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文明的秩序
地下末日城市。
滾燙的綠色熱水在城市間流動，道路兩旁，公園，市政施設等，隨處可見散發出熱氣的水流，大量的鋼鐵管道縱橫交錯，一棟棟百米高的矗立在這片巨大的地底空間中。
陳霽粗略看了一眼，看到末日地下城市內，很少有私人交通工具，取而代之的是速度很快的封閉式透明磁懸浮列車。
數百道列車鐵軌在城市上空交織，人們不但居住在地面上的城市，也居住在天上牆壁裡開鑿出來的附屬房間內，佈局有些類似蜂巢。
“哥哥哥哥，剛纔那道光是你發出的嗎？”
“哥哥是不是光？”
“哥哥的異能好厲害，我長大了也要變得這麼厲害，一下子打倒變異怪物！”
大羣的小朋友涌過來，圍着陳霽激動的問着各種問題，他們全都看到並感受到了那股溫暖的光。
陳霽看着這羣小朋友的笑臉，這些人都是小學二三年級的學生，三年多前只有五六歲，腦海中對末日的概念還不太清晰。
他們經歷了太陽熄滅後的亂象，跟着父母進入聚居地，艱難度過了一年多，才終於搬入這座建造完善的末日地下城市。
來到穩定安全的地方後，他們纔開始上學讀書，在一個前所未有末日環境中成長：
這一批孩子，是末日後成長起來的一代人。
“陳霽哥哥~~”
一位年齡稚嫩的少女舉着啦啦隊用的花球跑過來，在陳霽面前搖晃着花球，露出甜甜的笑臉：“歡迎陳霽哥哥來海市末日基地！”
少女扎馬尾穿短袖，露出纖長白皙的手臂，青春活力十足。
她就是先一步下來的王依彤，也在地下城市中讀書，按照末日前來算，她剛讀小學五年級，但末日之後，她好像已經初中了，因爲陳霽看到她穿着與一些比較大的孩子一樣的校服。
另外，地下城市的正式名稱就是海市末日基地。
“彤彤你上初中了？”
與一羣小朋友見過面，回答他們一些問題後，陳霽問王依彤，得到了少女使勁點頭的肯定回答，她還驕傲的挺起胸膛，表示自己已經不是小女孩，而是讀初中的少女。
站陳霽身邊的周婉輕笑道：“末日後許多東西都變了，現在的孩子只念書到十八歲，除了少部分往科研方向走之外，其餘人都是邊工作邊學習……壓力比末日之前大，但比起以前在聚居地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
陳霽能理解。
末日之後資源緊缺，沒辦法再慢慢培養一個孩子，只能這樣子做。
他問了王依彤和這羣小朋友一些問題，得知他們在學校裡開設有異能、變異生物、戰鬥相關的課程，如果覺醒了異能的話，考試成績可以適當放低一些。
跟體育藝術生差不多。
“依彤這孩子學習非常刻苦。”
一位老師誇讚道：“她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許願異能也非常厲害，還沒上高中就有許多研究室和戰鬥小隊需要用到她的能力。”
“這麼厲害？”
陳霽笑着看向眼前的少女。
“還，還好啦，比不過陳霽哥哥和周婉姐姐，嘻嘻……可惜小小姐不在。”
王依彤有些害羞的笑着，有些惋惜沒見到牧小小。
“至今爲止，依彤的許願異能也是屬於全球獨一無二的，能發揮出作用的場合太多了。”
一旁的高立羣補充說道。
陳霽看着王依彤若有所思，轉頭看向黃宇文：“你的開車異能呢？”
“呃。”
黃宇文撓撓頭，“我的不是，全球有至少好幾百個和我差不多的……但陳哥，咱絕對是飆車界的王者，沒有辜負陳哥和隊長對我的期望！”
“我對伱有啥期望？沒有的事。”陳霽哭笑不得。
“不，別啊，陳哥你想想，當初從香山別墅出來的，全都沾了陳哥你的光變成異能者，而且都非常強大，這都是陳哥的功勞啊！”
黃宇文大拍陳霽的馬屁。
當初在別墅的時候，他就對陳霽和周婉的異能驚歎不已。
現在過去了三年，他知道更多事情後，對陳霽的敬畏和崇拜反而更強了。
每次陳哥出現，必定會做出一番大事來！
“香山別墅。”
高立羣和幾個領導對視一眼。
當初從別墅出來的人，現在都變爲了強大的異能者。
比如王才成，他現在已經是SS級異能者，異能也屬於很罕見的特殊系防禦線異能者，扛打擊能力極強，而且在進入S級後，他能展開類似防護盾的一道力場，護盾不消失，一切攻擊都無法傷害到裡面的人。
不止他們。
