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鬼迷心竅
前次已經給了她太過深刻的印象。
“這個現在手機裡說不清楚,你能來見我一面嗎?”
遲歡:“……”
“我真的有事想要告訴你,歡歡。”
最後歡歡兩個字咬的極輕,彷彿帶着一種無力感。
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被遲歡信任的資格。
而遲歡抓着手機,態度仍然有些猶豫。
她不想去見他,但陸雲庭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打電話,她雖然排斥再和陸雲庭接觸,但潛意識還是好奇,並且想要給他一次機會。
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
就算陸雲庭被傑克控制住,遲話也寧願相信,他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畢竟曾經危難的時候,陸雲庭給自己的幫助不算少。
“好吧,在哪。”
遲歡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幾乎帶着一種無奈的感覺。
電話另一邊陸雲庭報上一個地址,是在距離商業區街未的一家咖啡廳。
這不由讓遲歡想起之前那次不愉快的記憶,周圍都是傑克監視的人。
但既然已經答應,遲歡就決定不會退縮。
下午的時候,大概因爲心裡惦記陸雲庭的事情,遲歡工作時常走神。
終於熬到了下班的時候,一看也差不多是約定的時間,遲歡收拾好一切直接起身離開。
倒是忘了電腦鍵盤下的兩張音樂會‘門’票的事。
恰好金洋外出超市給同事帶文具,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遲歡的身影。
“走了?”
難道是自己提前去看音樂會了嗎?
金洋疑‘惑’抓了抓腦袋。
另一邊遲歡出了雜誌社後,立即打車到了與陸雲庭約定的咖啡館。
咖啡館的位置不算偏僻,然而下午的時候人並不多,遲歡進去之後視線掃視一圈,在靠角落的位置,發現了一個類似陸雲庭的身影。
在沒有走過去之前,遲歡視線先在他周圍掃視一圈,發現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而且這個咖啡館的位置處於偏商業街的位置,外面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遲歡猜想不會出什麼事,拎着包包來到陸雲庭面前。
咖啡館講究一個安靜的環境氛圍,一般情況下人們都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偶爾擡頭時,還能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
但今天讓遲歡感覺奇怪的是,陸雲庭坐的位置非常偏僻,那是一個兩面環牆的死角。
他似乎有意爲之,不想讓周圍人發現他。
遲歡拎着包包走近陸雲聽,坐到他對面的時候,陸雲庭擡起頭來。
“歡歡。”
簡單兩個字,幾乎是被陸雲庭壓在嗓子裡說出來。
而遲歡在看清他面貌那一瞬間,神‘色’有些呆愣。
這家咖啡館裝修有點偏歐洲風,連頭頂的燈光都泛着柔和的昏黃。
橘‘色’的燈光打在陸雲庭臉上,使他的面部表情看着並不是十分清晰。
但遲歡還是看到了他此刻的情況。
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過什麼樣子的生活,陸雲庭鬍子不知道幾天沒有刮過,已經長出來不少,乍然看來倒像是憂鬱搞藝術的畫家。
只是他臉頰清瘦不少,顴骨突出,加上眼底充斥着紅血絲,使他整體感覺遭到破壞,氣質一下從畫家變成流‘浪’漢。
遲歡看到這樣的陸雲庭,幾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上次見他的時候,人雖然清瘦不少,但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
遲歡從沒有想過,陸雲庭,堂堂陸少,竟然也有被狼狽一詞形容的一天。
陸雲庭頭上還帶着遮擋臉部的鴨舌帽,遲歡從他帽子鬢角的地方發現,他竟然有了白髮。
遲歡‘脣’角掀了掀,卻不該說什麼。
“歡歡。”
陸雲庭直直向遲歡看來,這一刻遲歡也終於明白,他爲何壓着嗓子說話。
這滄桑的聲音,和他現在的形象太匹配了。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呵呵,大概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吧。”
陸雲庭大概不想讓遲歡看到自己滄桑的模樣,將帽檐又往下壓了壓。
恰好咖啡館服務生走來,給遲歡和陸雲庭送來咖啡。
“事先幫你點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遲歡低頭看向面前的卡布奇諾,緩緩點頭。
現在這種場合和心情,哪還有什麼喜不喜歡。
“你,是出來了嗎?”
遲歡一手‘摸’索着咖啡杯邊沿,擡頭看向陸雲庭。
“算,也不算。”陸雲庭苦笑一下:“我今天算是暫時甩掉了他們,暫時逃出來了吧,用不了多久自己還是要回去的。”
遲歡知道陸雲庭口中的“他們”應該是指傑克的手下。
不過又要自己回去是什麼意思?
