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寧王吃癟

“怎麼不說話,唬弄本王很好玩嗎?”

寧王聲音很冷,如刀鋒般凜冽,鑽入鳳卿心裡。

她一愣,勉強着撐起半個身子,靠在牀頭,這牀有一股味道,仿若是淡淡的魚腥味,躺着她整個人感到不舒服。極有可能這牀是一個漁夫騰讓出來給她的。

懷孕的身子就分外矜持尊貴,一點異樣都經受不得,她雙手撫上小腹,沒感覺到心頭的動靜,但是一想到裡頭有着跟自己血肉相連的骨肉,心不由一軟,臉上清冷的神情也如春風般揉開了,暖意襲來,她的五官都愈發精緻起來。

這看在寧王的眼中,倒是當鳳卿默認她對他真是如此唬弄,轉而又想到那個娘們大夫那嘲諷的嘴臉,自己的一番“葵水”理論倒是取悅了他。真不該那麼容易放他走,該將他的右手也折斷,方纔一解心中的悶氣。

寧王一臉陰沉,正想質問,沒料到鳳卿倒是比他快了一步,轉向自己,輕柔的聲音像是軟綿的**,隨風而起,“是王爺自己先入爲主誤解的,鳳卿從來沒有承認。”

仿若猜到寧王的心思,鳳卿先將了寧王一軍。

寧王盯着她蒼白的臉色,看了良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拂袖甩門而走。

他現在不能對她怎樣,他還沒想好接下來要用什麼態度對她,這個女人,還真會挑起自己的怒氣。是自己誤解了,但是自己都說出口了,她沒有解釋,這不就是默認了麼?

甩上門,寧王還未解氣,他站在門口,生着悶氣,不知是鳳卿的還是自己的。

他渾身散發着一股懨懨的暴戾之氣,邪魅的俊臉冷佞極了,雙手攥得緊緊的,幾乎都可以聽到指關節相交的咯吱咯吱響。

一邊的人紛紛都退避三尺,不想無心惹上這麼一個殘暴的主。

清容跟天雷端着好不容易熬好的湯藥回來時,就看到了寧王如同一座佛像一般佇立在門扉,昂然的頎長的身軀站得筆直,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們並肩而來。

清容怯了怯,退到了天雷的後頭,天雷苦笑不已,不過還是走在了前頭,迎上了寧王的視線。

清容發現大家還真如自己所想,都退後幾步,遠離寧王,即是遠離是非,而寧王即是那個是非。

“給我。”

寧王吩咐了一聲,接過天雷手中的托盤。他已經喘息緩過來了,冷靜了這麼久,他早就後悔出來了。被一個小小的女人給氣着了,而且氣得還不輕,實在不是他一向冷靜自持、笑看世態的本性。

他是一個成大事的男人,若是在一個小女人身上吃癟,又豈能面對千軍,橫掃敵軍。厲兵秣馬多年,等來了這麼一個佳機,他該把握分寸,冷靜自持,方纔立於不敗之地。

寧王的下定決心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又被自己給打破了。

推門進去,發現房內牀上的鳳卿正要掙扎着下來,身體過於虛弱,搖搖欲墜,幾乎要從牀上跌倒。

他幾乎是飄過來的,一邊甩掉了手中的贅物,門外還未走遠的清容跟天雷只聽到一聲“砰”的清脆瓷碗破碎聲響起,面面相覷,不由一慌,匆忙回身,也不再顧忌地闖入了廂房內。

清容跟天雷入內,就看到寧王懷中抱着鳳卿,還在破口大罵,“你有沒有腦子,妄想爬下來,想下來,不會叫一聲麼,你又不是啞巴?”

鳳卿沒想到身體如此虛弱,連爬下來的力氣都沒,她心中的膽顫還沒有恢復過來,整個人虛弱得要死,剛纔還怕這樣掉下來,就傷到了腹中的孩子。現在又被寧王高聲叫罵聲吵得耳朵痛,心頭煩躁起來,不由喝道:“不要吵了。”

寧王本來罵在興頭上,嘴巴還在一張一闔之間,沒想到有這麼一插曲,頓時嘴巴微張,表情呆滯。

回神過來,漆黑如墨的瞳孔蒙上一層銀色的光芒,高深莫測,唯一可以看出他還處於盛怒中的是他還氣得咬牙切齒。

清容跟天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起來,對眼前的局面,都不知道該是打破這僵局,還是要繼續當旁觀者看熱鬧。

清容雙眸還是忍不住拂上憂慮,天雷倒是安逸多了,跟隨了教主也有點年限了,知道他這人的稟性,眼下,鳳小姐是不會吃虧的,反倒是教主吃癟的機率大點。只不過,這鳳小姐跟教主,到底該說他們合適還是不合適呢?

