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謙將車開到了長江中央,一打雙閃靠邊停了下來。
顧清影見他將車停下,一直緊繃的心才重新落回肚裡,定了定心神,她忍不住怒吼出聲。
“你瘋了麼?怎麼可以把車子開這麼快,萬一出事怎麼辦?”
看着她徹底沒了平日裡那種暮氣沉沉的樣子,陳學謙臉上浮現一抹微笑,任她在自己手臂上拍打。
好一會,陳學謙見她發泄的差不多了纔開口道:“不下去看看長江夜景?”
顧清影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下來,聽了他提議一時倒有些心動。轉頭看着車窗外的長江,她終究是沒忍住誘惑,推門下了車。
就這樣兩人並肩站在橋頭,看着下面滾滾長江,夜色下浩瀚的江面與天融成一塊,看得人不禁一陣心曠神怡。
陳學謙扶着欄杆看向遠處,口中語氣淡淡的問道:“要不要和我說說你的事情?”
顧清影聽他問起,驀然身體一僵,隱隱有些不自然,好在她此時戴着口罩、墨鏡,倒不虞被陳學謙看出來。
雖然心中發虛,但她口中卻強撐着說道:“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你小小年紀不要這麼八婆啦!”
陳學謙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不說拉倒,回去吧,這裡風太大了!”
顧清影聽着他像是賭氣的話,忍不住一陣好笑,也不和他置氣。乖巧的跟着他準備回車上。
走到車旁,陳學謙卻先一步拉開副駕的車門。
“回去你開車,過來的時候一路超速,恐怕現在警察都炸鍋了!”
顧清影頓時無語。還真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自己闖得禍卻讓別人給他背鍋。
好在陳學謙這輛車的號牌特殊,一路上並沒有警察攔他們,兩人一路回到金色家園,各自回家,然而等陳學謙洗漱完畢,坐到書桌前準備寫些東西時,他家的門鈴卻響了起來。
陳學謙起身打開房門,就見顧清影洗漱一新,一身清涼睡衣的站在門前。一臉不解的陳學謙不知道她又有什麼事情。
然而不等他發問,顧清影卻直接從他身側擠了進來,陳學謙見狀急忙跟了進去,就見她直奔自家客房。
“呀,顧清影,你到底是老師還是土匪啊?怎麼能私闖民宅?”
今晚的顧清影明顯有些異常,陳學謙感覺她根本沒有一絲往日的穩重,就像一個鬼靈精怪的小女孩。
“從今天開始,你家的這張牀被我徵用了。”顧清影揹着手,在原地轉了個漂亮的圓圈,一副刁蠻模樣的說道。
陳學謙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顧清影,他此時嚴重懷疑這人是不是白飛飛帶着人皮面具僞裝的。
抗議無效的陳學謙被顧清影攆出房去,無奈的回到書房繼續埋頭寫書。
寫了大概一個多鐘頭,陳學謙悄悄打開客房的門,發現顧清影已經睡了,他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拿着手機走出門去。
出了門,陳學謙坐着電梯一直來到頂層,確認了四下無人,陳學謙才撥通了白飛飛的電話。
今晚顧清影的異常,讓他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不找白飛飛問清楚,他怕自己今晚會睡不着。
電話很快接通,白飛飛的聲音沒有一絲迷糊,應該是還沒睡覺。
“還在忙?怎麼還不睡覺?”陳學謙先是關心了一句。
“電視臺的人都是夜貓子,剛剛找我過來開了個短會,這就準備回去。我告訴你,回去你可得給我漲工資。”白飛飛在電話裡半是撒嬌,半是抱怨的說道。
陳學謙卻無力的說道:?“整個公司都是你的,還要我給你漲工資?”
說笑了幾句,白飛飛開口問道:“給我打電話做什麼?你不是和你家顧老師如膠似漆,把我忘在腦後了麼?”
