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揚在屋裡進行自我提升的時候,其餘人幾乎都在外面整天不回——他們受夠了異能協會的命令,此刻來到這桃花源,突然間就像魚缸裡的熱帶魚進了大海,恨不得永遠也不回來了。
於是,第三天早晨,屋裡只有劉揚和段雯雯兩個人。彼時正劉揚焦頭爛額地坐在客廳裡,望着茶几上堆積成山的小米酥發呆。
門鈴響了,劉揚過去打開門,然後看見了冬嵐的屍體。
這一次自然沒有上一次那麼令人失措,劉揚把冬嵐拖進來扔在地上,然後去打電話給田博言。他做這些的時候,段雯雯就在旁邊戳着冬嵐的屍體自言自語:
“哎喲我去,再偏一點點,**都割掉了……嘖嘖,還有這裡,咳,走光嚴重啊。劉揚,難怪你剛剛第一個去開門,原來是爲了吃豆腐!”
“一具屍體,我吃個毛線的豆腐?!”劉揚抓狂道,“你不要這樣侮辱我的品位好不好?”
段雯雯滿不在乎地笑着,瞥了劉揚一眼,劉揚卻突然覺得有些安心——這個時空的雯雯還是他所認識的樣子,有一點兒壞,但是,絕不是敵人。
不一會兒,田博言開門進來,見了倒在地上的冬嵐,頓時露出無奈的神情,異常熟練地把她救過來。
“這傢伙啊,也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了吧。”劉揚說道,“要是哪次你回來晚了,她不是真就掛了?”
“嗯,沒辦法。”田博言說,“這傢伙是個腦殘,偏偏還命大。”
正說着,冬嵐已經醒了過來,眼珠子咕嚕一轉,看到劉揚站在自己身邊,頓時大喊一聲“復活!”跳將起來,同時一嘴巴朝劉揚吻了過來。
劉揚愣了一下,冬嵐已經嘴對嘴地碰到他了,他才退開。冬嵐倒也愣住了:“你這次怎麼反應這麼慢?”
“額。”劉揚說,“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點事。”
“什麼呀,真是的。”冬嵐自顧自走到沙發處坐下,劉揚說道:“你不用先換個衣服麼?衣服都破成這樣。”
“怎麼,我的身體,讓你起反應了?”
“起你妹的反應!”劉揚說道,“爲什麼死而復生這麼嚴肅的事情,每次都被你弄得像搞笑一樣?”
“嗯,大概是……習慣了吧。”
這時,田博言拿了一件隨手扔在餐桌上的衣服扔給她,說道:“去換上去,那破破爛爛的衣服實在礙眼。”
冬嵐翻個白眼,嘀咕着走進洗手間去,段雯雯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的背影,隨後對田博言說道:“她跟你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田博言說,“有一回我看見她死在我面前,就順手救下來了,然後她就纏上我了。”
“但是,你這樣一次一次地救她,豈不是默許了暗殺万俟敬的行動麼?”
田博言搖了搖頭:“對万俟敬來說,這種暗殺行動,根本稱不上行動。至於我,不過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好玩?”劉揚疑惑道。
“我救她的命,她一次一次地去暗殺万俟敬,雖然從來沒有成功過,不過還是有點情報帶回來的,這也算是一種交易。”
“交易?”劉揚說,“桃花源,很流行這個詞麼?”
“嗯,一切都是交易。”田博言說,“可惜只有冬嵐和景若不這麼想,所以她們的路纔會越走越窄。”
“越走越窄?”
“景若曾經也是個大組織的領頭人物,在桃花源算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田博言說,“不過,在這個地方,停滯就意味着落後,後來就漸漸無以爲繼了。如果不是冬嵐幫扶她,她大概早已餓死了。”
“餓死?”
“桃花源的上層社會不流行打架。”田博言說,“準確地說,對於威脅不到自己的人,根本就不會有人費心去殺。可惜了,冬嵐也是個不按路子來的傢伙,她們兩個,遲早還是會走到絕路上去的。”
正說着,冬嵐從洗手間走出來,於是田博言馬上住了口,劉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暗暗希望這傢伙沒聽見剛纔他們說的話。
那件衣服套在冬嵐身上,未免顯得過於寬鬆,她一邊走過來,一邊把衣服猛地一掀,吼道:“讓你們看看我的胸毛——!”
“噗——!”劉揚一口水全噴了出來,田博言淡定地翻了個白眼,順手抓起桌上的杯墊扔過去,但是冬嵐穩穩地接住了。只有段雯雯依舊淡然地說:“唉,真是一羣小毛孩子。”語氣活像她有幾百歲了一樣。
“我在考慮以後是不是別救你了。”田博言說,“你這是第幾次變成屍體躺在我家門前了?”
