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滿手爛牌 先打一張

陽光發現大家都在看他,等他把話說完,有話要對他說的樣子。他家裡又出了事,現在只有陽光自己不知道。

“陽光,最開始我就擔心。我富強叔外面欠了多少錢啊。咱在你家那個廠子里弄LOFT,到時候要賬的上門咋辦啊。”王強問。

“沒事,我家的廠子只有青蓮小學的抵押了,這都沒抵押,不影響咱們。而且一時半會不能開工,就算最快兩年以後開工,咱們的東西都能搬走,那時候租房子也有本錢了。頂多賠一個塗鴉的錢。”

“可是,現在好像就不能用了。我今早從你家那經過……”王強猶豫着要不要往下說。陽光預料到家裡出了事,忙問“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告訴我。”

“倒不是啥大事,”王強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陽光,“我從你家那路過,見你家廠房的牆上已經被人塗鴉了。就是寫的話不太好聽。”

“都寫啥了?”

“寫‘騙子、王八、烏龜、欠錢不還、還錢、還錢’這類的。”還有很多更難聽的話,比如“有錢給媳婦買衛生巾,沒錢還債。”王強沒有學給陽光聽。

一縷清風拂過,樹上墜下幾片葉子,稻田已由濃綠變成淺黃。入秋了,天氣有些涼。

陽光並未激動,“寫就寫吧,那也沒辦法,只能有錢了再還他們。我找個人說說看,和這夥要賬的認識不,問問在咱辦LOFT期間能不能消停。要是能消停,咱先在這辦,不消停的話,咱再想辦法。”陽光知道,通往成功的路上總是充滿挫折與坎坷,萬事開頭難,這些他有準備去面對。可他同時感到,都說困難是老天的賞賜,可老天賞賜給他的似乎太多了。

大家都惦念地看着張陽光,煦媱站在陽光身旁,把陽光的手攥得更緊了。

“這事必須要做成。”陽光心裡對此時的自己只說這樣一句話。“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要不要我給宋叔打個電話?”煦媱問。

“不用,先不給他打,我給孫敏打。”陽光考慮的是,雖說陽光知道宋天昊和煦媱家的關係,可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是他們的王牌,以後遇到的事還有很多,現在上來就用了不合適。而給孫敏打電話,孫敏衝的是宋天昊的面子,吩咐手下去辦事也一定會交代自己和宋天昊的關係,也利於傳播,而且這樣以後再宋天昊那還有很多機會。

他拿出電話,給田野米業的孫敏撥了過去。“叔,我是張陽光,張富強的兒子。”

“哦,張陽光吧,怎麼了大侄。”孫敏聽宋天昊和他說完關係之後,對張陽光也熱情了很多,至於孫敏到底和宋天昊是怎麼個過命的交情,只有他倆自己知道。

“我不是來管您借錢的,我找了幾個同學,想用我家的地方做點事,辦個聚會地點。先自立,再早點還上我爸的債。我爸出去倒騰大米了,他也着急還錢。可我們都需要時間啊。早上不知道誰在我家廠房的牆上刷的字,欠債還錢之類的。我們現在不怕丟人,可我們也想還錢啊。我這還沒等做呢,就有來搗亂的了……”陽光說話很講究技巧,上來先說自己和他爸爸都是爲了還債,讓孫敏聽着也高興。

“行,陽光。我聽明白了,叔給你問問。我手下也有要賬的,應該都認識。你等我電話。”沒等陽光話說完,孫敏就知道這孩子是找他來幫忙說道說道,求個情面。

陽光掛了電話,大家盯着他看,“我估計下午就能有結果,買東西的事先放一放。咱們先一起研究研究。”在沒做這些事之前,陽光一直很好奇,別人的創業是怎麼創的,那些企業家、老闆,等一系列成功人士,在給這些求知若渴的準創業者講述成功經驗的時候,無非講些鼓勵的話、及那些早已被無知者傳頌的名言。陽光翻遍整個網絡,閱讀了N本書籍,也沒有找出來他想要的細節。要創的業在自己手裡,就如要走的路在自己腳下,說啥都白扯,唯實踐出真知。

衆人又聚集到螃蟹池邊的臨時辦公室內。煦媱問陽光用不用回家看看,“等咱們散會我就回去看看。”

“要真是因爲我家的事,把咱大夥創業的事耽誤了,我只能說聲抱歉了。現在還沒有定局,等孫敏的消息看看,或許會有轉機。咱們先按這個事能繼續的方向討論。”正說着話,陽光的電話響了,“喂?孫叔?”