四大堂主之間,都半個月前得知了教主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韜光養晦多年的寧王,雖然心驚,但是早就打定了這輩子跟着教主榮辱與共,他們也明白教主隱瞞的苦心。

這身份,還真是尷尬得可以,被天朝兩任皇帝視爲眼中釘,這些年來,教主的日子也過得可謂如履薄冰。

這鳳小姐,天雷隱隱猜出了她的身份,估計是瑾王妃,這天朝,姓鳳的人家還真是少,除了當朝鼎鼎有名、權勢逼人的鳳相鳳揚。

只不過,沒想到她毀容了,又不知教主要帶着她幹什麼?還有,她已經懷孕了,教主對她老是怒火相向,這不知是否是好事?教主從來沒有這麼對女人過,他對女人總是冷眼相向,可有可無。加上那件事發生後,教主幾乎對女人都沒有好臉色,總覺得女人不該信任,她們是低賤的動物。

以至於水雲堂堂主火鳳因爲女人的身份,至死也沒有獲悉教主的真實身份。

天雷跟清容還正在躊躇間,就被寧王的冷聲喝退,“都給我出去。”接着又說了一句,“重新給我熬碗藥來。”

兩個面面相覷,彼此間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又來了”,表明了這寧王這一路上此番行爲已經發生過多次了。

不管怎樣,寧王還是達到目的了,天雷跟清容還是乖乖的出去了,清容自從猜到了寧王不會真的對鳳卿怎樣,心頭也沒有當初那麼不安了。

良久,鳳卿不言不語,寧王也是靜默相對,她都覺得這姿勢太僵了,而且臉色不好,喉嚨中有一股異樣隱隱作祟,一股又苦又澀的暖流上下起伏,似乎又想……

正想說放開我,沒料到寧王先抱着她站了起來,這不動還好,一動還真是催化了她喉嚨中那股暖流上涌,噁心一衝而出,她“嘔”一聲,一股發酸發臭的污穢物就從她的口中迸出,直接噴了寧王滿臉,濺到了他的發間,一點點白,一點點土黃,一點點……晦暗的顏色,寧王這乍一看,好不狼狽。

鳳卿卻不敢笑,只看到他輪廓不清晰,被污穢濺起,五官模糊了,唯獨那雙邪魅的眸中浮現紅光點點,狷狂的忿怒連懷中還未被放下的她都忍不住一顫。

她明白寧王肯定是懊惱,他剛纔竟然把面具給摘掉了,以至於遭到如此待遇,不然好歹還能遮擋掉一些。

寧王眯起狹長的眼睛,鳳卿卻只注意到他眉宇間那一絲白色的污痕,他瞪她,她就回瞪髮絲間的污穢。

兩人的對視,還是寧王首先敗下陣來。

他重重將鳳卿放回牀上,他努力剋制住自己想要掐死她的衝動,他拼命告誡自己,不能衝動,她身體內還有一個小籌碼呢!

不過,他心底另一道鴻溝浮現,自己到底直的是有必要爲這一對大小籌碼犧牲到這種地步嗎?這可不是他一向的作風,只有他玩弄、戲耍人家。沒有人家騎到他頭頂上,還要他隱忍。

這籌碼,沒有對瑾王、皇帝他們起作用,估計就先將自己害慘了。

他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雙眸浮現陰鷙,他還是估量自己的所作所爲,從來都是信心十足的他,首次覺得自己失算了,還似乎將自己陷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舉步維艱。

“爺?”

不敢置信的一聲,入了寧王的耳,他身子一僵,眯起眼睛回望,看到了天雷一副吃驚、繼而想笑不敢笑的蠢樣,整個清秀的臉蛋因爲憋着苦笑,更加滑稽。

一絲難以掩飾的冷笑從寧王的薄脣間溢出,“想笑就笑出來,不要憋着。”

天雷聽了這話,哪敢笑,忙道,“沒什麼好笑的。”

寧王滿臉的怒氣不喻言表,黑色的眼眸之中滿是血紅,散發着淡淡的光暈。稍顯緩和的是他臉上、發間的污垢稀釋了這緊張的氣氛。

寂靜的沉默,寧王眉角輕挑,眼波流轉之際,目光一瞬不瞬的直直的看着天雷。

天雷放下湯藥,當下拉着清容告退,還未踏出門口,就聽到寧王冷聲道,“清容,你留下來照顧她,天雷,你幫我找間空房,叫人送一桶乾淨的水來,爺要洗下。”

