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骨灰——不,應該說楚念,一直沒有移過,葉雲深給她提供着最好的棲身之所。
有時候她會想,慶幸還有一個他吧,否則,姐姐怕是連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
怕萬一遇上什麼人被認出來,千桃壓着鴨舌帽,戴着寬大的墨鏡,帶着沉重的心情,去往了墓園的深處。在這種地方被人遇到,怕是會把對方嚇死吧。
照片上,是一張和千桃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照片上的人顯得更加青澀。那是八年前她們的模樣。
那其實是自己的照片。
葉雲深在她家裡找到的吧
照片上的自己沒有表情,是學生證上的。
她不愛留照片,也沒有什麼機會留照片,自己的笑容,早就被浮世所磨,在養母也去世了之後,漸漸地消失了。
看着從前自己的模樣,千桃還未有任何回憶,便被這個影像刺激得雙眼泛紅,淚水在雙頰上流下,聲音幾度哽咽:“姐姐……你過得還好嗎?”
她的手緊緊地握着,兩個吊牌卡在手心裡,有些疼。
第一次去到千家,客廳裡的大合照,姐姐房間裡的各種寫真集,每一張,都笑得那麼好看。
那時候她才知道,她們的命運截然不同。
姐姐和自己,已經長成了不一樣的兩個人,在她們相遇前,甚至忘記了自己。
“該死的人應該是我,對嗎?”她的雙眼已經模糊到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老天爺對我不公,我從未恨過。我也沒想過死,因爲我知道我們心靈相通,我死了,你會很難過,就像現在的我一樣……爲什麼……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她哭喊着,身體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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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那麼多污點,我做過那麼多錯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而你那麼完美,那麼好,爲什麼……”千桃的手貼在玻璃壁上,想要去撫摸裡面的照片,儘管那是自己。
“我奪走了你的一切……現在還過得那麼好,你恨過我嗎?如果我不出現,你還會是過得很好的大小姐,不會死於非命……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寧願你一輩子忘了我……”
她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那個面無表情的人就這樣看着自己,就好像是楚念在看着她一樣。
一眨眼,滿滿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眼神忽然變了變。
有腳步聲……
也不知道是誰,千桃轉身從另一個出口繞了出去。
隔着一面牆,她正準備離去,卻聽到了裡面的聲音。
“楚楚,我來看你了。”
千桃貼着身體的牆一下子僵硬了下來,怔住了。
是他……
葉雲深來了。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們就遇上了。
她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似的,邁不開步子。
“八年了……你走了都八年了,”葉雲深的聲音暗沉了下來,“我不曾有一秒忘記過你。”
千桃的眼淚根本就控制不住,聽到這句話後,失了控地落下來,有些流到脖子,有些滴落在手心的吊牌上,浸溼了。
她緊閉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