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引人注目, 狗籠子也會被丟掉。
龔曉下樓去找校工。今天是學期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正式放假了。很多人都將積攢了一個學期的不需要的東西全部扔掉,此時一個小狗籠子夾雜在這些東西中就不顯眼了。
許多和裴爽簡單跟幾位學妹寒暄了幾句,將莫默拉到邊上,悄悄問她是不是跟誰有矛盾。在人考試的時候折騰出這種事, 惡意簡直撲面而來。小狗丟了, 莫默肯定心煩意亂。因爲是在寢室偷偷養小狗, 連跟生活老師說, 尋求幫助都不敢。她最後一門考的情況可想而知。
莫默一臉茫然,她脾氣好,性子也算和軟,完全不記得跟誰有矛盾。
許多安慰了她幾句。這種事情說不清楚。有的時候, 可能因爲一個眼神一句無意間的話, 就讓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產生惡感, 而後者卻完全無意識。
莫默也覺得這件事詭異。她現在不敢把小狗再放在寢室裡頭,怕再出事。許多便帶她先回家,把兩隻小狗都放家裡, 等晚上許寧回家再帶她過來取小狗。
陳曦聽說了事情的始末,分析可能是哪個小姑娘看莫默不順眼,偷偷將小狗給抱走了。可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把小狗丟哪兒。放在外面的話, 小狗可能會自己找回寢室,達不到讓莫默焦急的目的。
“可她又狠不下心來傷害小狗。這個時候,她可能看到了雷遠拎着的小狗籠子,裡頭的小狗剛好也是隻黑色的小拉布拉多犬。然後她就起了偷樑換柱的心思。”許多接着他的話往底下分析, “然後她將狗連籠子一起拿走。等到今天就可以製造出小狗其實是意外跑出來的假象。這樣莫默更加有苦說不出。”
兩人互看了一眼,皆嘆了口氣。外校初中部升高中部的考試除了最後一次大考以外,初三時期幾次重要的考試綜合成績均分也佔百分之四十的比重,所以每次考試都不得輕忽懈怠。
陳曦替許多拿了成績單,兩人直接在禮堂裡頭碰的面。
龔曉那邊已經有了消息。校工急着休假,今晚便開始逐步清理垃圾,果然發現了一個小籠子。他還以爲是哪個女孩子用來養倉鼠的,連連搖頭,這些孩子啊。
只是這籠子究竟是誰丟的,也沒人知道了。
龔曉拿着那封沒有落款的信請寧老師幫忙辨認,寧老師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的字跡。事情到此,大家也不想繼續追究下去。畢竟寢室走廊上沒有監控,只有樓梯口有,還沒打開,誰也沒有真憑實據。
大家安慰莫默,讓她以後留心點兒。這種事情,永遠杜絕不了。
期末晚會是萬衆期待的狂歡。許多跟陳曦進入禮堂時,他們年級的人已經基本上都入座了。這回主持人是抽籤產生的。年級主任隨便一點,就把甄鐸給點上去了。恰好甄鐸的位子便給江冠南坐了。
師大附中也是今晚拿期末成績單,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在歡快地撒蹄子跟拿成績單之間,江冠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他就沒正兒八經地關心過自己的分數。反正有班主任跟他爹媽操心,他的分數就已經承受不起這份濃濃的關愛了。
從一坐下來,江冠南的嘴巴就沒停過。他一直在吃從女生們手上分到的各種各樣的零食,順便再點評一下。哎呀,這個蟹黃肉杏仁酥不錯,那個曲奇口感好特別,嗯,哎喲,牛軋糖居然這麼好吃。
大家都滿懷慈愛的目光看着小江同學。可憐的孩子,多年來都沒吃飽吧。
許多無語。其他時候她不知道,單今晚上,他老人家幹掉了足有其他人雙人份大的羊排,然後一個人掃蕩完了一盤子羊肉跟一盤子肥牛,期間還有各種丸子跟蝦餃,最後用底料下面條時,他也沒少吃。
這樣還吃不飽?誰家的孩子,自己領回去,實在養不起。
晚會開始了,甄鐸先即興起賦,拽文一篇。底下男生故意大喊:“說人話,聽不懂。”
氣得語文組的老師們集體怒罵:“也不指望你們寫了,連聽都聽不懂嗎?”
這些完全影響不了大家亢奮的心情,高二了,到明年這個時候,出國黨基本上已經定下去向,不會再來學校。保送黨也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高考生基本上是一個人有兩三個老師圍着轉,青春提前散場。
許多有種難言的傷感。即使重生,依然會經歷一次次的別離。有些人,可能今後一輩子不會再見。
江冠南拿了個鳳梨酥給許多,難得好心:“吃吧,別快哭了一樣,我可沒不給你吃東西。”
許多:……姐就感慨一下青春,感慨一下人生。怎麼到你眼裡,就變成了吃不上東西氣哭了?
她憤憤地接過鳳梨酥:“我謝謝您啦。”
抽號上臺表演持續進行中,被抽到的同學紛紛上臺展示十八般武藝去了。有人唱張國榮的《風繼續吹》,表達了對逝者的緬懷;有人模仿邁克爾·傑克遜跳舞,那個平常有些沉默寡言的男生對着話筒道:“我就說一句話,邁克爾是無辜的。”
甄鐸一看氣氛有點兒不對,趕緊插科打諢,將氛圍往熱鬧的方向引導。好在大家都憋着勁兒玩呢,氣氛很快又歡脫起來。有個男生極爲搞笑,深情款款地唱完了一曲《我心的花色》之後,突然吼了一嗓子:“安紅,俺想你!”