“哦,我記性不差,這個還是記得的。”冬嵐說道,“應該是第十次吧?”
“十次了。”田博言說,“你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做什麼?當然是東山再次,繼續……”
“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田博言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十次了,整整十次了!難道你還沒有發現一個簡單的事實,那就是你根本打不過万俟敬嗎?!”
“嗯,基本上是打不過。”冬嵐一臉認真地說,“不過嘛,雖然實力相差懸殊,只要我不斷努力!永不放棄!總有一天能夠傷到他的!”
“呆子。”田博言說,“等到你能傷到他的那天,他就會把你殺死了。你以爲現在你爲什麼能活着?因爲你傷不到他,他根本懶得殺你!否則,若他真把你當作了威脅,我連看到你的屍體都不會有,更別提救你了。”
“誒?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裡啥都不是。”田博言說道。
冬嵐摸了摸下巴,搖搖頭道:“哦對了,剛剛忘了說了。雖然這次行動也失敗了,不過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
“万俟敬的住處,進入了緊急戒備狀態。”冬嵐說。
“……”
“喂,你們幹嘛全盯着我看?還都不說話?”
“我是在想,要白癡到什麼程度,才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說了。”田博言說。
“呃……很重要嗎?”冬嵐說,“我還以爲是爲了阻止我的暗殺才那樣的呢,害我這次死得特別慘。”
田博言還沒說話,段雯雯便插嘴道:“妹子啊,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雖然不知道能夠讓万俟敬戒備的人是誰,反正那人不是你。”她掃了掃在場的其餘人,又說道:“也不是我們在場的任意一個人。”
“甚至,不是桃花源內部的任何人。”田博言說道,“這下事情大發了。”
“有那麼嚴重?”冬嵐說道,“怎麼回事?外面的人闖進來了?而且還是比劉揚大帥哥更厲害的?”
劉揚不由得臉一紅:“我哪有那麼厲害……”
“那我可就坐不住了。”冬嵐一下跳起來,“不行不行,我得去探探情況……”說着,她衝向窗戶,直接跳了出去,劉揚仔細一看,發現窗臺上的花瓶也跟着不見了。
“媽的智障。”田博言嘀咕道,“不管他,劉揚,你……”
話說到一半,突然“轟”地一聲巨響,門被一股巨力踹開,一個穿着一身紅的女孩子邊衝進來邊喊:“號外號外!重要事件!”說着,順手抓起桌上的小米酥吃起來。
“小樂,你的重要事件就是吃我的小米酥嗎?”田博言說道。
“哪裡。”被稱作小樂的女孩嘴巴塞得滿滿的,搖頭含含糊糊地說道,“我啊,探查到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小樂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以至於她說的什麼話,劉揚是一個字也沒聽清。過了一會兒,她努力地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去,才說道:“據說啊,亞梅城的人已經知道桃花源的進入方式和內部情況了,他們正在調集軍隊,打算一舉攻入桃花源。”
劉揚愣了愣,看了看其餘人,看到他們都一臉嚴肅。
“順便一提。”小樂說,“據小道消息稱,他們出動的都是頂級高手,誓要將桃花源據爲己有。”
田博言想了一下,一把奪下小樂手中正準備吃的小米酥塞進自己嘴裡,說道:“走,開緊急會議去!”說着,不由分說地走出了門。小樂掃了一眼劉揚和段雯雯,也跟着走了出去。
“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態呢。”段雯雯說,“劉揚,你打算怎麼辦?”
“亞梅城……”劉揚說,“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相當強大的對手。如果真的發生了戰爭的話,恐怕是兩敗俱傷吧。”
“我們同樣是桃花源的闖入者。”段雯雯說,“並且,宏圖市和亞梅城的關係一向不大好,但宏圖市一直處於被打壓的地位。”
劉揚咬了咬下脣,說道:“你大概是想告訴我,無論是桃花源的人還是亞梅城的人,只要知道了我們的存在,就不會容許我們置身事外,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吧?”
“沒錯,你倒是稍微聰明瞭一些。”段雯雯說,“又是一場不得不捲入的戰爭呢。”
“我得把其他人叫回來。”劉揚說着,掏出了手機。
吳遠、顧靈鬆、白思凡、秦萋萋。不一會兒,四個人都回來了,白思凡依舊一如既往地抽着煙,蹺起二郎腿坐到沙發上,顧靈鬆抄着手站在一邊,秦萋萋的樣子看上去灰頭土臉,但精神倒是不錯。
“找我們幹什麼?”白思凡問道。
劉揚正在組織語言,吳遠開口了:“今天有點不同尋常。”
“是嗎?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兩樣。”白思凡說。
“磁場有點變化。”顧靈鬆說,“但我不知道是爲什麼。”
“是緊急狀態。”劉揚說,“就在剛剛,我聽到一個……應該算是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