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得饒人處且饒人
金洋也跟着走進了辦公室。
室內只有三人，遲歡讓路婷婷坐在了剛剛金洋起身的位置，後者卻顯得有些侷促，說什麼都不肯入座。
金洋在一邊看着，不由冷哼一聲。
“在那僞裝什麼，雜誌社裡難道還有不瞭解你的人嗎？”
陸婷婷扭頭看向金洋一眼，咬脣沒有辯駁。
“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情，是美人雜誌那邊，又派你來幹什麼嗎？”
陸婷婷目光閃爍。
“不是，其實離開雜誌社之後，我沒有進入美人。”
金洋在一邊冷哼：“你是主動沒有去呢，還是人家沒有要你呢？”
陸婷婷紅了眼眶：“是，是我去了之後，那個美人的總監，說我這樣出賣過雜誌社消息的人，業內恐怕是不能再敢僱傭了，所以……”
“她們違反了最初和你的約定是不是？”
遲歡見陸婷婷肩膀聳動，幫她說出了最後的結果。
陸婷婷點頭：“是，她們利用了我，然而又嘲笑拋棄了我。”
金洋在室內轉悠兩圈，如果不是遲歡在場，一直壓制着他的話，金洋此刻早已拍手叫好，告訴陸婷婷這就是報應。
“你現在已經不是雜誌社的人了，現在說這些，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你只要說今天來這的目的就好了。”
“我……”
陸婷婷咬脣看向遲歡：“我，我想求歡姐你一件事。”
金洋聞聲立即攔在陸婷婷面前，下巴倨傲揚起：“別歡姐，歡姐的叫，這麼親切好像關係多好一樣，陸婷婷難道你有健忘症嗎？以前你是怎麼對歡歡姐的，你忘了？”
“不是的，當時我也是鬼迷心竅纔會，歡姐你原諒我。”
陸婷婷想要繞過金洋，來到遲歡面前。
但被金洋張開手臂攔住。
“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好了，歡歡姐耳朵好使，你不一定非要去歡歡姐面前說。”
陸婷婷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與金洋鬧僵，不可能再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便後退一步，深深看金洋一眼，朝遲歡跪下。
“歡姐，就算我求你了，求你幫幫我吧！”
遲歡見狀嚇得立刻站起身來，走過來將陸婷婷攙扶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家裡還有病重的父親呢，他現在又住院了，我現在沒有工作，身上又沒有錢，求求歡姐你幫幫我，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自己錯了。”
陸婷婷一說到家中父親的時候，頓時聲淚俱下，看的遲歡皺眉。
她最見不得別人這麼抽泣大哭。
“究竟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遲歡示意金洋給陸婷婷倒一杯水，金洋原本打算反抗，看見陸婷婷哭的激動，便不情不願去倒了一杯橙汁。
陸婷婷接過橙汁，含淚楚楚可憐看向遲歡。
“歡姐，你幫幫我吧，我當時也真的是鬼迷心竅了，纔會跟着美人雜誌來，來陷害你的……但我當時只是一時氣急而已，我一直以爲是你欺騙我，戲弄我，所以才這麼做，後來等我離開之後，我一點點回憶起來，才覺得當時是我的想法太偏激。
“雜誌社那陣子險些被你毀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處嗎？”
金洋在旁邊站着，是不是質問兩句，陸婷婷眼眶更紅。
“但不論怎麼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歡姐你幫我一次，讓我有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上學時候，學的就是這這些，如果業內不肯用我的話，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金洋在旁邊聽得明白，不由一聲冷笑。
“你的意思是，想要回到雜誌社來？”
陸婷婷紅着眼眶，連連點頭。
“陸婷婷你想法會不會太天真了？你聽說過抗戰的時候，中國重新錄用奸細做臥底的？”
“不是，不是的。”
陸婷婷連忙掉頭看向遲歡：“歡歡姐你信我一次，這次如果連你都不幫我的話，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給我個小職位就好，我一切都重新做起好嗎？”
遲歡沉吟片刻。
其實在她內心裡，陸婷婷曾經給她的印象裂錦斑斑，換做任何人，都有理由拒絕陸婷婷。
但聽她不停唸叨起重病的父親，遲歡忽然想起當年自己窘困的模樣，不由生了一種惻隱之情。
“你父親病重，需要大概多少錢呢？”
“醫生說動手術的話，少說也要二十萬，但那麼多錢，我現在支付不起，所以想先找一份工作，暫時將父親的藥錢供上。”
“就這麼簡單嗎？”
“歡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其他的目的，我都是爲了自己的父親，歡姐……”
陸婷婷說到動情處，又要屈膝朝遲歡跪下。
但被遲歡及時一把拖住。
“叫葉明城進來一下。”
金洋一愣，知道遲歡這樣的反應，是打算幫陸婷婷了。
本能的想要阻止，但拗不過遲歡，只好選擇放棄。
