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也注意到了夏小娜的眼神有些異樣,因爲和她非常熟悉,於是李欣也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着夏小娜,意思是:你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有哪裡不對嗎?
夏小娜瞅了李欣一眼,說:“喲,心情不錯啊!”
李欣呵呵一笑,說:“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夏小娜說:“是嗎,什麼喜事?說來聽聽?”
李欣故作神秘地說:“此乃商業機密,等半年後解密了再告訴你。”
夏小娜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還商業機密呢,女朋友辭職不幹了也算商業機密?那這得是到多大的國際公司去高就啊!”
李欣這一路從樓梯上小跑下來,心裡想的全都是銅價突破上漲的事兒,所以剛纔和夏小娜說話時根本就沒留神她的語氣,此時才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對,就問道:“什麼女朋友辭職不幹了?你說的是誰啊?”
夏小娜說:“裝,繼續裝!不止一次看見你倆出雙入對了。”
李欣這才反應過來夏小娜指的是烏雲玉,於是解釋說:“那是女性朋友,還算不上女朋友。”
夏小娜不屑地說:“隨你怎麼說吧。誒,她這是辭職去哪裡高就啊?”
李欣說:“你說她辭職了?什麼時候的事?”
夏小娜說:“裝傻呢吧,你會不知道?”
李欣說:“不是告訴你了嗎?她不是我女朋友,要是的話,你都知道的事情我會不知道?”
夏小娜看李欣那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就說:“就今天早上的事兒,她把辭職信交給姜主任,姜主任安排我幫她辦手續。”
李欣說:“那她這是去哪裡了?”
夏小娜說:“我還問你呢,她這是辭職,又不是調動,我怎麼知道她會去哪裡!”
李欣說:“哦,這樣啊。”他估計上週五在辦公室裡和烏雲玉徹底吵翻應該是她辭職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在這之前她就有辭職的打算的話,言語中應該會聽她提起過。
她就這麼辭職了,會去哪裡呢?
想當初自己打算辭職的時候,也是翻來覆去糾結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的,自己尚且這樣,她就更不容易了。
從食堂打飯回來後,一進辦公室,李欣就拿出手機給烏雲玉打電話,他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怎麼就辭職了呢?
可是烏雲玉的手機根本就打不通,李欣反覆試了好幾次,最後只好作罷。
劉中舟上午在外面參加會議,十點多的時候,他收到李欣的短信提醒,說是今早期銅價格又上漲了三百多元,這消息讓他憂心忡忡,後面會議上說了些什麼,他一點兒也沒聽進去,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他就急急忙忙趕回了公司。
以往像這樣的會議,如果沒有安排會議用餐,會議結束後,劉中舟一般都會讓司機開車去江城飯店,在那裡美美地吃上一頓,酒足飯飽之後纔會回公司。
可是今天這個消息讓他覺得非常意外,他沒有心思在外面耽擱,想要趕緊回去一看究竟。
他回到公司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他急急忙忙上了樓,路過烏雲玉辦公室的時候,他見門關着,就伸手在門上敲了幾下,想叫烏雲玉下樓去給他打一份飯帶上來。
可是敲了幾下,裡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於是他進了自己辦公室,打電話把姜華叫了進來,問:“小烏去哪裡了,怎麼沒見她人?”
姜華說:“董事長,我正要給您彙報這事兒呢。”
劉中舟問:“怎麼回事兒?”
姜華說:“烏雲玉今天一大早到公司裡來遞交了辭職信,您在外面開會,所以我就沒跟您說,想等您回來再彙報。”
劉中舟不解地問:“她辭職了?因爲什麼呀?”
姜華說:“我問過她,可她沒說具體原因,不過看得出來她的態度很堅決,說是今天以後就不到公司裡來了,需要辦手續的時候再通知她。”
劉中舟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你就安排人給她辦手續吧,一定要做好交接工作。”
姜華說:“好的,我會安排的。董事長,那烏雲玉這個秘書位置安排誰來接替一下呢?”
劉中舟現在的心思全在期貨價格上,顧不得想這個,就說:“你看着辦吧,行政辦這邊找個人暫時頂替一下,以後再說。”
姜華答應一聲轉身要走,劉中舟又叫住他說:“你讓他們下去食堂給我打一份飯帶上來。”
姜華說:“您還沒吃飯啊?要不我讓人出去給您買一份得了,您看想吃點什麼?”
