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當再一次聽到這句話時,顏落的心臟像是被狠狠的捏了一把,一陣劇痛,宛如刀割。
但這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下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臉色蒼白的顏落大口喘着粗氣,心悸的看着這片空間,接着大喝道:“你是格格,不,你不是。你到底是誰?”
“咯咯咯……你是誰?“這一-次這個聲音終於迴應了顏落的詢問。
“我叫顏落!”顏落擡頭回答,但是卻無法尋找到聲音的來源。
也在此時,天空中飛舞的無數蝴蝶突然在顏落不遠處全部聚集到一起,最終形成了一道嬌小的身影,看不清臉孔,只能依稀辨認出是一個女孩。
接着,那蝴蝶組成的人影又開口道:“那你爲何來此?”
顏落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應該來這裡!”
“咯咯咯.....”那道人影又一次發出了笑聲,然後那羣蝴蝶飛散開來,但是又在距離顏落更近的地方重組出現。
“你的這幅面具,好熟悉,爲什麼我能記得,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全部。“那道人影低聲喃呢,擡手想要去摸顏落臉上的面具,但是隨即又像是受到驚嚇般猛的縮回了胳膊,接着傳出了一聲痛苦的聲音。
顏落擡腿朝前走了一步,但是被那道人影唱退:不要過來。
蝴蝶消散,再一次出現時就在那不遠的溪水處,聲音又一次響起:“我忘記了我是誰,我在這裡幹什麼,可我爲什麼記得這個面具,爲什麼?”
“好難過,是誰離開了?”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你是那個人?不對不對,你不是!”
“你剛剛說格格,格格是誰?”
“是誰,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啊!”
一聲聲悽美的自問自答在最後的一聲大叫後隨着蝴蝶直接消失,顏落在遠處呆呆地看着,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但是他能感覺到臉上的魂冕卻是在微微的發熱。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空間裡面的萬千蝴蝶又一次集體飛舞到一塊,組合成了好多個人影,將顏落圍成一圈,每到人影的動作都是出奇的一致。
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那你知道她嗎?‘
話音落地只見場景瞬間轉換,一座可攬星辰的天台憑空出現,散發光芒的白玉階梯,層階直達天際。
天台之下是那無窮無盡跪拜的人羣,在空中若隱若現的也有好多人。但是他們並沒有跪下,只是雙手抱拳彎腰,像是在恭送某個人。
所有的人都無法看清面部,像是一層無形面紗遮擋在臉上。場面寂靜無聲,天地之間充滿了一種無聲的悲憤還有一種鐵血戰歌交錯的聲音。
就在此時一道金玉相擊的鏘鏘之聲由遠而近傳來,響徹天地。夾雜着凌厲附帶着不甘,但很快消散,萬里之外的天空突然變得鮮紅如火。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在那天台之上顯現,背對人羣,一身華貴的流光星雲霞帔加身,羣星環繞,白鳥飛舞,天空也降下銀沙,繁雜的經文之聲伴隨着鐘鼓敲擊聲慢慢響起,漸漸的變得宏大而清晰。
突然,一道五彩繽紛的光柱從天空之上飛速射下,照耀在那嬌小的身影之上。再看那道身影好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不斷顫抖,隨着時間,一點點模糊,最後竟然完全消失了。
而那嬌小的身影自始至終都沒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轉過身體。
這時,天空之中突然劃過一道粗壯的血紅色閃電,將整個上方映照的通紅。
不知是顏落眼花還是看錯了,在那閃電出現的瞬間好似時空發生了剎那的停滯,而在那片被閃電映照成血紅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好幾道巨大異常的人影,只是一閃而過,眨眼之間便消失瞭然後再也無法看到。
而那下方跪拜的人羣中,突然有好幾道身影站起,瘋狂的喊道:“爲何會如此,爲何會變成這樣,是你們騙了我們,你們騙了我們!"
越來越多的人從開始的迷茫到清醒,然後開始瘋狂的大喊,而那些在空中的身影卻集體沉默,一個一個的都消失在那無盡黑夜中。
至此畫面停頓然後又轉回到了之前的空間之內。
顏落面向那些蝴蝶人影緩緩說道:“格格!
人影聞言,猛的一震:“格格?她就是格格嗎?”