大家爆笑全場。甄鐸立刻蹦躂過去追問:“哪位姑娘是你的安紅啊?”
那男生倒也光棍,十分大無畏地表示,他也不知道,安紅她自己會知道。
女生們集體發出噓聲,不要臉,普遍撒網,光棍到底。
江冠南則是目瞪口呆,暗戳戳地戳許多的肩膀,滿懷好奇地問:“這樣也可以?”
許多點頭:“可以,只要不怕被打死。”
江冠南嚇得脖子一縮。太兇殘了,果然只有他的小姐姐是溫柔可親的,其他的女生全是兇殘可怕。
江小爺同情地看了眼在他腦海中備受摧殘的陳曦,出於男人的情誼,拿了一袋子黑糖姜塊塞給陳曦,悲天憫人地示意他吃吧,可憐的人。
陳曦默默無語地看着手上的黑糖姜塊。這東西他知道,他家多多每個月那幾天都用來泡茶喝的。他決定對江冠南保持沉默。
晚會過半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孫甜甜被抽到了。她上臺唱了一首《夢裡水鄉》,中間音樂部分,她做了幾個身段。許多忍不住跟龔曉感慨:“她的胳膊好柔軟啊,感覺就像水草一樣。”
江冠南也嘖嘖稱奇,還拿許多比較了一下,好奇地問:“你能做到不?”
許多搖頭,她倆是不一樣的。她是韌性比較強,完全達不到孫甜甜的柔軟度。那種真是水草一般的柔美多姿。
孫甜甜唱完歌以後,唸了一首藏頭詩,將陶鑄的名字嵌了進去。她對着話筒說:“我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遇見你。”
陶鑄被大家起鬨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上了臺,將孫甜甜領下去。旁邊男生打趣,這一年一度啊。去年是老大和許多,今年就是陶主席跟夫人了。
孫甜甜臉紅的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陳曦摸了摸許多的腦袋,問她好不好吃點兒藍莓曲奇。許多搖搖頭,開什麼玩笑,這都什麼點兒了,堅決不能再吃了。
晚會往後,還抽到了裴爽。裴爽上去唱了一首真命天女的《Indepe Woman》,然後表示她的心上人是獨立與自由。
下面的女生們拼命地鼓掌,還有人大喊:“爽姐威武,爽姐爽快!”
許多跟龔曉也對着她豎起了兩根大拇指,表示點贊。
大家笑嘻嘻地等待下一個節目,江冠南正吃的歡快呢,那束光卻落到了他臉上。可憐的江小爺捧着青豆,瞪大了一雙受驚的眼睛的形象就這麼被定格在了大屏幕上。
大家笑得差點兒沒把禮堂給掀了。
甄鐸笑嘻嘻地招呼江冠南:“趕緊準備上來吧,來自師大附中的同學。”這位置跟學號其實本來是他的,但是主持人覺得自己任務繁重,不能輕易串崗。
江冠南茫然地看看許多,又看看龔曉,他他他,他沒準備啊。
許多難得有同情心,安慰他:“你隨便唱首歌吧,大不了就《兩隻老虎》唄。”
江冠南立刻瞪大了眼睛,那怎麼行,那豈不是影響他的光輝形象。臺上的學生正在表演街舞,也拖不了太長時間啊。
最後江冠南表示要用智商碾壓全場,他要表演魔術。
許多同情地看着少年,孩子,你究竟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智商可以碾壓全場。姐總覺得你這樣是分分鐘被全場碾壓的節奏啊。
江小爺不管,他雄赳赳氣昂昂地上臺去了,手裡還拿着道具鮮花餅。
江冠南一本正經地開口:“這個,大家都知道魔術分兩種,一種是比較難的,一種是比較簡單的。你們想看哪種?”
甄鐸搶在大家前面應答:“難的,但道具請自行準備。”
江冠南瞪大了眼睛:“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你做夢吧,鑑於難的做起來也難,我只能表演簡單的。”
他輕咳一聲:“這是什麼?”
底下學生非常給外來人口面子,大聲回答:“鮮花餅。”
“好了,首先感謝友情贊助鮮花餅的裴爽美女。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個鮮花餅先變小一半,然後讓它消失。”
許多來了興趣,跟龔曉咬耳朵:“哎,他是不是要利用視野盲點,玩障眼法啊。”
龔曉也覺得有可能。
結果江小爺的魔術表演跌破衆人眼鏡,前提是戴了眼鏡的話。他一本正經地咬下一口,包着嘴裡的食物含混不清道:“鮮花餅只有一半了。”然後再一口,鮮花餅消失了。
下面學生大喊:“立刻拖出去解剖,還能找到鮮花餅。”
甄鐸也是哭笑不得:“你這叫什麼魔術表演。”
江冠南振振有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這就是最完美的魔術表演。”
“行行行。”甄鐸表示他們要對兄弟學校的人友善一些,“那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要表白的對象。”
江冠南難得靦腆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表示,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不到表白的時候。但是他要唱一首歌,表達他心中的愛慕。
作者有話要說: 裴爽姑娘就是多多在一百四十章時說的那位一直單身的朋友。
突然間想推薦大家看《蔣公的面子》這部話劇,非常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