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擺擺手,示意她坐下,再打開了一瓶藥粉給她手背上的擦傷上藥,說:“不必了,那些人是睿王府的人。”
“睿王府?是睿王殿下派他們來的?爲什麼?”流螢在一旁有些咋舌,不解地反問。
“我與睿王殿下結下的樑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睿王殿下對我懷恨在心、積怨難消,派幾個人來想把我抓去一解心頭之恨吧。”夕和隨口應答。
“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事追根究底和小姐有什麼關係,都是她們自己自作自受,睿王殿下怎麼能把賬都算在小姐頭上呢。再說,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小姐,會不會是睿王殿下對你還懷了那個心思啊?”流螢想了想,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的原因,提了出來。
夕和瞥了眼流螢,失笑,但隨即又沉默了。
流螢說的不是沒可能,但藺洛衡對她懷的心思絕對不是喜歡或者愛慕之類,而是赤裸裸的佔有慾。對於這一點,在去年賞雪會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切身體會。要不是後來爲了殷惜靈和殷惜瑤那兩出好戲,她是絕不會再和藺洛衡這個無恥的渣男再沾上一丁半點兒的關係。
不過,在那些事之後,藺洛衡受到的影響很大,變得深居簡出起來,夕和自然也再沒有與他打過照面。按理說,藺洛衡不該又突然對她起了意,更加不該如此大張旗鼓地公然劫車。
細想一下,她也就是素雪進門的時候和藺洛衡打過一次照面,還是他們找上門的。對了,他們……還有殷佳盈!看來,此次的事還都源於素雪進門時殷佳盈登門找事的緣故了。
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夕和原是想着讓他們自己惡人磨惡人的,可現在他們居然沒事找事,算計到她的頭上來了,那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夕和當下就把桑梓叫了進來,給她派了個任務,讓她往殷二爺府上安插一個人,不需要多靠近主院,只需要能掌握殷佳盈的動態就好。
桑梓領了命,立刻着手去辦了。
晚間,夕和看尉遲青蘿坐在窗邊發呆,似是精神不太好,便過去問她可是在擔心預知之事。
尉遲青蘿點點頭,回過頭來向夕和求證:“三小姐,你今天被黑衣人追趕的時候是不是還跳了馬車?”
夕和一怔,沒有回話,但已然給了她答案。
尉遲青蘿苦澀一笑,道:“果然如此,一切皆是命數。女媧娘娘是不會騙人的,她的血脈和她的神力是留給我們一族的瑰寶,怎麼會從我這一代失傳呢。原來,只是來得晚了一些。”
“青蘿”,夕和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儘量找了個合適的措辭,對她說:“我無法大言不慚的說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才能減輕你心裡的壓力。但是有句話我還是想告訴你,每個人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上蒼送的禮物,不管貧窮或者富有、不管幸福或者苦難,給的每一份都是獨一無二,值得珍惜的,因爲人生就只有一次,沒法重來。”
“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把握當下,認真品味每一分人生的滋味,那麼,不管這條路有多長,會走到哪裡,至少不會後悔白走了這一趟。”
說完,夕和站起身來,“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明天又會是嶄新的一天。”
夕和朝她笑笑,轉身離開,回去了自己的屋裡。
翌日,夕和本想去一趟國相府向臨江先生詢問一下是否有傅珏的消息,但她尚未來得及出門,殷老爺就派人傳了話過來,請她去前廳。她過去了一瞧,竟是冤家路窄或者說有備而來的藺洛衡和殷佳盈兩人登門邀請她去碧落湖泛舟飲茶。
夕和一聽便知來者不善,她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纔會答應下來,自己主動往陷阱裡送,所以她當下便託詞稱自己身體不適,婉拒了對方。
“堂姐,你這身體這麼嬌弱就是整日在屋子裡待着耗出來的,你就應該隨我們出去走一走,看看風景。更何況,今日殿下親自登門相邀,你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嗎?”殷佳盈諷刺地笑着對夕和說。
“堂妹這是哪裡的話”,夕和嘴角也扯出一抹笑來,鄙夷地掃了一眼藺洛衡,然後繼續對殷佳盈說:“實是我身體不適,不宜外出。另者,雖然二姐姐已經芳逝,但殿下還算是小女的二姐夫,小女如今又有婚約在身,理應避嫌,自是不能同堂妹一般作風的。”
一番話說出,既諷刺了殷佳盈作風不正、與藺洛衡廝混在一起,又重提了當初殷惜瑤一事,一時間殷佳盈和藺洛衡兩個人的臉都黑了下來。
但偏偏夕和這番話說得隱晦又無錯漏,叫人抓不出語病來,使得心高氣傲的藺洛衡只能蘊怒地狠瞪了她幾眼,再怒氣衝衝地丟下一句“不識好歹”後轉身離開。藺洛衡一走,殷佳盈也沒戲可唱了,跟着諷刺了夕和一句“故作清高”,然後追着藺洛衡的腳步就走了。
夕和倒是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麼好打發,被她暗諷了兩句就受不了走了。不過走了就好,她也就回自己的碧水閣去了。
而另一頭,藺洛衡出了王府後,氣沖沖地就上了睿王府的馬車。
殷佳盈察覺到藺洛衡是真的生氣了,忙跟過去,溫言軟語地勸慰他:“殿下,您別生氣了。殷夕和那個賤蹄子其實就是自以爲有幾分姿色就故作清高罷了,您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
藺洛衡一把將被殷佳盈抱住的胳膊抽了出來,厲聲反斥道:“蠢貨!你跟出來做什麼!你不是說有把握說服她出府的嗎?人呢?!”
殷佳盈還是第一次見到藺洛衡這麼生氣的樣子,一愣,隨後立刻擺出了委屈的神情,怯怯地說:“剛剛殿下您走了,我就以爲殿下打消那個念頭了,我,要不我現在再回去說服她?”
“現在再回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殷佳盈被藺洛衡罵的狗血淋頭,心有不甘地低語了一句:“那殿下您派了十幾個殺手去不也沒把她抓住麼……”
藺洛衡一聽,反手就甩了殷佳盈一巴掌,“放肆!”
殷佳盈一下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藺洛衡,問:“殿下!您竟然爲了那個女人打我?難道殿下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你是真對那個女人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