所以纔會導致魏大廚明明很努力在做飯，但做出來的飯菜滋味……
看夏娘子這高興勁兒，難不成讀書識字，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獨立地看話本？
也，也不錯？
畢竟文字這種東西，就跟翻地的鋤頭，炒菜的鐵勺一樣，是一種工具，並非只是爲了考取功名，吟詩作賦，用於消遣也不是不能……
“勞煩周山長了。”夏明月福了一福。 “夏娘子客氣。”周智清道，“我送給夏娘子的這幾本書看完之後，夏娘子可以找些旁的書來看，四書五經類的可以閱讀，女則女訓類的亦可以閱讀，全憑夏娘子喜好即可。”
見戴昌年的眉頭皺得越發有些狠，魏大廚有些不悅，“咋的，是覺得我沒說實話？”
“是。”夏明月再次福了一福，“多謝周山長。”
直至夏明月能夠熟練朗讀，周智清這才捋了一把下巴上的鬍鬚，“嗯，今日到這裡即可。”
而本就有些生氣的魏大廚見戴昌年表情變幻，這會子越發有些不耐，“說話啊！”
“我想找尋幾本話本。”夏明月笑問，“不知當下是否有時興的話本推薦。”
婦人來鋪中買東西的，極少，即便是有，也是他們不大喜歡的對象。
不過這般滋味不咋地的滷味……
總之，只要讀書，其實不拘什麼樣的書，總是能學到東西，只需學會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即可。
夥計頓時來了精神。
一來是因爲話本售價不便宜，利潤更大一些。
二來能讓婦人來買話本的，要麼是婦人自己認字懂行，要麼便是受丈夫所託，而能允許丈夫看話本的，必定這性子上也是極爲個性不同的，但不拘是哪種，這生意大約都不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