“在我和傑克合作的時候,他早已看中了陸家的資產,在我被囚禁的時候,一切已經不動聲‘色’被傑克動了手腳,慢慢吞噬了,現在陸家幾乎也就剩下個名聲空殼子。”
陸雲庭一嘆:“我現在不敢回家,也不敢面對公司的人。”
傑克的能耐,遲歡之前也算是見識過了。
他看中的公司,能通過正式手段收購的收購,不能的就暗箱‘操’作,還不成就硬搶。
就像之前的環球一樣,傑克直接乾淨利索想要把與環球有關的韓家人解決掉,而後利用王蓮‘玉’的關係,直接接管環球。
乾脆而暴力。
“歡歡,我今天出來,只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嗯,你說。”
“遲子歸……”
遲歡一愣:“什麼?”
“遲子歸他……”
陸雲庭神‘色’有些爲難,頓了片刻,最終在遲歡的注視下,艱難開口。
“你讓那孩子別再和傑克聯手了,我現在的情況,就是最鮮明的例子下場,傑克是那種爲了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手上鮮血無數。”
“等等。”遲歡打斷了陸雲庭,她現在已經有些聽不懂陸雲庭話裡的意思。
遲歡皺眉:“你說子歸,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這件事你是一點都不知道了。”
遲歡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對面陸雲庭喝下一口咖啡,頓了半晌像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這才重新開口道:“子歸在和傑克合作,之前的時候,子歸曾經利用電腦黑過韓宸的公司網絡,結果失敗,韓宸應該也知道這件事,不過沒有追究,但這件事後來進了傑克的耳朵,他發現子歸和韓宸不合,‘私’下聯繫到子歸。”
聽到這的時候,遲歡忽然想起之前子歸在別墅的時候,和韓宸之間態度有些古怪。
但兩個人默契都沒有和自己說,自己也沒有在意。
卻沒有想到,居然鬧出這樣的事情。
子歸怎麼能和傑克合作,傑克那樣的老狐狸,連韓宸都鬥了這麼多年沒有結果。
子歸現在是在走陸雲庭的後路,這是與虎謀皮,危險之極。
遲歡按捺不住站起身來:“我要去找韓宸問清楚事實。”
陸雲庭擺手示意遲歡重新坐下。
“你找韓宸是沒有用的,他雖然知道子歸黑他公司網絡的事,但並不知道子歸和傑克合作的事,前段時間子歸答應傑克盜取韓宸公司一份機密文件,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耽誤了下來。”
“幸好這樣。”正在遲歡要長出口氣的時候,陸雲庭又道:“但這並不意味着是好事,之前傑克答應不再傷害子歸,利益就是建立在盜取文件這件事上,現在子歸卻不肯動手,傑克等不及,遲早要毀約動手的。”
遲歡心底咯噔一響,臉‘色’跟着蒼白了下來。
陸雲庭說的沒錯,子歸現在安全,完全是因爲答應了和他合作的原因,如果有一天,傑克忽然反悔了呢?
子歸現在在外地,身邊只有幾個娛樂公司的保鏢跟着,一點都不安全。
“我要去找子歸,勸他回來。”
遲歡抓起身邊的包包,轉身要走。
“歡歡,你現在不用那麼着急,畢竟子歸現在對傑克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暫時不會傷害他,但是你現在去勸子歸反悔,忽然和傑克反目的話,這才危險。”
遲歡無力做回沙發上:“那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陸雲庭一嘆:“子歸那孩子聰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至少他現在還是和傑克周旋的來的,我今天告訴你這件事的目的,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別等事情都翻出來的時候,你自己一無所知。”
遲歡雙手攥緊了衣襬邊沿,深深陷入掌心。
現在她是進退兩難的情況,明明應該遲子歸馬上斷絕和傑克的關係,但如果真的這樣做,只怕會反將子歸推向危險境地。
“子歸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遲歡皺眉,有些想不明白子歸爲何冒險。
“歡歡你還沒有察覺到嗎?子歸這孩子,似乎比你更痛恨韓宸。”
遲歡擡眼看向陸雲庭一眼,回想起曾經種種,子歸在自己耳邊說過的每一句話,似乎的確是這樣。
他擔心自己重新給韓宸機會,一直說要馬上長大,好有機會保護自己。
當時遲歡也只是把子歸的話,當成一種小孩子的偏執聽聽,沒有往深層去想。
到現在才發覺一切時,已經有些來不及。
“都怪我,沒有好好問子歸心裡究竟什麼想法,如果他說不想回到南城,我不論有多少心願未了,都不會回來的。”
“歡歡你也別自責,這一切都是因爲子歸太過聰明,就算你真的問了,他也未必會和你說事實真相的。”
遲歡低頭,內心後悔不已。
她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陸雲庭來見自己,竟然是爲了說這件事。
“那你呢?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傑克?”
“我?”陸雲庭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我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再看遲歡時,似乎覺得愧疚。
“歡歡,我當時站在傑克這邊,也是因爲鬼‘迷’心竅的原因,竟然答應傑克,允許傷害子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