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竹玉篇

竹玉番外:

竹玉很小就開始跟着師傅學習醫術,對師姐王雨很是喜歡。師姐是竹玉師父的女兒,就像天上的晚霞。

他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師姐,等我長髮及腰,我娶你可好?”

“傻小子,你這是從哪學來的?”

“戲文上看來的。”

竹玉總是喜歡盯着師姐看,因爲她比所有女孩子都好看。

然而,師姐卻喜歡研究一些蠱蟲,竹玉不喜歡,還很厭惡。只是,師姐喜歡,他也裝着喜歡的樣子。

在師姐看不見的地方,竹玉卻恨不得把這些蠱蟲全部踩死踩扁,眼不見最好。

猶如白駒過境的歲月,悠悠而過。

竹玉本想到了年紀,帶着師姐回家見哥哥,好讓哥哥竹忠說說親事。

只是,計劃的很好,可是,變化的也快。

竹玉的師父仙遊了,師姐就像變了一個人般,越發的喜歡研究蠱蟲,還想着往苗疆那邊去。

這段時間裡,竹玉想了無數的方法想要阻止王雨,都沒能成功。

在一雨夜裡,師姐走了,竹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師姐消失在傾盆的大雨中。

從那一天開始,竹玉講話的語氣和有時候做出的動作變幼稚了,他明明不想這樣,卻無法控制自己。

沒多久,竹忠來了,他來接竹玉回去了。

竹玉就像被禁錮在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看着猶如弱智兒童的自己,每天都被竹忠耍的團團裝。

竹忠,竹玉的親大哥。在發現他的智商下降後,不但沒有幫他找大夫,幫他查明原因。還利用他在醫術上的造詣,大肆斂財。

師姐的離開,大哥的利用,讓竹玉很痛苦,卻不能發泄出來。他除了做藥丸的時候,能忘記掉這一切,那就是偶爾看着幼稚的自己,去救一些受傷的小動物。

竹玉忘不了那日午後,那個被自己救下的女人。他以爲救回去,只是多個試藥的人而已。

只是,在幾個月後,她醒了,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同時,竹玉發現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個傻子,卻沒有像他哥那樣,覺得他很可笑。

她叫翠娥,是救下她那日,竹忠去查到的。

那天,竹忠還說:“她行爲不檢點,傷好了,就送她走,莫污了你那藥廬。”

竹玉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可是,自從她醒來喚自己恩人的那日起,竹玉卻不想送她走了。

屋裡多了一個她,讓竹玉覺得很開心。不知名的開心,說不上來。

每日做藥丸的時候,心中大多都是想着,如何能夠讓她的傷更快好起來。

有翠娥陪在身邊的日子,很舒服。

這是竹玉自己覺得的。

直到,他大哥火急火燎地來找藥丸,後又像火燒屁股那般離開。

竹玉看着翠娥吃下他做的藥丸,露出一種滿足的樣子,還說:“我就很喜歡恩人給我做的藥丸。”

那一刻,鬼使神差間,竹玉只聽到自己說:“戲文上常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到你這裡怎麼就一句恩人這麼簡單。”

看到她試探地問着,她可以以身相報時,竹玉自己都懷疑起,她的心思到底是爲何?

然而,盯視着她一雙閃爍着真誠的眼珠子時,竹玉卻覺得,無論結局如何,他喜歡有她在身邊的感覺。如果,她真的居心不良,到時就毀了她。

竹忠的一句,“今晚你們就成親洞房。”

翠娥走了過來拉住他的手,讓竹玉他心裡那快要噴發出的憤怒,瞬間消散。

只是,翠娥終究也是當他是傻的。

竹玉看着翠娥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只覺得好笑。表面上,卻是一副呆樣。

翠娥啊,翠娥,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竹玉從來沒有感覺過,心裡一種被人當成傻子的憤怒會這樣的強烈。

然而,憤怒終究被身體裡一種奇怪的東西給吞噬。

夜裡,竹玉看着天真的自己,跟翠娥純聊天,純蓋被,純睡覺。然後,毫無防備地就在翠娥的身邊睡着了。

第二天,翠娥竟然要求一起跟去採藥。

竹玉因爲昨天那憤怒情緒太過強烈,控制不了心智。只能任由天真無知的自己,帶着翠娥一起上山採藥。

採藥歸來,在製作藥丸的時候,竹玉的思緒中,總會想起那時翠娥擔心草藥堆會塌下來,所說的那些話。心中暖意無限,做出的藥丸,品質更好。

竹玉把竹忠所需的藥丸做好後,就開始喚着翠娥。

竹忠卻說:“她走了。”

“走了?”

又有人離開我了?竹玉黯然地想着。

“嗯,就像你當初救的那些動物一樣,你沒關着他們,傷好了,他們自然就會走的。”竹忠輕聲勸了幾句,就帶着藥丸離開了。

竹玉看着被分揀好的草藥堆,悶悶不樂了許久。

爲什麼要走?

可是嫌棄我是傻子?

那你爲何在採藥歸來時,卻對我那般好?

竹玉的腦海裡有好多想不通的事情,他就那樣呆坐着。

一天過去了,竹玉還是那樣呆坐在草藥堆的旁邊。

當太陽再次升起時,竹忠又來了,他掃視着絲毫沒有減少的藥材,說着:“阿玉,你怎麼了,爲何沒有製作藥丸?”

“沒有啊,我只是有點累……休息會兒,就好了。”竹玉說着,就動了動僵硬的四肢,開始搬藥材進屋,繼續製作藥丸。

然而,再也找不到以往做藥丸的感覺了。

竹玉猶如入定的老僧,手上機械似得重複着製作藥丸的動作。

當藥丸堆成小山一般,竹忠滿意地開始裝了起來。

竹玉晃了晃有點暈眩的腦袋,吃了幾粒可以補足體力的藥丸,又去外面搬藥材。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竹玉懷中的草藥中傳來,竹玉鼻翼動了動,覺得萬分熟悉。在仔細嗅了嗅,竹玉就知道,這血腥味是屬於翠娥的。

救下翠娥的那天,翠娥身上被人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就是竹玉一個人動手清洗包紮的。

可是,她怎麼會流血呢?

竹玉看向了竹忠,見竹忠沒有注意到他,就把懷中的草藥抱緊些,進了屋子,加快製作藥丸的動作。

這樣做的原因,爲的是讓竹忠儘早的離開。

竹玉心裡突然有強烈的不安感,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翠娥一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出事了。

想到這,竹玉的動作越發快了。

一旁的竹忠越發滿意的點頭,順手把做好的藥丸全部裝了起來,一袋袋的綁在一起,背在了身後。

“阿玉,我走了。”竹忠剛說這麼一句,卻輕笑一聲,又說:“忘記了,你做藥的時候,是聽不到外界的聲響。”

只是,這次竹忠卻錯了。

此時的竹玉心繫翠娥,他雖然在製作藥丸,可是,他的心裡一直在期盼竹忠快點離開。所以,竹忠說的話,一字不落全部鑽進竹玉的耳朵裡。

竹忠走了,竹玉立即停下動作,去外面尋找血跡。

一灘被草藥堆掩蓋的暗紅色液體,被竹玉翻了出來。

竹玉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腦中自動勾勒出翠娥是如何受傷,又是如何被竹忠帶走。

“娘子,我會找到你的。”

竹玉握緊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藥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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