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好笑。
楊光年開始偷摸着生產悠悠球進行銷售，但他那位纔剛十四歲的兒子，依舊喜歡韓初冬設計生產的那款鋁製悠悠球。
因爲後者空轉時間更長，手感也更加出色。
不過楊老闆對此並不在意，他只是想賺錢而已，吃飽了撐的才考慮那麼多。
別管質量到底怎麼樣，零售價只有一半不到，有人願意買就行。
而他每批發出去一個塑料悠悠球，差不多能掙到一美金，自己送貨只需要點汽油錢，百分之二百的利潤，堪稱驚人。
今晚剛吃完晚飯，打算出門逛逛，站在門口時候被人堵住了。
韓一槍笑眯眯站在他面前，問了句：“楊光年？光年塑料製品廠的老闆？”
瞧見這位身上穿着制服的阿sir，再看看韓父身後的幾位年輕人，楊老闆立馬嗅到一絲不妙的味道，再次看看韓初冬，總覺得有點眼熟，卻又記不清究竟在哪見過。
表情中帶着警惕，眉頭微皺來句：“是我，找我有事？”
“這個吧，其實也沒多大的事。
專程趕來通知你一聲，再敢生產銷售那玩具，悠悠球，那就等着吃牢飯吧。他已經給自己發明的小玩意兒申請了專利，算是侵權的案子。”
韓父說這話時候皮笑肉不笑，擺明在唱紅臉，還補充道：“憑你工廠裡的那些侵權證據，已經得罰一筆錢，說不定還要進去蹲一段時間，弄上百個小時無償社區服務之類，照我的意思應該直接起訴，只不過這位報案人想先跟你聊聊。”
說完對韓初冬招手，壓根就沒給楊老闆開口辯解的機會。
這麼些年來，在韓父手底下審過的犯人，數量沒有一千也有七八百，很清楚怎麼樣從心理上壓垮對方。
大軍和西瓜頭也跟着過來了，手裡還有照相機。
來找人之前，他們先去了趟工廠那邊固定證據，隔着窗戶偷拍裡面，想着萬一遇到個不識擡舉的人，就直接想辦法送進去。
反正站在了高點上，打官司想輸都難，美國在版權保護這一塊做得還不錯。又沒有跟大財團做對，小工廠的老闆而已，很難掀起多大的浪。
事情不嚴重，但是非常棘手。
自知理虧的楊老闆這時臉色挺難看，鬱悶想着自己纔剛生產就被抓到，LAPD的辦事效率什麼時候這麼快了，硬着脖子開口問道：
“我不清楚那款玩具申請專利的事，要不然就這樣和解吧，總共只賣了七百個出去，賺到六百多刀，又都是華人，我把掙到的錢全都吐出來，以後不賣了。”
“這些錢必須退，不過嘛，今晚我不是爲了賠償的事情過來，剛巧準備生產塑料材質的魔力球，而你又有生產經驗以及工廠。
要是有興趣，我們可以合作，你來幫我代工生產，只負責生產，銷售方面的事由我公司負責，之前的侵權舉動我就不追究了。”
韓初冬早就打好腹稿，很希望面前這位中年人同意下來。
但萬一被拒絕了也沒關係，附近還能找到同類型的工廠，可爲此耽誤一段時間是肯定的，目前家裡存貨已經全部清空，生產週期延長也就意味着會損失部分利益。
楊老闆聽完想想，琢磨出點意思後反問道：“怎麼，如果我不同意，你準備追究下去？”
“不不不，那樣就換個方式友好解決，賠償、銷燬魔力球庫存，然後各走各的。”
韓初冬說完這句，嘆了口氣惋惜道：“可惜了，光美國市場這邊就有可能賣好幾十萬個，既然你不感興趣，那我就問問其他廠商吧。”
“你要生產幾十萬個？等等！早說嘛，先進來坐坐，我們仔細聊一下……”
能不能賣出幾十萬個另外再說。
不過，接下來韓初冬確實想生產大約兩萬個塑料材質的低配版魔力球，既然價格較高的鋁製版本都能賣掉，沒道理換成塑料材質、降低價格後還能砸在手裡。
玩具公司過幾天就能申請下來，到那時會招募一批新人到處跑銷售，現在手底下就這麼點人，實在太不正規，銷售速度也太慢。
知道對外批發價是一美金五十美分，也知道賣出七百個，掙到六百多美刀。
韓初冬數學不差，能算出製造悠悠球的成本大概是多少，如果換成尼龍軸承，成本還能再降低個幾美分。
在知道楊老闆底牌的前提下，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談了。
先敲定好合作的想法，接下來便是商量價格。
楊老闆獅子大開口，說了“八十美分”這個報價，直接被韓初冬砍到六十美分。
之所以多給些，是因爲要在悠悠球上增加標籤圖案，包裝上也更精緻些，差不多留給楊老闆十美分一個的利潤。
此時此刻。
楊老闆聽完報價，坐在客廳裡抽着煙，一直默默在腦海中計算利潤。
他家房子還湊合，有三個房間，裝修也比較精緻，屬於有點小錢，卻又不是太有錢的那種。
看向外表很年輕的韓初冬，愁眉苦臉來句：“六十低了，一不小心我就會虧本，不如各自退一步，七十美分一個。”
果斷搖頭。
韓初冬告訴他說：“最高就六十，再多沒辦法談，那個小玩具什麼造價，我心裡比你清楚。
你就負責生產，廣告、銷售、運輸這些成本都歸我，一個月結清一次賬款，你壓根不用承擔風險。初期我要兩萬……五千個，專利在我手裡，等銷售渠道搞好之後，可能兩三天就能賣這麼多個，能不能合作給個痛快話，只要搞好了以後訂單都給你。”
“這價格真是……行吧，按照以前的那些樣式生產？我倉庫裡還有兩千多個，要是可以就都拉走，剩下的給我幾天時間生產出來。”
楊老闆打的主意是清空倉庫，省得既沒人要又不能往外賣，白白砸在自己手裡。
韓初冬覺得那批貨物的設計有問題，之前試玩過，倒也可以湊合着賣，鋁製屬於高端，這種更像低端貨色，但還有改進的空間，通過改變外形來延長空轉時間。
鋁製的悠悠球還會繼續賣，塑料的這款也會投入市場，假如以後銷量不錯，這兩款產品的定位之間還能增加一款終端產品。
暫時先這樣就好。
迅速敲定好合作的事，讓大軍他們明天來拿貨。
回家路上，剛巧從菜市場附近路過，街邊站滿鶯鶯燕燕的各地姑娘，突然瞧見位熟人，可不就是孫老三那賤人。
正拉着某位胖姑娘的手，也不知跟對方聊些什麼。
原先猜測過孫老三究竟把賺來的錢花在哪，現在韓初冬終於能肯定自己的想法，坐在車裡裝沒看見，樂呵一笑。
菜市場這地段，在附近都算出了名的“夜場”，既有走投無路的偷渡客，也有本地想賺快錢的女人。
韓初冬當然沒有任何想法，只是想着等再見到孫老三，到時難免調侃他幾句。
難怪那位當師傅的一把年紀也沒結婚，竟然是想着夜夜當新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