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禾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猶如有節奏的音符一般,讓莫子軒與宿衍的心越來越平靜。他們一起望着天空的月亮,今日的月亮不是很圓,也不是很亮,可是他們卻覺得,今天的月亮很美很美。
身後的茅草屋內,躺着他們同樣深愛的女人,可是蒼天就是這樣不公,兩個分明同樣愛她的男人,卻只能有一個人得到她的愛。宿衍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因爲他一開始就知道允蓮衣不屬於自己,就算自己強求也求不來。
茅草屋的房門似乎是被風吹開了,莫子軒與宿衍同時回頭,同時動身想要去關門,卻不想在回頭的那一剎那,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莫子軒不由笑了出來,杵着柺杖走過來拉住允蓮衣的手,關心的說:“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怎麼起來了,應該多休息一下的!”
允蓮衣瞟了眼他那一條廢掉的腿,視線飄過她的肩頭看向外面的宿衍,聲音清清冷冷,好似無了任何溫度:“我一直以爲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真的了。”
莫子軒一怔,抓着允蓮衣的胳膊問:“蓮衣,你剛剛說什麼?”
允蓮衣看向莫子軒,說:“我說,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了?”莫子軒不由笑了起來,回頭向着宿衍喊,“宿衍老弟,蓮衣她恢復記憶了!”
可是,就在他剛剛喊出這句話後,允蓮衣的手便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莫子軒驚訝的看着滿眼恨意的允蓮衣,不由明白,或許這個時候,是他應該償還她一切的時候了。
允蓮衣用力的掐着莫子軒的脖子,眼睛裡有晶瑩的淚水旋轉。她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看着這個她很愛很愛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莫子軒,我這一生真心爲你,可是你,爲何對我那般無情?”
一些話,在她昏迷的時候他說了千遍萬遍,可是當她面對她的質問是,卻再也無法開口。
宿衍不由上前想要幫莫子軒解釋,允蓮衣卻一下攔住他:“宿衍公子,你不要出聲,我要他親口和我說!”
莫子軒只覺得允蓮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他不由吞了口唾沫,卻還是覺得口乾舌燥,不知該如何解釋。
“莫子軒,我以爲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可是當你用劍指着我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你的嘴臉,你太讓我失望了!”
莫子軒的心在滴血啊,他
擡手抓住他的纖細的手腕,終於出了聲:“蓮衣,我堅決要帶你回京城,是因爲皇上已經得到消息你是無辜的,我帶你回京城,是爲了給你洗脫罪名啊!”
“洗脫罪名?你覺得現在你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莫子軒不由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用,如果你殺了我可以解去心頭之恨,那你就殺了我吧!可以死在你的手裡,我無悔!”
莫子軒閉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臨,允蓮衣擡起手掌,看着這個等待自己盤他死刑的男人,心中卻好似有千千萬萬根線纏繞,讓她喘不過氣來。
宿衍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拉住允蓮衣的手說:“蓮衣,爲了你他都廢了一條腿,夠了!”
“夠了?他爲了我已經廢了一條腿,就夠了嗎?”允蓮衣不由身子一軟,倒在宿衍懷裡,她擡頭看着宿衍,往事如同潮水般涌進她的腦海裡。她其實並不很莫子軒,在她醒過來後,她聽到了莫子軒與宿衍所有的對話,她又怎麼會繼續恨他?可是自己,真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允蓮衣了,她的身體,不止屬於她莫子軒一個人,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就這樣與他回到過去,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宿衍感覺到允蓮衣在顫抖,她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就好像寒冷無時無刻的包裹着她一般。宿衍將允蓮衣抱回房間,蓋好被子,見她慘白的臉扭向角落不再看自己,他的心頓時好像被掏空了一般難受。
“蓮衣,你是否在恨我?”
有一滴眼淚順着允蓮衣的眼角滑落:“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的,我沒有資格很任何人,只恨我自己。”
宿衍擡手爲他擦去眼淚:“在沉魚落雁,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允蓮衣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宿衍,不確定的問:“真的?”
宿衍用力的點了點頭:“你一直在喊子軒兄的名字,我根本做不到!”宿衍的表情甚是憂傷,他深情的看着這個讓自己愛的發狂的女人,問,“蓮衣,若是沒有子軒兄,你會不會喜歡我,會和我在一起嗎?”
允蓮衣看着他的眼睛,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是那樣的清晰而真切。
“宿衍公子,我……”
“好了,你不要說了!”宿衍打斷允蓮衣的話,用力的呼了口氣後,說,“我知道我很傻,怎麼會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你好好休息,把我剛剛和你說的話忘了
吧。”
允蓮衣卻一把抓住他的手,還是回答了他:“其實,我喜歡過宿衍公子的……”
宿衍看着允蓮衣笑了,已經足夠了,就算她所說的喜歡和自己說的並不一樣,可是真的已經足夠了。
宿衍走到門口,看到杵着柺杖站立起來的莫子軒,拍了拍他的肩膀:“子軒兄,照顧好蓮衣,咱們後會有期了!”
莫子軒沒有點頭也沒有回聲,可是宿衍還是走了。
第二天,允蓮衣的精神好了很多,莫子軒看着她耍完着一根樹枝,練着很是熟悉的劍法。他不由奇怪的問:“你何時練着的這套劍法?”這正是他曾經打印獎勵她刺繡的劍法。
允蓮衣嘟起小嘴:“你不是給過我半本劍譜嗎?雖然我還給你,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看了。”
莫子軒無奈的笑了笑,從懷裡再次掏出那兩個荷包,將‘小狗’圖案的給她:“給,這個是你的,另一個是我的!”
允蓮衣見狀伸手去搶他手中另外一個:“這隻‘小狗’是我送給你的,另一個纔是我的!”
“不對不對,‘小狗’是你的纔是!”
允蓮衣不由一跺腳,怒目瞪着莫子軒:“你到底給我給我!”
允蓮衣瞬間變成了夜叉,莫子軒不由心下一驚,只好乖乖和允蓮衣將荷包交換過來。看着允蓮衣拿着荷包繼續去玩樹枝,莫子軒不由說道:“如果你同意和我交換回來,我可以將剩餘的劍法教給你。”
允蓮衣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的話:“你說宿衍公子現在在做什麼?”
莫子軒一怔:“他?應該回到京城了吧?”
此刻,宿衍剛剛終於找到了一條出谷的路,爬到了半山腰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從衣袖裡掏出一個野果子啃了一口,擡頭看了眼漫長的路途,嘆了口氣。
“宿衍公子回到京城了?”允蓮衣擡頭望了望直入雲霄的山谷,“宿衍公子真不愧是宿衍公子,早知如此,我應該和他一起走的。”
莫子軒不由冷汗直流,黑着臉問:“你說什麼?”
允蓮衣瞟了眼他那必須依靠柺杖的腿:“我是說,宿衍公子比你好多了!”
莫子軒故作生氣,追着允蓮衣吼道:“你信不信我生氣啊!”
允蓮衣跑的極快,莫子軒見了卻又不由的擔心:“蓮衣,你慢着點,又練劍又跑這麼快,累不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