葉明城走進辦公室，看到陸婷婷時，基本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可以看。
“總監，你找我。”
遲歡看向葉明城：“你無看一下，雜誌社還有多少可動用的資金。”
葉明城不明所以，不明白遲歡爲什麼這麼問。
但旁邊金洋卻是清楚的，聞言立即站出身來，全力阻止。
“歡歡姐你要幫這個壞女人？”
“金洋，別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當時雜誌社要不是以爲她，怎麼會虧損那麼多？歡歡姐你就算善良，也該因人而異吧？”
“金洋。”遲歡橫了金洋一眼，轉爲看向葉明城。
“你去吧，看看能調出來多少，就打到陸婷婷的卡上。”
葉明城也是一臉的詫異，但見遲歡一臉不容拒絕的模樣，只好轉身離開。
陸婷婷聽明白了遲歡的意思，立即站起身來。
“歡姐，我今天來不是來要錢的，我是想要重新工作而已，我不會白要的。”
“我知道。”
遲歡回頭看向陸聽，語重心長：“但婷婷將心比心，你之前在雜誌社的事情，就算我能原諒你，但雜誌社的同事不能，就算你以後留下來，也是要遭受歧視的。”
“我……”
“今天這裡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例子，你以後想要天天活在這樣的氛圍中嗎？”
陸婷婷低頭，一時沉默。
“所以說，你現在還是帶着錢離開吧，我不知道賬目上能動用的能有多少，但希望能多幫助你一些，這錢你以後要是發達了，可以還給我，如果沒有能力的話，那就算了。”
陸婷婷皺眉看向遲話，小嘴張開幾次，又重新閉合。
她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比如不能要這筆錢，比如自己需要的是自尊和工作。
但到了現在這份上，她卻發現，遲歡所說一切都是對的。
自己就算再能忍耐，也不可能天天活在白眼中。
而且醫生也說過了，父親的病，越早手術越好，如果等自己一點點積攢薪水的話，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只是不知道這筆錢，什麼時候才能還給她。
“歡姐，從前的事我很對不起你。”
“都過去了，我不想追究。”
葉明城這時候從財務走了回來，遞給遲歡一張填好數字的支票。
遲歡低頭一看，發現上面只有十幾萬而已。
但估計這已經是雜誌社最近能調動的最大額度。
“婷婷，你不要嫌少，這已經是我能幫你最大的限度了，你先拿着用。”
原本遲歡還有韓宸的，但現在的環球並不樂觀，她不能去打攪他。
陸婷婷雙手背在身後，眼睛盯着遲歡手中是支票，始終不肯伸手。
直到遲歡將她的手拽出來，將支票塞到她掌心。
淚水再次滑落出陸婷婷眼眶。
陸婷婷深深看遲歡一眼，最後脣角顫抖，只說出一句：“對不起。”
遲歡莞爾：“其實以前我看你好像很喜歡捲髮的打扮，所以沒有告訴你，你還是直髮漂亮。”
陸婷婷抿脣，最後抓着手中的支票，抹淚離去。
金洋看着陸婷婷離開的背影，轉而看向遲歡。
“歡歡姐，人家一哭你就心軟了，她的眼淚真值錢啊，十幾萬呢。”又轉眸道：“那是不是我也哭一場，你就不辭退我了？”
“不是。”
這時候葉明城已經退走，辦公室內只剩下遲歡與金洋。
剛剛那一幕彷彿夢境，金洋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竟然又見到陸婷婷，並且帶走了雜誌社十幾萬的資金。
“歡歡姐，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傻。”
金洋攤手，神色頗爲無奈：“我估計這錢又要打水漂了。她曾經那麼對你，你怎麼還反過來幫她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誰沒有困難的時候呢？”
其實她是在陸婷婷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
那份無助彷徨，世上估計不會有人再懂得。
現在錢都已經借出去，再說什麼都是回天乏術。
金洋只好嘆息一聲，並且有些後怕：“歡歡姐，我剛纔真的擔心你會重新錄用她呢，善良是好事，但對人也是要有底線的，你以後還是變的硬心腸一些吧。”
遲歡聳肩而笑：“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變了，如果是以前的時候，我或許會重新錄用她，但現在雜誌社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我要爲大家負責，所以……”
“你這麼做是對的，完全不用愧疚什麼。”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葉明城敲門而入，脣角帶着兩分歉疚的笑意。
“總監，剛剛我有私心，我老實交代，給陸婷婷的資金並不是雜誌社可以動用的全部。”
金洋聞言揚起脣角，露出讚賞的笑容。
“那就對了，咱們雜誌社就需要你這樣理智的人，要都像歡歡姐這樣，別人來哭一哭，她便覺得可憐了，將資金都挪用給別人，用不了多久，我估計雜誌社就要倒閉。”
遲歡伸手拍向金洋後腦勺。
“金洋，你嘴巴能不能不那麼毒！”
金洋嘻嘻一笑：“歡歡姐我們商量一下關於開除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