鳳卿暗暗唏噓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對自己怎樣,還算慶幸。

這寧王跟天雷一離去,充斥着整個房間的詭異氣氛也隨着他們的消失也散去。

清容忙端着熱騰騰的湯藥過來,喂着鳳卿喝下去,喝了這藥後,鳳卿臉色才稍稍浮現了絲絲血色。

她這才發現原寒還真的是醫術高明,小小的一帖藥方,整個人就舒適了不少。

她哪裡知道真正舒服的是她剛纔吐了東西,胃裡空空如也,這暖物下肚,加上安胎的效用,她當然感覺舒服多了。

這寧王,也算是白白遭殃了一回,得了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鳳卿接下來的兩天,都生活在牀上,雖然氣味難聞了點,但是她每天都有熱水可泡身,身體倒是好多了。從中知曉了雖然吐了寧王一身,他沒有放在心上,不然就不會吩咐天雷每天給她送熱水來,這船上,水資源寶貴着呢。

寧王這兩天都沒有出現,下船之後,鳳卿才知道兩天前,就是在自己吐了他一身的那天,當天晚上他就乘着另一條神魔教的船提前趕到蕭然去了,天雷跟另外幾個人留下來照看她這個籌碼。

鳳卿心中浮現了異樣,蕭然城內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不爲自己所知。

寧王不然肯定不會這麼急着趕去,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估摸着是戰爭瀕臨一念之間。

從天雷不小心說漏了嘴,鳳卿才知道前兩天瑾王現身,並跟黑軒凌對峙,瑾王敗走,下落又不明瞭。

瑾王敗了,是因爲他在蕭然城內沒有可靠的軍隊,而對蕭然城的地勢也沒太熟悉。

蕭然城內本來有瑾王曾經打黑玉國而遺留遣送回家務農的一萬士兵,但是這一支軍隊卻被衛道清那個蠢蛋先前派到了蕭然城最荒漠的北部,一下子根本就調轉不過來。

瑾王雖然握有蕭然城內三萬軍隊的兵符,那是從衛道清手中奪來的,但是卻無濟於事,三萬軍隊中有一萬就是先前被衛道清派遣出去的,路途遙遙,想要趕回來,根本就來不及。另外的兩萬,雖然表面聽從瑾王指揮,暗地裡卻是破壞連連,在真正跟黑軒凌對峙的時機,竟然窩裡反了,裡頭主要的副將都是衛道高扶植出來的。

他們聽從衛道高的指示,而衛道高又獲得了寧王的密報,對瑾王一定要殺無赦。他是決定真要反了,既然此生不會成爲朋友,那便是敵人。

留着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在,寧王真若登上位,也要顧忌。

眼下,瑾王被困池魚之殃,這是個良機,他若能夠把握,就能夠除去心腹大患,皇帝的左膀右臂,對他來說,實在是天賜良機。

他要爭分奪秒,在瑾王的後援,也就是皇帝的軍隊派來前,先將瑾王給拿下。

鳳卿總算明白了寧王先行一步的目的,想要那個位置的人,都要眼光精準、要快、狠、絕。成王敗寇,寧王需要步步爲營,踏錯一步,都有萬劫不復之地。

這九龍尊位就是建立在死人、陰謀跟鮮血之上的,不過,這都是他們這幫男人間的事。

鳳卿明明只望清風明月,恬淡一生,卻陷入權利與仇恨的漫天風雲。

她每一步都想要離開,卻冥冥之中,陷得更緊。

她捫心自問:真的能夠逃離嗎?很難,很難……

她就照着他們給她設計好的道路,尋找夾縫間生存,終究會留有一方她的天地,讓她能夠望月觀雲,獨享清風之醉。

新月如勾,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劃破一片。

銀色的月光散落地面,映照出一片慘然。

暗影浮動的屋子內,白色的身影晃動,看着不遠處那燈火繚繞的屋子,淺色的窗戶上倒影着斑駁的身影。

灰色的身影便是鳳卿,她被天雷安排在這個地方住了下來,他們傍晚才下船,總算入了蕭然城。

那燈火繚繞的屋子內,是神魔教聚集的分舵,在蕭然城內的基地。

鳳卿恍然,這神魔教的地盤還真是跨越巨大,說不定囊括了整個天朝的、甚至是整片大陸,蔓延到了各個地方。

寧王或許早就開始盤算了,這神魔教,之於寧王,早就是一股潛藏爆發力,厚積薄發,寧王想要掌權,或許,這神魔教,也能夠發揮不容忽視的作用。

“姐姐,不要多想了,早點睡吧。”

清容剛進來,就看到鳳卿疲憊的身影佇立在窗口遙望,神情恍惚。

“不要太擔心王爺了,他該沒事的。”

清容又說道,端着洗漱水走近她,鳳卿接過,自己顧自己胡亂擦了一把。清容看不過去,一把奪過,小心仔細地再給她擦了一遍。

鳳卿聽到她的話,不由一愣,喃喃自語,“什麼王爺?”

