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在着急的時候，隋朝宗黑着臉，從治療室裡走了出來。
他的眼神冰冷，看着莫城：“讓你乾的事怎麼樣？”
莫城渾身一凜，不由站直身子答道：“合併的事有條不紊，一切都沒有偏離計劃。”
隋朝宗點了點頭，又看向章延：“你的事呢？”
章延神色緊張，如臨大敵：“已經將人佈置好了。”
隋朝宗臉色稍霽，看着霍清妍：“你在沮喪什麼？”
霍清妍不擡頭，只是看着地板不說話。
隋朝宗走到她面前，又問了一次：“你沮喪什麼？”
他的聲音冰冷，雖說仍然充滿磁性，卻與先前那個時常隨着情緒起伏的聲音再不相同。
霍清妍聽着他聲音上的變化，想着院長說的話，從心裡感覺到一絲疲憊。
一隻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力道很大，讓霍清妍有絲疼痛。
她被迫擡頭，看到隋朝宗那雙幽黑的眸子。
“你在想什麼？”他淡淡地聲音裡包含着一絲可察的危險。
“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公。”霍清妍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疲憊，一雙眼中全是紅血絲，失去了神采。
“結論呢？”隋朝宗喜怒莫辨，只是緊緊盯着她，帶來的壓迫感讓霍清妍喘不過氣來。
生平第一次，霍清妍發現隋朝宗是這麼有壓迫力的人。
可一想到從前的隋朝宗，朝她憨憨一笑的樣子，霍清妍忍不住悲從中來，一股倔強油然而生，蓋過了被眼神壓迫的壓力。
她咬着脣，與那雙幽深眸子對視，一絲不退：“結論我並不知道，不如你告訴我，你是我的老公，還是，逼走我老公的人？”
隋朝宗的臉一下子繃緊，那雙眼睛盯着霍清妍，讓霍清妍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逼視。
“你這個問題，觸怒了我。”他的聲音冷得彷彿來自地獄。
霍清妍感覺周身發冷，後背冒出了一層細汗。
她強迫自己擡頭，看着隋朝宗：“我並不是故意的，但這個問題同樣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隋朝宗把手鬆開，手插在兜裡，徑直向前走去，留下冷冰冰一句話：“跟我走。”
“你這麼對待一位女士，是很沒有紳士風度的。”溫華在旁邊皺起了眉。
隋朝宗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輕輕挑起眉毛：“想不想知道你女兒的下落？”
溫華震驚地看着隋朝宗：“難道你知道？”
隋朝宗冷臉一張：“想知道，就等我電話。”
說着，他又看了眼霍清妍：“跟我走，別讓我說第二遍。”
“可你這樣對她，非常不妥。”溫華皺着眉又說了一次。
隋朝宗頭都沒回：“遠離霍清妍，不然我不會告訴你任何消息。”
他的一句話，成功讓溫華沒有了聲音。
他滿是同情地看了一眼霍清妍，卻不敢再出聲。
楊曼曼也同樣不敢出聲。
她拉着霍清妍的手，輕聲說：“不要惹怒他，他看起來和從前一點都不一樣。”
直到這時，她才相信霍清妍的話，也才理解霍清妍的痛苦。
這個人，和從前那個隋朝宗，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他的冷酷、暴戾，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楊曼曼簡直不敢想象，霍清妍要每天和這樣一個人生活在一起。
霍清妍強笑着點點頭，轉身跟上隋朝宗的步伐。
隋朝宗放慢了腳步，等霍清妍走近，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箍得緊緊的，輕聲說道：“別想離開我，死都別想。”
霍清妍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也開始發冷：“放心，不會。”
她的堅定，彷彿有股穿透力：“你要是我老公，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不離不棄。”
隋朝宗出乎意料地看了眼霍清妍。
霍清妍淡淡笑着，有絲犧牲的味道：“你曾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那些一點一滴的好，值得我守着你一生來回報。”
隋朝宗愣了一下，一時竟然語滯。
霍清妍緊接着的話，卻讓他滿臉怒容：“你要不是我老公，我會一直等到他醒來。他如果醒不來，我總能找到機會讓你給他償命。”
霍清妍的睫毛上，淚珠要掉不掉，看着脆弱極了，可她的聲音和眼神，卻無比堅定。
你曾經保護我，寵溺我，其實，我都知道。
現在，就換成我來保護你吧，哪怕搭上這條性命。
一陣劇痛傳來，是隋朝宗緊緊捏住了她的肩膀。
“我拭目以待。”冰冷的聲音，傳進霍清妍的耳朵裡，讓她心裡的痛苦加倍。
楊曼曼望着他們走遠的身影，急得眼圈發紅，卻不敢上前，只能狠狠地擰了一把莫城：“怎麼辦？”
莫城吃痛，齜牙咧嘴：“什麼怎麼辦？”
“你們少夫人怎麼辦？跟那麼一個怪物生活在一起，多痛苦！”楊曼曼聲音都哽咽了。
“這有什麼痛苦的？少爺從前就是這樣啊！”莫城無奈地說道。
楊曼曼瞥了莫城一眼，卻突然捕捉到了莫城話裡的信息。
“你是說，你們少爺恢復到了從前的狀態？”楊曼曼興奮地問道。
仔細想想，確實如此。
從前的隋朝宗，不就被外界傳聞，喜怒無常，仿若閻羅嗎？
現在的隋朝宗，更像是傳聞裡的隋大少爺。
她喃喃自語：“那隋朝宗就沒有人格分裂啊。他只不過是和清妍在一起時脾氣變好，又被藥物或者什麼刺激，回到了原來的狀態而已。”
楊曼曼突然興奮起來，她匆忙撥打電話給霍清妍。
霍清妍剛接電話，楊曼曼急忙說道：“清妍，隋朝宗只是變回了最初傳聞裡那個閻王而已，說明是你讓他脾氣變好，現在他只不過是恢復性格。那他就還是你老公嘛！”
霍清妍看看開車的隋朝宗，不禁呆了呆。
會是這樣嗎？他只不過是脾氣變了？
突然，電話那邊傳來淡漠的聲音，是伊東的：“也可能之前的隋朝宗，是霍清妍刺激出來的第二人格，被原本的人格消滅了。”
“咚！”
霍清妍的手機掉了下來。
她顧不得去撿，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大腦，頭暈起來。
她怎麼沒想到，也許她認識的隋朝宗，並不是本體，真正的本體，是眼前這個？
難道，是她的老公奪走了別人的身體，而不是別人趕走他？
霍清妍捂着太陽穴開始呻吟，沒聽到手機裡伊東有些淡淡興奮的聲音：“你的老公是鳩佔鵲巢，正主趕走他並沒什麼錯。”
隋朝宗聽着伊東的話，冷冷笑了。
伊氏少當家這個位置，伊東怕是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