“孩子,給我要賬的那小子說了,去你家的那夥人他認識。以前都是一起的。你爸欠僱他們那家高利貸,好幾個月沒給利息了。”

“恩。我爸說掙到錢就給。”

“孩子,你別急,你先聽我說。給我辦事那個跟他們說了,讓他們給點面子,和你宋天昊宋叔也認識。讓他們別總找你家人麻煩,家裡就剩你爺你奶倆老人了。也表明了你們掙錢就還的意思。他們着急,就是現在到找不到你爸,知道你爸現在沒錢,以爲你爸跑了呢。他們以後有可能再過去,看你爸你媽沒在家就會走了,不會再寫那些亂七八糟的了,也不會給你造成啥阻礙。要賬這些人互相都認識,我讓給我幹活那小子,能打招呼的都打招呼了。過幾天你宋叔也會和他認識的人說說,應該沒事了。儘快掙錢吧,叔也盼着你家起來呀。再有事再給我來電話。”

“謝謝孫叔,孩子真不好意思麻煩您。”陽光說道,反正都已經麻煩完了。

“不麻煩什麼,一個電話的事。再有事吱聲。”孫敏說。

“孫叔,孩子謝謝你。我現在正準備起步,一步還沒邁出去呢。謝謝給我幫這麼大的忙。”

“幹啥彆着急,你現在需要時間。”經歷過的人都知道,沒有什麼事是一下子就能成的。

陽光掛斷了電話,大家樂得蹦了起來,擋在前面的巨石暫時被挪開了。

“孫敏,大家知道他的不多,宋天昊你們都認識吧?”陽光知道大家心裡還不是十分放心。

“那不太知道了嘛!在咱市那是數一數二有名的人物啊。”王強說得好像他認識一樣。就像大家一起聊天,講到哪個明星,他昨天剛跟人家喝過酒似的。

“高興你們記得那天和我去醫院的一共兩個人吧,其中一個是孫敏、另一個就是宋天昊。宋天昊說和孫敏是過命的交情。他倆啥交情咱不管,那天從醫院裡面,他倆說我爸的事再不找我了,說我在本市想幹點啥,遇到麻煩的話給他倆去電話。”陽光覺得這麼說大家就能十分放心了。

“人家能真幫咱辦事嗎?”王強問道。

“那天你沒去,我和炎森都看見了,宋天昊挺看好陽光,還給陽光留了張名片,告訴有事打電話。比較關照的態度,不是敷衍。煦媱,你是不是認識宋天昊?”高興道。

“恩,和我爸爸是朋友。”陽光交代過,煦媱家和宋天昊的關係誰都不能說,就讓社會上知道有關係的人去傳,這樣就能越傳越神,對LOFT有利無害。

“哦!原來小個不太高那個是宋天昊啊,確實聽關照。他要是宋天昊的話,咱以後這事應該不會有搗亂的了。”炎森說道。陽光心想,我還有幾張牌呢,暫時不用出,大家等着瞧。

“恩,呵呵。大家放心吧,現在一事無成,一點都不對等,等咱這有點起色了,再和他們有點走動,慢慢就熟了,也管他們借錢,只讓他們幫說句話的事應該沒問題。咱們迴歸正題啊。對於工作,我做以下幾點安排。一、準備時間爲一個月,咱必須要抓緊時間,一個月後準時接客。因爲咱們已經錯過了畢業這個小高峰,不能再錯過開學。開學之後大學社團組建,班級團體,都得聚會。我決定選個好日子,九月九號開業,希望咱們的生意能夠長長久久。二、前半個月,咱們白天買設備、器材、裝修用的材料,這些工作與裝修同步進行。下午五點吃過晚飯後,工作到晚上九點,研究拉客方案。三、後半個月前半段時間咱們一起在家裝修,後半段時間,我和辰逸去各大學校實施咱們的拉客方案,保證客源。我的計劃公佈完畢。大家有沒有什麼意見。”陽光在屋內巡視一圈,大家互相看看彼此,一致通過。

“最後,我想強調一點。我對自己和大家的能力有信心,所以我會去做。可我對時間帶來的突變沒有把握,所以我不做承諾。以前我着迷於自信或者樂觀或者衆所強調的心態,但現在,我更相信堅持、細節、規章制度與汗水。”截止這句話之前,陽光的語氣一直平穩,“未來還在未來,”音調略有提高,“可事業在眼前,路在你我腳下,在我們看得見、摸得着、付出就會回報的手裡。咱們大家一起——加油。”這一句話,陽光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創業的秘密被這些青年扒開個口子,可噴涌而出的會是什麼?是商業帶來的滾滾金幣,還是金幣帶來的鮮血淋漓?曾經的感情是會變成積澱,還是會變成有了錢後的傷疤?這些說得都有點遠,眼前的,陽光他們是怎麼拽來第一批客人的?

每一個人都在迎接着觸手可及的未來,每一個人都已迫不及待。

是夜,張陽光譜詞一首,以作紀念:

本市內,有DF陪。月明星暉,渾濃霾飛。烈日炎炎嗆人淚,大雨滂沱攜涼睡。送走青春送憔悴,擼衣挽袖搏一回。憶當年,豪言壯語傻逼呵呵這路吹。望今朝,埋頭苦幹多汗少怨堪如醉。花開花落夜清碎,世道險惡壯士歸。此番趟起江湖水,縱身江湖會一會,幹完再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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