“還有哪個王爺,當然是姐姐的丈夫,當朝人中之龍的瑾王爺了!”

清容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還不忘調侃她一把。

鳳卿發現這幾天跟天雷相處下來,加上寧王走後,這小丫頭的膽子大了不少,都敢取笑起自己來了。

不過,她暗笑不語。沒想到連清容也誤會了,自己甘願離開皇宮,跟隨着寧王來蕭然是爲了瑾王,他人以爲肚子裡骨肉的父親,誰知道自己是另懷目的的呢?

細細盯着清容半晌,鳳卿纔有些困難地啓脣問清容,“清容,你要留下來繼續找你的未婚夫嗎?”

清容一愣,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表情,帶着淡淡的嘆息,“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找不到了,跟天雷堂主相處了那麼久,他從來都沒有提過他的弟弟。難不成我真的認錯了,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可是他分明就沒有小桃那道疤痕?”

“或許他有什麼難以啓齒的秘密,”鳳卿想到天雷明明一清秀的年輕人,心細如麻,卻甘願被神魔教那些煩心的瑣事困住,之中肯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你真的很喜歡你的小桃哥哥嗎?”

她發現了每個人,多少都有秘密,連她自己也是,秘密太多了,就造成了這世間的煩亂,這世間的紛亂也是因爲秘密而起。

清容一下子還真被鳳卿問倒了,她從來沒想過這點,她真的是喜歡小桃哥哥嗎?只是覺得小時候,小桃哥哥挺照顧自己的。而且雙方父母都覺得這一對小兒女適合將來作夫妻,當大人們問小桃哥哥,願不願意長大後娶清容,小桃哥哥也是奶聲奶氣地點頭答應願意。

清容現在,想來,也是不可思議的,那時的小桃哥哥才那麼一小不點,哪懂那麼多,估計是隨便說什麼,都是答應的吧?

自己對小桃哥哥又是什麼思想呢?小孩子哪知道什麼是愛,現在也是毫無頭緒着呢?

再次擡眸,眼神清亮了許多,“姐姐,是我理解錯了。”

鳳卿失笑,對她當下沒了想法,清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閃爍的光華耀眼得逼人,她雖然沒有承認對小桃有好感,但是這些天相處,天雷對她的照顧,讓她多少有了懵懂的開竅,有了小姑娘般期待的羞赧表情。

這不是個好現象,至少現在,鳳卿自己深陷沼澤之中,已經是無可避免了。但是她時刻想着,若是能夠有離開的時機,就再也不再放過。

再次看了一眼清容,她臉上疑慮還未褪去,那是少女的迷茫,鳳卿暗暗心驚。

短短時日,清容就對天雷有了好感,這天雷雖然是個好青年,但是他跟着寧王叛逆,就無法給清容保障幸福。

天雷跟寧王,若是成功,那自然是好事,清容的等待跟寄託都有了希冀。若是敗北,那麼免不了要面對生死兩茫茫。

鳳卿不忍清容走上這條道路,她本來隨遇而安的心態也逐漸起了波瀾,不能再這樣守株待兔下去了。

她們趁早走最好,等到寧王回來,或許就走不掉了。

還是先找一方安全之所,好好思慮接下來,該做如何打算?

鳳卿臉色變得鄭重起來,語氣也是沉了沉,抓住清容的一隻手,清冷的雙眸迎上清容的,“清容,如果我要離開這裡,你願意跟我走嗎?”

清容沒想到鳳卿有此一問,不解地脫口而出,“爲什麼要走,這裡不是挺安全的麼。”

鳳卿隱隱失望,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人就會失去防備心,當初清容對寧王的敵意,都在消褪,明明寧王還是始終如一的態度,冷淡地對她。

或許是天雷暖化了她心中的冬雪,讓她一顆心安定下來。

不過,清容小心觀察了鳳卿的眼神,才吶吶地道,“真要走,那清容跟姐姐走。寧王也不是個好東西。”

雖然清容對天雷有絲留戀,但是畢竟時日還未久遠,沒有那麼深刻,而鳳卿,是她最初的選擇。

清容早就下了決心,這輩子,跟定她了。

“那好,你先去從天雷口中套出寧王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天雷又會什麼時候出去,我們要趁着他們兩人不在的時候找機會離開。”

鳳卿揉了揉發酸的額頭,又不忘叮囑道,“千萬不要跟天雷提及我。”

天雷心思頗爲縝密,他或許對清容不甚防備,對自己,定是上了心。清容心思臉上就可以看出來,而自己,藏得一直很深。

清容若是提及自己,天雷定會由此及彼,或許就猜測到這點。

這些日子,自己在天雷面前,一直呈現出一副虛弱、倦怠的神色,他纔會逐漸放鬆了心防,不再時刻盯着自己了。

不然,還真是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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