陳霽和周婉當初遇到的運輸隊，第一次接觸到的地鐵聚居地，以及被太陽光球照射到的人，都出現了不少強大且罕見的異能者。
高立羣等人也懷疑過是香山別墅有什麼特殊之處，還特地派人去那裡住了一些時間。
可惜什麼都沒發生。
證明這種特殊的影響力，是來自陳霽，周婉，牧小小三人。
從後續的表現來推斷，大概率是來自陳霽。
“世界樹呢？”
送走小朋友們後，陳霽特意留下了王依彤，目光看向城市中央。
周婉一直注意着他，也對他的性格很瞭解，看到他這樣後，馬上問道：“怎麼了？”
“……待會再跟你說。”
陳霽不好回答她。
從電梯下降到這座末日地下城市後，他就感應到城市中有什麼東西，不需要太陽領域的光芒籠罩到，他也能感應到有東西。
“那株世界……不，變異植物在研究中心，陳霽先生，您要去看看嗎？”
高立羣改了口，並不稱呼爲世界樹，似乎是怕這名頭太響亮，又被人覬覦上。
“那就去看看吧。”
陳霽點頭，目光看向這座城市：“順便路上參觀一下。”
“好，陳霽先生請。”
高立羣做了個手勢。
磁懸浮軌道車已經停在不遠處站臺上，陳霽和周婉上了車，王依彤和黃宇文也跟着。
這輛車應該是專列，空間挺寬敞，有會客室和休息的地方。
“多虧了陳霽先生你給我們的玄鐵合金。”
高立羣笑道：“有了玄鐵合金，常溫超導體才能支撐起磁懸浮列車，也正是新型合金的強度和各種性能，才讓這座城市得以建造起來！”
“這也是你們研究出來的成果。”
陳霽說道。
武俠世界的天外玄鐵，來到末日世界後，卻發揮出了神奇的作用，大大改變了這個世界。
“還是得感謝陳霽先生！”
另一位領導也開了口，語氣十分客氣，當然感謝也是發自真心。
“以後各位領導叫我陳霽就行。”
陳霽與他們閒聊幾句後，磁懸浮列車開動，起步很平滑，完全感覺不到車身搖晃。
周婉對這裡也不太熟，跟他一起看向窗外。
位於地下的末日城市與普通城市不一樣，這裡幾乎沒有低矮的民房，全都是高樓大廈，顯得十分擁擠，有些壓抑。
陳霽粗略估計，這裡居住着估計有上千萬人，根據高立羣的介紹，除了眼前這座城市外，還有一個備用的副城，裡面也居住着不少人。
另外，末日基地各處開挖出一個個空間，用來種植作物，地下種出來的糧食比地上被末日太陽照嗮的要好吃不少，越接近地下熱源，糧食蔬菜越好吃。
但成本很高，需要功績點來兌換，所以大部分普通人都只能一個月換一兩次來吃。
“這裡的水爲什麼是綠色的？裡面養了什麼東西？”
陳霽問出了這個問題。
整座地下城市都遍佈着滾燙的熱水，似乎和地面不斷進行冷熱交換，維持着末日基地上部分的溫度。
“這是發電廠的原料！”
周婉笑着回答了陳霽。
“發電廠？這些綠色的水？”
陳霽驚訝的從窗外看向一座公園湖泊內綠水，公園裡有一些人在散步，他們對綠色的湖已經習以爲常，並不去關注。
“這就是你們之前說的生物發電站吧？”
陳霽想到了，“但爲什麼這樣子放養着？”
依靠生命異能結晶，海市的研究人員開發出一種生物發動機，具體原理陳霽不知道，只知道動力最主要是來源於異能結晶。
“變異菌絲只能在人類的注視下才保持安靜。”
周婉給他解釋，回來之後，她已經惡補了許多知識。
所謂變異菌絲，就是依靠異能結晶催生出的一種菌類，它能源源不斷的繁殖，通過一系列裝置後，它們強大的繁殖能力會變成發電的動力來源。
但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在變異菌絲被創造出來後一直困擾着研究人員。
那就是，它們的繁殖能力太強了，一個不小心就會飛速變異爲巨大化的個體，並擁有思考能力，從而對人類產生惡意。
生命異能結晶催生出來的生物，天生就是變異生物，無法淨化它們，只能殺死。
知道後來，有個研究人員研究周婉留下的關於邪神的信息後，才推導出一個十分重要的結論：
“以有序對抗混亂，以文明對抗黑暗！”
高立羣頗爲感慨的說道：“從陳霽你那裡，我們知道了混亂暗影這種邪神的存在，我們也嘗試過推廣佛教道教的信仰，但收效甚微。
直到後來才研究出來，人類有秩序的集體生活，纔是對抗這種邪惡力量的基礎！”
“人類社會秩序，對抗邪神力量？”
陳霽第一時間想到了阿斯塔娜。
在神恩大陸，堅定的信仰是抵擋邪神的最重要手段。