陳學謙對於這個妖女的撒嬌連半個標點都不信。
此時他聞言也絲毫不以爲意的說道:“我打給你確實是有事情想問你。”
陳學謙說得隨意,白飛飛卻瞬間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小壞蛋每次這樣漫不經心的說話,都會挖好大一個坑等人跳。
“今天我和老師一起去唱歌,然後她唱着唱着就哭了?她之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事情啊?”
白飛飛聞言心中吐槽着:“果然,這個小壞蛋,想讓我當叛徒出賣閨蜜,簡直十惡不赦。”
只是她雖然心中荒誕不經的想着,但回答卻很認真懇切。
“我只能告訴你,你的老師是個可憐人,但是具體的事情你只能自己去問她。”
聽完白飛飛的話,陳學謙頓時眉頭緊鎖。又旁敲側擊了幾句,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陳學謙無奈的囑咐白飛飛照顧好自己,然後便掛了電話。
站在天台吹了會風,陳學謙有些心煩的回了房間,到了屋裡他直接藉着走道的燈光,也沒開臥室燈,便直接上牀睡覺了。
一夜好夢!
當翌日的陽光灑進房中,陳學謙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然而沒等他完全清醒過來,就感覺胳膊一陣痠麻。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
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皮,陳學謙差點沒被眼前的一幕嚇暈過去。
只見自己身側,正有一個女生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
好容易才強壓下要喊出口的聲音,陳學謙已然看清身側睡着的是誰。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昨晚顧清影明明是睡在客房的,而自己此時是在自己的主臥無疑。
那麼,顧清影怎麼會跑到自己牀上來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陳學謙,小心的想將自己的胳膊從顧清影的頭下抽出,然而他剛一動,顧清影的眼皮一陣顫動,驀然一雙明亮的眼睛就和他的視線直直對上。
陳學謙一時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這一幕。
這時的顧清影已經恢復了往日那種出塵氣質,發現自己所處的狀況,她極其自然的坐起身來。陳學謙也趕忙跟着坐了起來。
顧清影伸手將身上的睡衣理了理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小謙,昨晚是我跑過來你房間的!”
陳學謙聞言頓時一呆,整個愣在了那裡。
而顧清影雖然強自保持鎮定,但她不時閃避的眼神還是說明了她的真實情緒也不比陳學謙好到哪。
“我從大學畢業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失眠。後來我去了正陽,在那裡的我這個毛病才稍稍好了一些。”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擡眼打量了陳學謙一眼,又在陳學謙看來前迅速移開。
“今年可能是因爲撞到的了頭,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的頭就會疼得厲害。所以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原本我以爲這是我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可是這兩次我在你邊上睡覺時,頭疼的毛病卻都沒有發作。所以昨晚我又忍不住試了試。”
陳學謙聽到這裡已經大致明白事情的經過,此時他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略有些緊張的問道:“那,那老師你昨晚頭有疼嗎?”
顧清影沒有直接回答他,轉而說道:“之前我以爲是因爲你家客房的原因,兩次我都是睡在那裡的。然而昨晚我在客房還是感到頭疼的厲害。後來實在熬不住,就悄悄進了你的房間。然後我就一直睡到現在才醒了。”
顧清影的這番話徹底弄亂了陳學謙的心。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告訴你,只有在你的懷裡才能安穩的睡着,這特麼確定不是狗血八點檔裡纔有的劇情麼?
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顧清影,陳學謙肯定以爲對方是覬覦自己的“美色”,可這話由顧清影說出來,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混亂了!
似乎看出他的混亂,顧清影繼續說道:“小謙,你不要有什麼想法,我只是因爲實在疼得厲害纔沒忍住的。而且這個毛病我也一直在找人醫治。”
陳學謙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在他心亂成一團時,顧清影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直視他的眼睛說道:“小謙,現在我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而且我們現在的關係再叫老師也不方便。你願意做我的弟弟麼?”
“啊?”陳學謙再次被顧清影的跳躍思維弄了一團亂。
“我是說,你願意做我的弟弟,將彼此視爲血緣親人。彼此真誠以待,直到永遠麼?”
陳學謙看着一臉認真的顧清影,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