“是!”顏落點頭回答。
很快那些蝴蝶翩翩起舞,人影消散,只留下了一道,面對着顏落問道:“那外面的那些人還在嗎?就是讓你進來的那些人。”
聽聲音好像有點緊張。
“在。”顏落回答。
“在啊,他們還在等待,好長時間了,真是難爲他們了。“蝴蝶身影低下了頭。
看樣子眼前的這道人影像是想起了一些事,顏落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好幾個問題:“你是誰?外面的那些人又是誰?爲何他們會在等我?爲什麼會讓我來此?
“我是誰?“蝴蝶身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大概是忘了,不過我記得我答應過一個人得在這裡等一副面具,就是你帶的這幅面具。“那身影擡手指了指顏落的臉。
緊接着又說道:“說是在等面具,其實也是在等你,畢竟你現在是這個面具的主人,讓你來此是爲了讓你拿回一樣東西,讓你承接一段因果!”
“至於外面的那些人....”說到這裡後那身影沉默了,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良久,那身影終於再次說道:“他們已不復存在,是的,已經不存在了!"
“不復存在?“顏落一愣。
“嗯!"
“可我明明看到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爲何已經不存在了?”額落疑惑地問道。
“他們的的確確是已經不存在這片世界了,他們本該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然而爲了當初的一句誓言不得不一直守候在這裡。”那道人影說道。
“也可以說是這片空間賦予了他們生命,他們與這片空間共存,目的是保護這裡面的一樣東西。”
那道身影一邊說一邊朝着那片楓樹林走去,顏落見狀猶豫了一下後便邁步跟上。
那道身影繼續說道:“其實他們不欠什麼,只是被騙了,我們都被騙了,只不過他們是跨不過心裡的那道坎罷了,我們醒悟的都太遲,一切都塵埃落定,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
來到楓樹林邊緣,那片擋在眼前高聳入雲的楓樹緩緩的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條通往樹林深處的青石小路。
那道人影順着小路走了進去,顏落看了一下那條路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他們還抱着希望,覺得後面還有機會,並沒有完全輸,所以等到了現在。“說到了這裡,那道人影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從來沒有人怪他們,我覺得既然過了這麼久了,那他們應該走了,可誰曾想還在這裡,所以到現在已經不是誰欠誰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再爭取,執念呀!”
“到底發什麼了什麼?”儘管聽了這麼多,可顏落還是雲裡霧裡。
“發生了什麼事?呵呵...發什麼了許多事,失去了很多人,可也換來了我們的苟且偷生。“那道人影的口氣明顯帶着嘲諷。
“想要知道什麼事,那你得要自己尋找,現在的你還太弱,不夠資格讓我說給你聽。”
“呵,可真是不留面子啊!“顏落汗顏,不過他也的確知道,現在的自己真的太弱了,他要做很多事,可前提是要足夠強大才行。
“東西就在這裡。“那道人影停下來說道。
顏落一愣,這明明是一面牆,哪裡來的東西?
不對,這不是牆,顏落想到這裡後擡頭看去。果然,這是一棵比其他楓樹粗壯高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楓樹,樹冠直入雲霄,被雲霧完全遮蓋,而在下方周圍已經落下了一層厚厚的樹葉,將樹根與地面接觸的地方掩蓋了,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以爲是面牆。
“這樹,真大!“顏落嚥了一口吐沫。
那道人影則來到了楓樹之前,只見那棵樹的表面樹皮掉落,慢慢的漏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進出的通道。
“進來吧!“說完後那道人影徑直走了進去。
顏落見此緊隨其後。
進入之後,顏落明顯的感覺到這是一條向上走的路,而那道人影也在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眼前一亮,來到了一間類似於供奉祭祀的地方,四周安放着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發光珠子,不知是什麼材質,柔和而不刺眼,但是卻將那片空間照了個通透。
但此時出來的卻只有顏落一人,那蝴蝶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一個巨大的水池在其中央呈現,裡面霧氣繚繞,通體奶白的液體鋪滿整個池子,而四周則有無數的藤蔓倒掛伸入液體之中。
就在此時,那道消失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將我的往生賭在你這裡,我用我的輪迴換一次能夠再見她一面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緊接着,顏落好似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徑直飛入那水池之中,在半空中的顏落想要停下來,但是身體卻被無形的束縛住了,無法動彈。
而在落入水池的那一瞬間,顏落依稀看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不在蝴蝶遮擋,三千青絲垂直而下,精緻的臉龐無可挑剔,宛若星河的雙眸如那世間的唯一。
在徹底進入水池的時候,耳朵裡響起了一道聲音。
“我希望...我希望你出去的時候告訴他們,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