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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些魑魅魍魎,糾纏着,伸出藤蔓一般的手,無數條手臂,藤蔓一樣纏繞着她,從腳底,慢慢到脖子。閱讀vip最新章節\\
她無法呼吸,喊不出聲音,睜不開眼睛。
“啊”睜開眼,冷汗溼透了衣衫。
已經是晚上,屋裡點了燈,如月和綠兒都不見了人影,只有一身黑衣的男子,冰冷着一張臉,只是眼中卻都是關切之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掙扎着想坐起來,但是頭依然還是暈得厲害。
“隨溪說你病了!”黑衣男子淡淡地回答一句。
也是,他跟落隨溪那麼好,怎會不知?
“如月和綠兒呢?”
“我讓她們出去一會兒,想跟你單獨坐會兒!”他輕輕地道,走到她面前,看看她額頭的冷汗,“你出了一身汗,我讓她們進來幫你換衣服吧,不然又該着涼了!”
楊芊芊伸出軟弱無力的手:“冷月,不要!”着涼了也好,病得再重一點,她就沒有力氣再胡思亂想。
然而她並沒有得逞,任性的只有她而已,他人是不會縱容她這樣糟蹋自己身子的。
冷月出去了,如月和綠兒走了進來,給她擦了身子,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等冷月再走進來的時候,她的頭還是有些暈,不過思維已經漸漸清晰,看到他時,竟有些惱了他剛纔去叫如月綠兒進來,看着他,淡笑着問:“這一去,又殺了多少人?”
冷月深吸口氣:“芊芊,你笑得比哭還難看!”
冷月啊,還是喜歡說實話,楊芊芊依然還是笑:“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
“沒有必要!”冷月回答得也很直接。
楊芊芊垂一下眼眸:“我就喜歡你這麼直接的說話,把人的心都翻出來了,在上面扎針!”
“芊芊,你怎麼變得如此尖銳?”冷月不置信地看着她,倒也不生氣。
“姬老將軍,是你殺的吧?”雖然是疑問,但是心中卻早就有答案。
因爲親眼看到過冷月的殺人方法,知道死者的都是眉心中劍,所以即使姬老將軍臉上被劃了幾十刀,甚至整個腦袋都給割了下來,但是眉心中間的那個傷痕,還是沒有逃過楊芊芊的眼睛。
她去拜祭過姬老將軍,因爲不管怎麼說,她和姬白簫,也算得上是個朋友。
再還有,她確實也想看一下,確定一下,這事到底是不是第一樓的手筆。
因爲是大夫的身份,所以也就沒有人顧着她是女子,怕她嚇着,再加上她有太子的“特殊照顧”,所以提出要求的時候,並沒有收到阻攔。
“你猜到了?”冷月語氣很淡,既不愧疚,也不自豪。
“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嗎?”楊芊芊用沙啞的嗓音,述說着她的氣憤,“你爲什麼要這樣助紂爲虐?”
“他是我的主上!”沒有過多的解釋,冷月的聲音淡漠如風。
楊芊芊深吸口氣,冷笑道:“你真是……奴性堅強!”
冷月不語,彷彿在默認這個說法。
“姬白簫呢,你殺了他嗎?”轉個語氣,她想着知道那個待人寬厚的年輕將領,此刻在哪裡。
“他是真的失蹤了,我們也在找他!”
“但願你們永遠都找不到他!”楊芊芊眼睛盯着天花板,很多道理其實她懂。
她知道冷月定是有苦衷,或者別的什麼,沒有人天生是喜歡殺人的。
但是今日,她只是想發泄,僅此而已。
有時候想想,生病或者也好好處。
至少可以正大光明地躺在牀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事實上,從生病開始,楊芊芊吃的藥就比飯多,不過如月還是不厭其煩地給她換各種東西吃,但是她依然沒有胃口。
心理學上說,當人受到了重大的打擊,潛意識裡面的自殺機制就會打開,於是會下意識躲開有生存可能的東西。
比如,吃飯。
再比如,吃藥。
楊芊芊想,自己一定是那種特別難纏的病人,至少在如月和綠兒的眼中,一定是那樣的。
自己行醫多年,也碰到過不少難纏的病人,沒想到,自己生病,竟然也會如此。
而且,她一點都不想去改變。
生病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會引得人爭相前來探望,連許久未見的冷月,都從“繁忙”之中抽空來看她了,那麼作爲她親嫂子的宇文紓,自然不能例外。
“那天看你匆匆走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找人來打聽,才知道你病了,如月這丫頭也是的,你都病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找人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找個太醫幫你瞧瞧!”宇文紓一進門就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通。
“嫂子,你說得我頭痛!”楊芊芊強顏歡笑地看着進門的女子,這半年多以來,出落得越發風韻逼人了。
宇文紓趕緊拉着她的手:“好了,不說你的丫頭了,肯你心疼的!”
