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訴我.你記不起他了.”清靈女子聲音微冷道.
少女默然不語.細長的眉幾乎擰到了一起.良久.默然嬌軀微微一顫.失聲道：“林楓.林大哥.”
她的小臉之上.現出一絲激動之色.粉嫩的小拳頭用力的握起.
“你記起他了.很好.”清靈女子臉色和緩下來.
葉靈兒用力咬緊了嘴脣.看着倒在石池裡的幾位婦人.
“林大哥.”
想起那個清俊的少年.她的心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
怎麼可能忘記他呢.若非是因爲心中記掛着他.想要再見他一面.她怎麼可能戰勝另外的幾人.成功存活下來.成爲黃粱閣的小聖女.
在幾位備選小聖女之中.她並沒有任何的優勢.然而最終勝出的卻是她.靠的便是心中的這一點執念.
她想要活下來.想要再見他一次.
進入聖池之後.無盡的痛苦幾乎令人瘋狂.無數次她幾乎崩潰.想要放棄.可是隻要想到那個身影.她就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力量.
看着自己無比完美的嬌軀.葉靈兒微微一呆.再看池水之中.倒映着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清靈之極.容顏絕美.散發着無盡的生命氣息.然而這個樣子.卻不是她本來的樣子.
這時她才記起來了.她原本的身軀早就不存在了.現在的這具身軀.乃是聖池重新塑造出來的完美身體.這是她在進入聖池之前.師父早就告訴過她的.
“見到林大哥……他還能認出我麼.”葉靈兒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心中有些惶急.明淨聖潔的眼眸深處不由得浮現了一層水霧.
“真的很羨慕你.還能記得自己的名字.”危崖邊上.那清靈的女子道.聲音顯得有些奇異.“我可是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
“你成功佔據了這具身體.你的師父也就不用死了.”女子的聲音.很快又是恢復了平靜.“不過你的身份已經不同.在黃粱閣內.你是僅次於我的存在.你原來的師父.以後也只是你的奴婢.從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師父.你明白麼.”
“是.師父.”葉靈兒輕聲道.恭敬的低下頭去.
不管怎樣.終歸是活了下來.師父.還有自己.
“還有.你已經不是往日的面目.你也不再是葉靈兒.你是我黃粱閣下一代的聖女.葉靈兒這個名字.以後只能藏在心中.”
清靈女子盯着葉靈兒.聲音中沒有一絲感**彩：“從今日起.你的名字.除非有着我的允許.永遠不能向別人提起.知道了麼.”
“是.師父.”葉靈兒輕聲道.
清靈女子看着和自己樣貌如出一轍的葉靈兒.猛然間心中有了幾分莫名的煩躁.
當年的她.也是這樣的美麗.然而對面的少女.卻更年輕.那股青春的氣息.是她永遠也無法再擁有的.
女子眼底現出一絲厭惡之色.不過旋即很好的掩飾起來.
原本沒想到最後勝出的是葉靈兒.本來爲了這件事情她還有一些頭疼.正想着如何轉圜這件事情.不讓這件事情影響到自己和林楓的關係.
而如今新的小聖女是葉靈兒.她心思一動.計劃便是做出了調整.葉靈兒成了她的弟子.這件事情.把握好了.未必不能成爲一個機會.
一個拉攏林楓的機會.
黃粱聖女心中想着.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玉手輕輕一揮.一團黑煙般的東西籠罩在了葉靈兒的身上.
那是一幅黑紗.把葉靈兒的身體遮了個嚴嚴實實.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露了出來.
“以後除非得到我的允許.不許讓別人看到你的樣子.”女子冷冰冰命令道.
“是.師父.”
葉靈兒再次點頭.擡眼看向了女子.
“師父……”
“說.”女子冷然道.
“我……能不能再見到他.”葉靈兒道.眼眸閃動.有着一絲急切之色.
“荒謬.你是未來黃粱閣的聖女.終生需要冰清玉潔.男女之情.必須要徹底放下.這是我黃粱閣的門規.你難道不知道麼.”清靈女子俏臉一板.微怒喝道.
“可是……”
“好了.”清靈女子看着葉靈兒目光中滿是不甘之色.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讓你現在就放下.也委實有些爲難你了.這一年來.你那位小情郎在大陸上掀起不少風浪.你若是願意的話.爲師可以講給你聽……”
“不過想要見他這樣的話……你還是不要再說了.”
“是.師父.”葉靈兒點了點頭.看着清靈女子.目光中現出一絲期待之色.
……
許久之後.
“……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清靈女子結束了自己的講述.
葉靈兒嬌軀被黑紗覆蓋.無法看到臉上的表情.可是從她緊握的雙拳來看.此刻她也是極爲激動的.
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雙星眸.更是煥發着無盡的神采.看上去極爲喜悅.
