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次,這麼多年,他也一直沒有再見過他的母親。
打着爲了他好,一切都是爲了他而雙手沾染上鮮血的母親。
他曾恨過他們,摧毀了他沈陌人生的,不是年幼的病痛,而是自己的父母,間接讓他背上殺人罪名的父母。
而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不恨了,但是也不想再見到她,於盛夏沒有對楊豔趕盡殺絕,這在沈陌看來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
“她怎麼了?”
“陌少,您的母親……去世了。”
“啪”
沈陌的手機掉在地上,他的臉上一瞬間所有血色盡退,眼眸也好像渙散了一樣,這樣的沈陌把程以靜嚇了一跳:“陌少?”
程以靜快步走了過去,撿起沈陌掉在地上的手機,通話還在繼續,看着沈陌已經呆住的神情,程以靜直接把手機接了起來:“喂?我是陌少的助理,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不管楊豔有多麼十惡不赦,她終究是他的母親。
楊豔就算對全天下的人都不好,對他這個兒子卻是真的好。
雖然這麼多年,他從未去看過楊豔,但是現在驟然聽見她的死訊,沈陌的心好似被重重的,狠狠的擊碎。
父親去世了,母親現在也去世了,他深愛的女人,他不能愛,他沈陌終於站在了孤獨的最高點。
透過冰冷的玻璃,看着楊豔的靜靜躺在病牀上的遺體,沈陌臉上沒有半點兒表情,他對楊豔這個母親的複雜感情,沒有人會懂。
楊豔是一個早已被衆人遺忘了的存在,她的去世並不會掀起什麼波浪,程以靜站在沈陌的身邊:“陌少,精神病院那邊的人說,他們已經把您母親的遺物整理好了,您可以派人過去取了。”
沈陌依舊站着沒動,過了好久,纔開口:“你去辦吧,這件事情,不需要更多人知道,這一週,我不去公司,如果有事,你看着處理。”
“好的。”
程以靜點點頭,靜默了一瞬,又開口:“陌少,您……節哀。”
從去世到火化然後安葬,只用了兩天時間,楊豔的死除了沈陌自己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
精神病院裡,程以靜坐在院長的辦公室,看着面前放着的東西:“就這些東西?”
“是的,楊豔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
一個水杯,兩件衣服,一根頭繩,一雙鞋,一個小本子,還有一個信封。
程以靜伸手把東西收起來,起身:“好的,那東西我就帶走了,我替陌少謝謝你們。”
“程小姐客氣了。”
“陌少不希望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一切事情,到此結束了。”
“是是,明白。”
拿着楊豔的遺物,程以靜回到自己的車上,眼角瞥過,已經發黃的小本子,伸手拿了過來,翻開,上面就是一些鬼畫符,但是在其中幾頁上可以清楚的看見“陌”這個字。
字跡歪七扭八,就像是剛剛學會寫字的小學生寫出來的字跡一樣,而整個本子上,除了“陌”這個字,其他的就什麼也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