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徵來之前，已經提前告知洪武大本營的資深鎮國們，虛空之門附近的修軍都經遠遠遁走。宋徵回頭看了一眼苗韻兒，一閃身回到了洪武天朝。
苗韻兒追了過來，卻在虛空之門前停了下來。
她眼神冰冷，隔着虛空之門和宋徵對視，宋徵開心的笑了。
苗韻兒閃身而去，資深鎮國們出現在宋徵身後，宋徵轉過身來，微笑着說道：“諸位前輩，小子有幾個問題需要詢問，在那之後，小子這裡有許多資源和寶物，人妖兩族都有，大家可以看一看、選一選。”
慧逸公如今挺直了腰桿，假意板着臉訓斥道：“你小子莫要得意忘形了，如今正是大劫來臨之際，不可趁火打劫，給大家一個合適的價格。”
“這個是自然。”宋徵很“乖巧”的答應了，但是周圍都是鎮國強者，那還能看不出來他們一唱一和？但是他們之前將慧逸公欺負的狠了，慧逸公現在完全沒有資深鎮國的胸懷和氣度，逮到機會就要顯擺一下。
七殺妖皇喝了一聲：“普通鎮國退下。”
大殿內很快就只剩下了所有的資深鎮國和宋徵。宋徵站在中央，微一躬身，將自己在百臂天魔界打探到的消息，以及剛纔苗韻兒所說的情況通報了一下。
他提出了自己疑問，一旁的大秦長空侯斟酌一下，說道：“必定不是肖三山的師尊送過去的。”
宋徵看着他，長空侯並無隱瞞：“我大秦當然不可能不問身份來歷，就拜爲賢者。肖三山的師尊乃是上一元會的古神，若是按照你所說的，光芒之神乃是新神，他們之間乃是死敵，肖三山的師尊躲避不及，怎麼可能和光芒之神有什麼勾連？”
“那會是誰？”
李漁的事情發生在一萬多年以前，背後推動這件事情的存在，需要足夠的強大還需要足夠的古老。
資深鎮國們也想不出來，各自搖頭。他們現身在世人面前的時候，大都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姿態，高高在上宛若神明，但是這件事情所涉及的機密太高，他們所知也非常有限。
宋徵只好道：“這件事情暫且擱下，小子還有些事情詢問。我們這個世界，爲何神明隱跡？”
這個世界有神明隕落之地，想來當年那一場神戰的戰場距離這個世界也不遠，甚至可能就在這個世界之中，但是爲什麼幾乎見不到什麼神蹟，甚至連神明的廟宇、傳說都非常罕見。
七殺妖皇和劍冢仙子等人相視一眼，頷首道：“他已成陽神，勉強也可以算是鎮國強者，有資格知道這些了。”
慧逸公出面，緩緩道：“你的這個疑問，這數萬年來，有無數鎮國強者都在探尋。飛昇罕見，這種情況普通世人很那意識到，但是一旦你成爲了鎮國強者，真正開始踏上通往飛昇的道路，這個情況就會像一隻巨大的火炬一樣，在你前方的黑暗之中燃燒，格外清晰。”
世人意識不到是因爲鎮國強者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蒼天了。但是站在鎮國強者的位置上，這種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宋徵對於這個世界的懷疑，在他之前已經有很多鎮國強者思索並且探尋過了。
“一開始我們以爲答案在靈河和冥河之中。”慧逸公看了七殺妖皇一眼，道：“人族有不少強者抵達了靈河岸邊，妖族之中，包括七殺陛下在內，都曾經親至冥河。可是我們在這兩條大河中沒有找到答案。”
七殺妖皇插口道：“你們人族至少曾經在靈河上看到了神具戰艦，看到了強者在混戰，知道靈河西岸還有強大的修真者。
但是朕在冥河上卻毫無發現，朕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冥河的北岸，就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生靈嗎？朕覺得，此中必定藏有大機密。”
冥河北岸？宋徵忽然意識到，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他之前習慣於靈河東岸、靈河西岸，卻從未想過，冥河同樣有兩岸——難道冥河北岸真的藏着什麼至關重要的秘密，所以蒼穹之上的某些存在，通過世人所不能理解的手段，隱匿了“冥河北岸”這個念頭，讓世人下意識的忽略它？
慧逸公接着道：“後來，我們將重點放在了一些特殊的絕域，比如神燼山。大約在五千年前，有人在神燼山深處的一處山谷內，發現了一座破碎的古老石碑。
石碑的碎片被拼接起來之後，上面有四個古老的文字。整整用了十年時間，我們終於確定了這四個字的意思。”
宋徵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神棄、仙滅！”
宋徵愕然，任何一個修真者都明白這四個字意味着什麼：這是斷絕了這個世界一切的修行大道！
