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沈從風把沈壁說的這句話放在嘴裡嚼了幾個來回以後突然輕笑了兩聲。
“所以從風，這件事爹看你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若是再說下去也說不出來個對錯是非，如今孫姨娘這般也算是得了教訓，對她的懲罰也就到此爲止吧，你看如何？”沈壁想了想，還是退了一步，故作仁慈的說道。
如今孫姨娘幾乎是丟掉了大半條命可是沈壁卻只是給出了一個“懲罰到此爲止”的回答，而且這個決定大部分的原因可能還在於沈從風回來了纔有了這個“網開一面”的情況，可想而知如果沈從風沒有回來孫姨娘的境遇會是怎樣的。
怕是會治的差不多以後繼續關押在祠堂吧，怕是連查都不會查吧。
“爹，既然你說我姨娘罪不至死，那麼，請爹查一查這件事，我不相信姨娘是突然情緒失控作出這些事，一定是有人從中使壞，才讓姨娘出現了這種異常！”沈從風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了當的說道。
你若是說他心裡一定有了什麼定論倒也沒有，可是沈從風心裡篤定一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害他的姨娘！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有人害孫姨娘嗎？”阿紫也不知道是心虛了還是怎麼，竟然沒有按捺住，徑直開口說道。
沈從風就像是早就在等她這句話一般，飛快的轉過頭來死死的盯住了她。
“這位就是爹新得的小妾吧，瞧着的確是年輕，怪不得爹這麼喜歡，也不知道是幾兩銀子買來的，乾不乾淨？”沈從風看着阿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貨物，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打量着，帶着幾分戲謔和調笑，沒有絲毫的尊重。
“我是沈府的家生子，自小就跟在了老夫人身邊，什麼乾不乾淨什麼幾兩銀子！大少爺你在說什麼！怎麼能如此不尊重人！”阿紫自從成了沈壁的姨娘以後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這種近乎於侮辱的話讓她怎麼受得了？
“不尊重人？這位，紫姨娘？你可要知道你的身份地位，不過就是一個奴才玩物罷了，趁着我爹還願意多看你幾眼你還能站在壽康堂的地面上，哪一天我爹瞧不上你了，你怕是連個棺材都撈不到，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居然敢在本少爺面前談尊重！好歹也是從奴才爬上來的，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規矩體統！”沈從風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意，清朗好聽的少年音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惡毒的讓沈卿染都忍不住在心裡默默的鼓掌。
這個沈從風還真不是一個善茬啊，這會子還不能確定事情就是阿紫做的呢，說話就已經狠到了這個份上，全然都沒有顧忌沈壁那張老臉是不是能掛得住。
這一次不用沈老夫人教阿紫自己就知道不能和沈從風有什麼正面衝突，這根本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若真是讓他心中不滿了，哪怕自己肚子裡如今有了沈壁的孩子，怕是該吃的苦頭還是要吃。
可是阿紫怎麼都沒辦法嚥下這口氣，越想越覺得心裡煩悶，她低下頭，一言不發，肩膀微微聳動着，雖然看不見她是不是在哭，但是已經很明顯了。
這算是把沈壁給心疼壞了，別的不說，阿紫是個大人沒什麼，若是因爲情緒波動太大，傷了孩子可就了不得了。
“好歹她肚子裡如今有了你的弟弟，你說什麼話之前能不能……”沈壁還想着往下說，忽然看見了沈墨泠和沈墨濃兩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就想起了那一天自己說孫如玉的那些話，急急的住了嘴，險些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
“爹，孫姨娘那副模樣是中了毒，你可知道是什麼毒？”沈從風嘆了一口氣，並沒有抱任何希望的對沈壁說道。
他知道，沈壁一定不清楚這些事，果然，他說完了以後就看見了沈壁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臉，不明所以。
“中毒？你的意思是有人給她下毒？”沈壁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雖然說他對孫如玉已經有了一些厭煩了，但是並沒有想讓她死，爲了防止有人錯了主意，沈壁也曾找人去查驗孫姨娘每日裡送進去的食物，也有派人盯着廚房的一舉一動，可是卻什麼發現都沒有。
如果真的有人給她下毒的話，看她現在胖的這個樣子應該也不是下了一天兩天的毒了，自己怎麼可能一次都沒有發現？
沈從風只是盯着沈壁看，卻沒有發現自己妹妹的眼神也有一些不對。
沈墨泠和沈壁一眼，在聽見了沈從風的話以後整個人都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
這怎麼可能？雖然說娘一直懷疑是吃的喝的出了問題，可是沈墨泠自己找人驗過毒，證實孫如玉的吃食裡的確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沈墨泠一直以爲問題出在別的東西身上，可是大哥剛纔說，娘是中毒了？這是真的還是大哥隨口說說爲了嚇唬別人的？
“什麼毒？”沈壁勉強開口問道。
“一種我聽都沒聽到的毒，好在隨我回來的軍醫見多識廣，認出了姨娘身體裡有一些罕見的毒藥，這種毒藥配製複雜，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旁的都不常見，但是其中有一味藥倒是遍地都是。”沈從風說着話，目光飄過了壽康堂中的每一個人。
“什麼藥？”
沈老夫人皺着眉頭問道，有一些不太確定的看了一眼阿紫的方向。
眼見着沒人注意到，阿紫飛快的搖頭否認，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
沈老夫人定了定了心，準備聽沈從風繼續往下說。
“碧羅花。”
沈卿染和沈從風幾乎是同時念出了這個名字，只是沈卿染是在心裡默唸，而沈從風也是大聲的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紫的身上，因爲整個沈府就只有阿紫的院子裡種滿了碧羅花！
從前這種花倒是也常見，到處都是，只是後來阿紫說喜歡，沈壁爲了討好她才把府裡生長的最好的碧羅花通通移植到了她的院子裡，剩下的則是付之一炬變成了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