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心絃爲誰動（四）
“你倒是隨遇而安得很。”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這樣的一身鎧甲的莫燁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想必是做夢，於是轉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還想睡！”她被莫燁給轉了回來。藉着火光，她似乎看到莫燁眼下的一圈青色，這是睡眠不足吧。她關懷道：“你也想睡麼？可是有點冷。”說罷，她打了個噴嚏，忽然一個東西兜頭罩下，等她吃力地把腦袋鑽出來她才認出這是莫燁身上絳紅色的披風。此時兜在披風裡的她被莫燁冷着臉給拎了出來再扔到了一輛馬車上。
坐在了馬車上，她才明白過來，這就不是一個夢。看樣子，莫燁已經收拾了梅花黨，不過他不是說不幫這個忙嗎。她想，可能還是安唯去求的情吧，至於救了自己，也就是個順便。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轎簾也被一雙修長的手掀起來。
莫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還不下來，想在馬車上過夜？”
她動了動腿，發現情況有些特殊，結巴着道：“不，不是，你先走吧，我一會下去。”
“不舒服？”莫燁的聲音竟然難得的溫柔，她擔憂地想她還是在做夢吧。
“今晚上月亮又圓又亮的，我賞完月再回去。”通過被撩起的帳簾，她纔看到天幕上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有個鬼的月亮。
“哦，是嗎？你要再不下來，我馬上吩咐府裡關上大門，本來還讓人做了些好吃的東西，真是可惜了。”莫燁說着，真的轉了身。
“你站住！”絃歌氣急道。
莫燁聽話地轉過頭等着她的下文。
“我，我腿麻了。”唉，出師未捷腿先麻，此恨綿綿無絕期。
莫燁輕笑一聲，打橫抱起腿麻的英雄：“我還以爲你又要耍什麼花招，這樣也好，看你還如何逞能。”
她不服氣狡辯：“我哪有逞能？”
“那我放手了。”
莫燁身材高大，被這麼橫抱着扔下去，身上有個不好意思說出來的地方肯定會開花，情急之下她大着膽子摟緊了莫燁的脖
子，威脅道：“那我就拉你墊背！”其實怎麼個墊背法，她自己也沒有想出來。不知道這樣不算威脅的威脅會不會惹惱莫燁，絃歌擡起眼皮瞄了一眼莫燁，或許是錯覺，莫燁的眼裡居然有笑意。這樣的笑意讓她心神一蕩，她摟着莫燁的脖子：“跟你商量個事行不？”
“說吧。”
“你能不能讓我把那個情書給方澤啊。”莫燁眼裡的笑意冷了下去，她嚇得一抖，果然，摟着他的脖子佔了他的便宜讓他很不高興，後果也很嚴重。她顫顫巍巍地鬆了手，卻聽到莫燁涼悠悠地說：“你不怕摔死你。”她的手就這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寶貝那回事，直到她被他扔回了自己的房間纔想起來。
爲了早點了斷與方澤的瓜葛，她不死心地去找莫燁要回情書。走到了莫燁書房門口，卻聽見莫燁說話的的聲音。
“這個你拿回去，以後你丈夫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了。”
“謝謝表哥 。”這個甜甜的聲音是安唯。
這兩句話都入了她的耳朵，她知道這一趟白來了，於是悄悄的往原路返回了。
她覺得很不是滋味。
風蕭蕭兮易水寒，易水寒兮染風寒。
絃歌百思不得其解，她作爲一個飛禽居然也會染上風寒，難道是傳說中的禽風寒？她裹着厚厚的被子，覺得很受傷，更讓她受傷的是面前的藥湯，以及拿着眼睛瞪她的人。
她拖着鼻音：“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病了，我現在是處於變聲期。”她很低調，不好意思說是她來到人間水土不服。
那個人顯然沒有理會她，冷着臉道：“在藥變涼之前你要是不喝了，那就讓人再熬一碗來我親自灌給你喝，而且不放蜜糖。”
她覺得很委屈，這個人連自己生病的時候還這麼不給她好臉色看。縱然他成全了安唯這件事讓他的心靈有點受傷，但她豈止是心靈受了傷。脾氣一上來，揮手就打翻了藥碗，指控道：“不就怕我傳染給你嗎，我等會就收拾東西走。”她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不，我現在就走，把地方給你喜歡的安唯騰出來。”
她想走得瀟灑一點，可無奈才走了兩步就被被子給絆倒了，她本以爲這個跟頭一定會狠狠地栽倒地上去，可卻沒想到栽倒了牀上。
“誰跟你說我喜歡安唯的？”莫燁把她扔到牀上去，有些哭笑不得。
絃歌咬脣想了想，好像的確沒人這麼說過。
“這還需要別人說嗎，你不喜歡她又爲什麼要去幫方澤收拾梅花黨！”
“說完了沒？”
“沒有，”她還想繼續控訴，“你還嫌棄我會傳染風寒給你，所以······”嘴被一個軟軟涼涼的東西給堵住了，看到近在咫尺的莫燁的臉，她一瞬間有點恍惚，福至心靈地她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她沒有來得及細想那個“什麼”到底是什麼，因爲她迫切地想知道，禽風寒是會傳染給人呢，還是不會傳染給人呢······
過了半響，莫燁捧着着她燒紅的臉：“雖然一見鍾情這樣的事情俗氣了一些，但爲了你俗氣一些又有何妨呢？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是在吃醋？”
莫燁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身邊，她實誠而丟臉地回答：“······被你發現了。”
莫燁突然朗聲笑道：“要不是你落到梅花黨手裡，你以爲我會管這等閒事？這事我還沒來得及教訓你你倒先提起來了，不錯，膽子大了不少。”得知她落到了梅花黨那裡又氣又急，當下就帶兵去救她，而取回那封情書，纔是順便。
這又提起了她的傷心事：“你憑什麼教訓我啊，明明是你讓我錯失了報恩的機會。”
“報恩？你對方澤只是報恩？什麼恩？”
絃歌覺得他的話問得蹊蹺：“當然是他把我從水裡救回來那回事了。”
莫燁的脣邊忽然浮起一絲微笑，不動聲色地接着幫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吩咐下人再去熬一碗藥來。
“現下，你倒是說說看你怎麼報這個恩？”莫燁含笑問她，並且提點道：“這救命之恩不是那麼容易的報答的，這是大恩。”
她被嚇住了，斟酌道：“有句話叫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涌泉之恩無以爲報，要不我還是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