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不再糾結許多事情,仇恨還有其他都能放下,因爲那個女子,他想要變成一個可愛的人,溫暖的人,他想,他終於做到了,即使這一路上,經歷太多,終究不易。
“寧閣老,那這個回答,你可否滿意?”寧淏笑着問寧懷遠。
見到這樣的寧淏,寧懷遠終究明白什麼叫做無力,當他不曾參與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生命,當不明白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時候,他所說的一切都好像是無根之水,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彌補你的,那時候我們一直在找你們母子,只是沒有找到!”寧懷遠的話說的無力。
寧淏搖頭了“不必,我覺得這樣就很好,這樣就好!”
拒絕的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像是不需要經過任何的思考一般的,衝口而出,乾乾脆脆。
其實若是不曾認識華錦,他也許真的會貪戀吧,就像是很久之前,貪戀着老師還有師兄給他的溫暖。
可是當他遇到了華錦那一刻,突然有一種明悟,他之前所有經歷的苦楚,所有的磨難,都是爲了修煉遇到這個人而已。
如果最終能相遇這個人,那麼就算是從前受過那麼多的苦,那麼多的代價,他心甘情願的付出。
所以這樣很好,他不會再貪心太多,何況,這一家人真的也對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沒有什麼彌補的,也不需要。
不要再拿着親人的身份諸多要求,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結束。
寧懷遠沉默了許久,久到讓人以爲他再也沒有話可以說了,纔在寧淏都想告辭離開的時候,突然說道“雖然也許你覺得不需要,但是我還是想說,對不起!”
“不必,我不需要這個,你若是還有需要問了便問,如果沒有,我要離開了!”寧淏拒絕這些。
他不想和這一家人牽扯,他又怎麼能忘記,如果不是他們逼着母親離開京城,或者從一開始就不該放任母親那樣,也許他們沒有那麼大的罪,可是畢竟也不無辜,不是嗎。
寧懷遠看着他“這幾日的不太平,可是和嘉善郡主有關係?”到底還是問了這一句出來,說到底,他其實在意的是這個吧。
“什麼不太平,我不知道是怎麼的,陛下不過就是身體不適,有那麼多御醫在,很快就會好的,寧閣老擔心的過了!”
寧淏不眨眼的回答,如果是秦尚任這些人,怕是一看就知道寧淏這是在說謊的,可惜,寧懷遠看不出什麼。
“是嗎,希望是這樣吧,雖然你說你不接受,大概我說什麼,你也不想回到寧家了,不是以什麼別的身份,我只有一個請求,老人家歲數大了,一輩子一直只惦念着女兒,在最後的時候,你能不能……”
寧懷遠提了要求。
結果不等他說完了,寧淏就道“不會,我不會見她,每個人都該爲自己的選擇和錯誤負擔結果”
“那時候的她不是老人,作爲一個母親,她選擇了拋棄和傷害,就不要希望得到諒解,她的女兒,已經死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沒有怨恨,沒有執念,也沒有記憶,最後她也只想着那個男人而已,所以她可以當自己做的沒錯的!”
寧淏直接拒絕,寧懷遠知道必然是這個答案,他看着寧淏“你應該知道,之前邱南衝的事情,是嘉善郡主和我一起做下的”
“如果我告訴陛下,你覺得陛下還會像現在一樣看重嘉善郡主嗎,還有,就算你不承認,之後幾次通倭的證據,來的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如果不是寧淏拒絕的這麼徹底,寧懷遠也不想用這樣的方法,可是他的母親真的等不了多久了。
他知道寧淏在意嘉善郡主,猶如着魔一般的,一心只想着嘉善郡主一個人而已,威脅他自己或者根本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如果是衝着嘉善郡主而來,寧淏就會妥協。
“哈哈,親人!”他說完以後,寧淏只是諷刺的看了他一眼。
即使在這官場上混了多年,總也有了幾分臉皮,但是被寧淏如此一個眼神,寧懷遠還是覺得麪皮上泛起熱氣。
但是卻堅持,作爲一個兒子,他做不到更多,至少要讓母親臨死之前,見一見這個孩子,至少讓母親知道,女兒死去了,還有一個孩子留下。
這個孩子很優秀,很有出息,這一輩子的心願,也能好好的放下了。
可惜,他想的很好,寧淏卻不打算順着他的想法,寧懷遠不過一個閣老而已,比起秦尚任這個當朝首輔的力量弱了不少。
哪怕是早幾日的功夫,也許這樣的威脅還能讓寧淏有所動搖,可是到了今日,寧懷遠便是真的想做什麼,甚至直接告訴慕容桓所有的一切,也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一切。
只是到底心裡面有些名爲苦澀的東西,寧淏淺淺的笑了笑“小六說的不錯,只要是人,就總是自私的,所做的犧牲也不過是這些付出是他們自己覺得值得付出的”
“你隨便吧,想和陛下說就去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和小六都擔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
“只是”之後他的眼神堅決“以後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說什麼親情,親人,從以前到現在,你們也都只是想着自己而已,何必做得這幅模樣,平白讓人覺得噁心!”
說完話,連寧懷遠再說什麼也不想聽,甩甩袖子就推門出去,寧懷遠沒想到寧淏居然會如此堅決,而且根本不懼他的威脅,也是起身追了出去,結果卻見到秦尚任就在外面。
寧淏出來見到秦尚任之後,行禮“師兄!”
“嗯,你來的正好,我找你有事!”說完以後,看了一眼寧懷遠“寧大人應該已經與我家小四談完了吧!”
秦尚任都出來了,就算寧懷遠還想說什麼,也知道此事不能說了,只能點頭,看着秦尚任帶着寧淏去了自己的休息處。
進門之後秦尚任見到寧淏狠狠握拳的樣子,過去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你們還瞞着我多少事情,他居然是你的舅舅!”
“我沒有舅舅!”寧淏直接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