劉中舟擺擺手說:“不用出去買,食堂打一份就行。”說完,他就專心擺弄起桌上的電腦來了。
姜華趕緊出去安排人給劉中舟打飯去了。
週末在家裡使用期貨行情軟件的經歷,讓劉中舟感覺到這東西確實非常好用,遠比之前聽李欣的彙報和看郵件直觀得多,所以他打開桌上的電腦又下載安裝了這個軟件。
從行情軟件上來看,上午收盤的價格可比李欣說的要高得多!
劉中舟這下有點兒慌了。
他原來估計上週末在利空消息的背景下,那麼大漲幅的上漲非常不正常,那應該是一種假象,是空頭請君入甕的一種伎倆,目的是誘使多頭進一步深陷其中,然後再反手一擊。
其實上週五上午他做出這種判斷的時候,就預計空頭的反擊說不定當天下午就會出現,可是他一直等到收盤的時候,看到李欣發來的郵件,才知道行情根本沒有明顯下跌的趨勢,價格反而是越走越高,幾乎收在了歷史最高點上。
那樣的結果讓他這個週末過得有些忐忑,還想着今天新的一週開始了,這期銅的價格怎麼也該有個回調纔對啊,哪會這麼一直往上漲呢?
可是眼前的結果再次讓他失望了,這一上午又虧損了八百多萬!
黃洪亮從法院出來後沒有回公司,他開車來到兒子學校門口,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後,坐在車裡仔細分析了一下現在面臨的難題。
剛纔在法院裡,除了兒子的監護權以外,他答應了王菊芬的其它要求,可是現在仔細想想,把家裡的存款全都給了王菊芬之後,期貨上那些虧損靠什麼去賺回來呢?
這倒也罷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錢的事以後慢慢想辦法。
可關鍵是兒子的監護權,這纔是最重要的,在這件事上黃洪亮心裡也沒有一點把握,現在的他面臨着從未有過的難關,經濟上的困難咬咬牙總能扛過去,可是親情上的難關卻讓他輸不起,他不敢想象要是兒子被判給了王菊芬,今後的日子會怎麼過!
黃洪亮就這麼坐着,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估計着到了下課時間,他這才從煙霧騰騰的車裡出來,進學校去找兒子去了。
這馬上就要離婚了,他還不知道兒子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王菊芬有沒有對兒子說什麼。
黃洪亮大概也知道,兒子這個年紀,有些事情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將來兒子的監護權到底歸誰,要是父母雙方爭執不下的話,法院判決的時候,會以兒子的意見爲主。
以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工作上,對兒子的關心程度遠不及王菊芬,再加上這次離婚是王菊芬提出的,事前沒有一點徵兆,打了黃洪亮一個措手不及,他根本就沒有時間跟兒子溝通這方面的事情。
上週末的時候王菊芬一直呆在孃家,而且把兒子也叫了過去,要是她再跟兒子說些什麼的話,以兒子目前這種未成年人的是非判斷能力,原本他就比較依賴王菊芬,再受她一面之詞的影響,那自己的勝算就更小了。
所以他急着要找兒子談談,看看他都知道了些什麼。
他很少到兒子學校裡來,對兒子的情況不是很瞭解,費了好大勁兒才找到兒子的教室。
黃洪亮來到兒子教室門口時,正是下午第三節自習課的時間。他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了一會兒,還沒等他找到兒子坐在哪裡,他兒子就先看到了他。
他兒子起身來到門口,問道:“爸,你來幹什麼?”
黃洪亮說:“我來看看你啊,你怎麼星期六星期天也不回家?”
他兒子說:“我媽讓我住在外婆家。”
黃洪亮把兒子帶到樓梯口,說:“那你什麼時候回學校的?”
他兒子說:“今天早上回來的。”
黃洪亮說:“我還一直等着你回來帶你出去玩呢,你也不給我來個電話。”
他兒子說:“以後再去嘛。”
黃洪亮和兒子平時就很少溝通,今天來到學校裡找兒子談話,不論是他還是他兒子都覺得有些不自然,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一會兒,黃洪亮也沒覺察出兒子的神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黃洪亮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週末沒回來,在你媽那邊她對你說什麼了沒有?”
黃洪亮這句話一出來,他兒子就沉默了,低着頭,腳在地上來回蹭着。
黃洪亮一看兒子這副神態,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