“原來林大哥他……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我們落雲宗……也成了三級宗門了啊.”
清靈女子哼了一聲：“你已經是黃粱閣的小聖女.落雲宗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你要牢牢記住這一點.”
“還有.不要再有什麼非分之想.林大家喜歡的女子是你的姐姐.而不是你.”
“我知道.任何人都無法代替姐姐在他心裡的位置.”葉靈兒輕聲道.“他這麼厲害.我也替姐姐歡喜.我……只想能有機會再見他一面而已.”
“想要見他一面.我可以答應你.”清靈女子面無表情的道.
“真的麼.”葉靈兒目光猛然一閃.
“這不是什麼難事.等到這次文鼎遺蹟試煉結束.他將會出現在蕭山之中.到時候我可以帶你一起去.”清靈女子深深地看着葉靈兒.“不過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可以遠遠地看看他.不能讓他知道你的身份.”
“我知道.”葉靈兒點頭.“林大哥現在已經不會認得我了.”
清靈女子點點頭：“你明白就好.”
目光再次看向石池.幾位婦人的屍體都已消失不見.黃粱聖女玉手一揮.石池極爲詭異的消失了.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我要出去一趟.黃粱秘境之內.暫時由你來管理.”清靈女子道.“你身體剛剛孕育.無法離開黃粱秘境.一旦離開必然身體崩潰.趁着這個機會.你也好好適應一下自己的新身份.終有一天.整個黃粱閣都要歸你來掌握.
“師父.你要去哪裡.”葉靈兒道.
黃粱聖女顯然對於葉靈兒的關心有些不太適應.深深的看了葉靈兒一眼.淡淡道：“我想要爭奪這次的七賢之首的位置.靠着現在的力量是不行的.不過呢.你那位小情郎寫了一首《白馬篇》給我.不愧大家之名.真真是一篇傳世之作.有了這首《白馬篇》.我的實力當可精進不少.再加上墨乘風那老匹夫幫忙.奪得七賢之首.將會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師父這是要進入文鼎遺蹟麼.”葉靈兒問道.
“是的.”清靈女子淡然點頭.一個小小的青銅方鼎便是出現在她的手上.
“文鼎遺蹟.裡面有着無盡的機會.只可惜每進入一次.都需要耗費極大的代價.”
黃粱聖女看着青銅方鼎.微微搖頭道：“若是沒有上好的祭品.恐怕會得不償失.這文鼎遺蹟……自從庒之蝶雪夜賦詩那次之後.我已經超過三十年沒敢進入了.”
“蕭州雖然號稱才子雲集.想要得到一首真正的佳作.難.難.難.”黃粱聖女嘆息.“若非是林楓的這首《白馬篇》.我豈敢再入文鼎殿.又豈敢冒着風險.去挑戰白石那廝.”
葉靈兒默然不語.這次在聖池之內死而復生.不僅獲取了這具完美身體.更是得到了極爲龐大的傳承記憶.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和現在的這個師父.乃是同一個人.至少從血脈之上來說.乃是如此.完全相同的軀殼.裡面容納了不同的靈魂罷了.
所以她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只要師父願意讓她知道的.她都已經知曉.關於蕭山七賢的恩怨.她自然也是清清楚楚.
當然有些事情師父並未讓她知曉.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是無法作爲傳承記憶流傳下去的.
“等到你的身體可以離開這黃粱秘境.便也可以有着進入文鼎遺蹟的資格了.”黃粱聖女看着葉靈兒道.“我所擁有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這文鼎也一樣.不過你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進入這文鼎遺蹟.也需要耗費極大的代價.沒有足夠好的祭品.根本無法補充你的損失.”
“將來你一定要記住.必須有着足夠的把握.才能進入這文鼎遺蹟之內.”
“是.師父.”葉靈兒點頭.
黃粱聖女不再說話.方鼎輕輕一揮.身前便是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門戶.門戶之中有着九彩之光散發而出.濃郁的能量氣息從中傳了出來.
黃粱聖女咬了咬牙.猛然踏足進去.身影瞬間的消失了.而下一刻.那小小的門戶也是瞬間消失不見.
葉靈兒默然站在山崖邊緣.任由流雲在自己腳下生生滅滅.
忽然她小手一揮.黑色的面紗完全消失.露出了完美的嬌軀.
再次揮手.一襲衣衫籠罩了她的身體.
那衣衫顯得略微小了些.正是她來黃粱秘境時的舊物.當初的她身量未成.還是個小姑娘的樣子.這些舊衣與她現在曲線傲人的嬌軀完全不相稱.
“林大哥無法認出我的樣子.總該能夠認出我的衣服吧.”葉靈兒心道.
再次揮手.黑紗再次覆蓋在身體之上.一襲舊衣則是被掩藏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