仙滅，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成功飛昇成仙，之前的那些飛昇強者，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神棄——儘管這個世界以修仙爲主，但是有什麼事情是修真者不敢做的？世間仍舊流傳着不少成神的方法。
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可以算是一羣瘋狂的叛逆者。成神，也並非不敢想象的。
但是現在，這古老的石碑似乎宣告了這個世間的一切生靈，再也無緣踏足於蒼穹之上。
“難怪神明甚至不願意在這個世界留下自己的信仰。”他喃喃地說道，旋即又疑惑問道：“可……爲什麼會變成這種狀況？就因爲神燼山中埋葬的那些古神？”
金印駙馬太叔丘說道：“關於這個世界，我還有另外一個猜測，神棄仙滅這四個字，恐怕不只有一層意思。
包括神燼山在內，大絕域之中，多有古妖等邪異的生物。還有多的有些異常的古墓、洞府、遺蹟。
世間認爲古妖都是上一文明紀元的強大生物，因爲紀元的毀滅，天地規則發生了改變，所以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文明紀元的毀滅，真的會改變天地規則嗎？天地規則統帥在天條之下，天條亙古不變。天條不變的話，天地規則怎麼會輕易改變？”
宋徵隱隱明白了：“您是說……”
“這些生靈，都是‘神棄’的生物，他們可能根本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生靈，而是被神明從其他的世界拋棄、流放過來的。
他們原本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天地規則必然不同，所以他們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徵恍然：“那麼‘仙滅’指的也是那些洞府和遺蹟？”
“數量太多了。”太叔丘言簡意賅。
宋徵對此非常瞭解，他在天火之下的時候，有一道聖旨便是讓大家探索遺蹟，單單是在這神燼山之中，就可以用“多如牛毛”來形容。
“這其中恐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仙人的洞府，被湮滅在這世間，力量等級也隨之跌落。”
宋徵點了點頭，太叔丘的分析也很合理。
“我們的世界一直是這樣子，還是在上一場神戰之後，有了衆神隕落的神燼山，才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問題讓所有的資深鎮國微微搖頭，他們也無法回答。
因爲是神棄的世界，所以天火隕落之後落入此間世界，似乎也變得合理了——但是宋徵仍舊覺得，天火不會這麼簡單，祂在元會大劫難來臨之前隕落，本身就透着一股詭異。
但是議論了這麼多，關於到底是誰將李漁送去了百臂天魔界，仍舊沒有答案，甚至他們連一個“嫌疑人”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都因爲他們對於神明瞭解太少了。
宋徵對長空侯說道：“侯爺，還請將肖三山請來，我想他的師尊，一定能給我們幫助。”長空侯苦笑：“若是他的師尊肯出面……罷了，今時不同往昔，本侯試試看。”
很快，肖三山被傳到了大殿中，他聽了長空侯和宋徵的意思，頷首道：“我立刻稟明師尊。但是師尊思慮深遠，祂老人家是否願意出面，卻不是小子能夠左右的。”
長空侯頷首：“這個自然，我們不會強求。”
肖三山退下，資深鎮國們也商議完畢，宋徵卻沒有馬上返回百臂天魔界，留在了大本營中等待消息。
他等了片刻之後，悄然拜訪慧逸公。
慧逸公聽了他想法，十分意外：“捕捉一頭古妖？”
資深鎮國有些費解，但是宋徵稍加分說，他很快就明白了，微微頷首道：“此計可行，你在這裡等着，老夫親自出手。”
“多謝閣下。”
……
距離冥河三千里，一片巨大的石林。當中一尊尊怪石如鬼，高達數十丈。石林中，有強大的荒獸莽蟲蟄伏，或是休息，或是在等待這獵物。
在石林之下六百丈深處，有一條巨大的礦脈，當中有十幾種珍貴的礦石，在幽暗中閃爍着光芒。
巨大的礦脈被掏出了一個巨大的東西，有一頭強大的古妖正在沉眠。
它生着一顆章魚一般的巨首，佔據了整個身軀大約三成的體積。章魚巨首下的每一根觸鬚都無比粗大，並且表面粗糙，佈滿了利刃一般的鱗片。
在他的一隻巨爪中，握着一柄特殊的石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