而堅定的信仰來自於信徒在腦海中描繪神明的國度。
神明國度……也是一種秩序？
周婉朝他說道：“之前我們有過猜測，太陽上的黑暗花朵畏懼地球，無法直接殺死人類，當時我們猜不出原因，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人類社會擁有的文明秩序力量，影響了那朵巨大花朵，讓它沒辦法直接降臨在地球。”
“竟然是這樣？”
陳霽陷入沉思。
地球人類文明，纔是對抗邪神的重要手段？
換做是神恩大陸呢？
陳霽把目光轉向末日基地內的綠水，這些水裡面蘊含着能發電的變異菌絲，它們必須散佈在城市各個角落，被人類創造出來的文明壓制住，被人的目光注視着，這些變異菌絲纔不會被黑暗氣息影響，導致瘋狂進化變成邪惡的存在。
“這麼說來，末日基地是人類生存的基礎？”
陳霽看向高立羣，後者很是自豪的點頭：“沒錯，即使是最瘋狂的異能者，也不會來襲擊末日基地，除非他們已經徹底失去理智，改爲信仰黑暗神……或者和王級變異生物同流合污。”
“黑暗神？”
“是黑暗末日會的叫法，把當初生長在太陽的黑暗花朵篡改爲一尊人形的神，朝着昏暗太陽崇拜……全世界都有黑暗末日會的信徒，是一羣很讓人頭疼的存在。”
高立羣沒有解釋太多，應該是三言兩語解釋不清。
陳霽能理解。
末日之前就有不少信這信那的組織，末日後不出現類似組織纔怪。
周婉對這些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羣人把落到地球上的黑暗花瓣當成聖物，整天神神叨叨，見到打死就行。
磁懸浮列車一路在城市上空行駛，陳霽對城市瞭解得差不多，示意可以去看世界樹的時候，列車加速起來，很快來到了城市中央。
海市末日基地研究中心坐落於此。
陳霽和周婉一行人走進去，在一處盛開鮮花、長有綠草的花園中，見到了發出微光、顯得枝繁葉茂的世界樹。
彷彿是知道陳霽來了，高十多米的世界樹微微搖晃枝丫，婆娑的葉子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咦？！”
高立羣非常吃驚，立刻詢問周圍看守的人：“它是什麼時候長出果子來的？！上次我來的時候都沒見到它開花！”
“哈哈哈。”
研究中心的趙主任，不，應該是趙正良所長，哈哈大笑起來，使勁拍着陳霽的肩膀：“還不是多虧了我們的光熱異能者？陳霽一回來，太陽領域出現，這株他當初送給我們的樹木立刻開出花朵，並很快結出果實！”
站在陳霽身邊的周婉，笑着轉頭看向他。
她也是回來之後，才知道了當初陳霽帶來的那一片世界樹，對末日世界究竟有多重要。
當時陳霽帶過來時，世界樹還只是有一片葉子，根莖剛剛長出。
但三年後，它已經成爲全天下新型農作物的“始祖”。
包括那些星光種子在內，所有能抵抗寒冷的穀物與蔬菜，都要使用到世界樹的力量，讓種子與世界樹樹葉一起種下，或者就是種在世界樹之下，才能培育出來。
“葉子都這麼厲害了，果實呢？”
衆人一起看向陳霽。
這些變化同樣是他帶來的！
“等等，我給一個人發條信息。”
陳霽拿出手機，站在從末日世界生長出來的世界樹底下，給神裔聖女發去了一條信息。
“阿斯塔娜，我看到了世界樹。”
陳霽拿起手機，給這株世界樹拍了一張照片，選擇發送。
話語與圖像穿越虛空，降臨到了正在帶領信徒們做祈禱的星光秩序女神靈魂中。
“神！”
在諸多信徒的注視中，阿斯塔娜露出柔和聖潔的神情，仰起頭看向教堂的穹頂，彷彿與神在對視。
以前她什麼都看不到。
但這一次。
她的目光受到了一股神聖而偉大力量的拉動，穿越了世界屏障，讓她看到了第三株世界樹。
以及，看到了世界樹之下站着的，偉大仁慈的神。
神正笑着與她對話。
只不過，在神的身邊，還有另一位美貌的女子。
“她是……？”
阿斯塔娜下意識說出口。
她的聲音傳到了末日世界，傳入了周婉的耳中。
一道聖潔美麗的女子虛影出現在散發着光芒的世界樹上，周婉擡起頭，與她雙眼對視。
“你是……阿斯塔娜？”
周婉認出了她。
神裔聖女很是錯愕。
因爲，她不認識這位神身邊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