楊芊芊淡淡笑起來:“不過是小病,你還特地跑來一趟!”
“小病也是拖不得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養病最重要了。”宇文紓瞪她一眼,“你這病找誰看的啊,開的可都是好藥?”
“哪那麼嬌氣,我自己不就是大夫嗎?”楊芊芊笑起來,看着宇文紓,她能快樂一點。
畢竟,自己在這裡,不算是舉目無親,不是嗎?
“看看你,嗓子都啞了,還怎麼給自己開藥方啊?”宇文紓有些不滿地看着她,“別說我說的不好聽,你那兩個丫頭,就這麼由着你啊?”
“公主殿下,那您可不知道了,還是我跟綠兒死活去找的落掌櫃來幫她看病呢,要不然,以咱家小姐的脾氣,還真能自己給自己開藥方了!”如月端着水走進來,給楊芊芊換了額頭上的冰帕子。
宇文紓左右看看,嘆口氣:“這兒就你一個人啊?”
“綠兒去看鋪子了,這地兒就我們三人,沒別人了!”
宇文紓叫起來:“那怎麼行,現在你一個人看着個病人,怎麼照顧得過來?”
如月笑道:“沒事,我不怕累!”
“我可不怕你累!”宇文紓嗔怪地瞪她一眼,“我呀,是怕你累病了,這裡有兩個病人,你家小姐沒人照顧!”
“不礙事的!”楊芊芊拉着她的手,用沙啞的嗓音道,“我這病養兩天就好了,過幾天我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喲,這手燙的,不是昨兒病的嗎,吃了藥怎麼還是這麼燙啊?”宇文紓拉着她的手,摸摸額頭,“你這樣不行,不如跟我進宮去養病,我那兒下人也多,還有太醫照顧着,怎麼也比外面那些三腳貓的大夫強百倍,又不用累倒了如月!”
楊芊芊忙搖頭。
“就這麼定了,我是你說嫂子,長嫂爲母,你哥哥不在,就由我負責照顧你。你真要有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哥哥交代?”宇文紓攔住她想講的話,“你就算不爲嫂子我着想,你也給爲如月綠兒這兩個好丫頭着想不是,要是因爲你,她們累病了,你心裡能好受?”
剩下的拒絕的話語,被堵了回去。
“放心吧,你還住麗清宮,保證不讓其他人來騷擾你,這下你總算放心了吧?”
看着宇文紓,楊芊芊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這個聰明的女子,其實什麼都懂的。
她的擔憂,她的煩惱。
或者,她還懂其他的,比如,那天她爲什麼要走,爲什麼會病?!
隨她去吧,或者把自己鎖在麗清宮裡,也未嘗不是個辦法。
不思不想,不聞不問。
眼不見心不煩,總能忘卻的。
“來人,去顧頂轎子來,接芊芊姑娘進宮去!”宇文紓到來,身後自然是跟了一排的宮女的。
皇家的排場,什麼時候都不能少。
“你們幾個,愣着幹嘛,快幫如月收拾東西去!”一陣吩咐下來,幾個宮女井然有序地將該帶進宮的東西都打包好了。
其實楊芊芊出宮才兩天,之後又一直病,如月走的時候,把東西都是打包出來的,不過並沒有放回去,只是還是把東西原封不動的拿走就好了,不費什麼事。
如月自然也是要跟進宮的,說實在,她真是有些不放心別人照顧自家小姐,這丫頭也是一輩子操心的命。
不一刻轎子已經到了,宮裡來的轎子,自然與別處有些不同。如今是冬天了,用的都是暖轎,不過這轎子又做了夾層的,裡面鋪了碳,上面封了銅皮,再蓋上厚厚的棉布墊子。
轎子後面下面又有個開口,可以把燒紅的碳放進去,將整個轎子弄暖和,人坐在裡面,簡直就是如春天般溫暖,完全不會想到自己竟在數九寒天之中行走。
宮裡的東西,總是極致奢華,可是楊芊芊總是無法融入這些享受之中。
或者,她自己也是個勞碌命。
不喜歡這種雖然精緻好用,卻太過奢靡的東西。
不過此次心境有些不同,到了麗清宮的時候,看着畫棟雕樑的房間,出出進進的宮娥太監們,還有被召集過來的,如臨大敵的太醫。
有那麼一刻,她想就這樣,老死在這個房間裡,再也不用出去。
其實,如果能這樣,多好?
她只願成繭,不想爲蝶!
養病的日子最是無聊,楊芊芊吃了睡,睡了吃,覺得自己明明過得豬一樣的日子,偏偏人還越來越瘦。
沒人的時候,她會抱着被子坐起來,看着窗外發呆。
兩三日功夫,身上的病倒也慢慢有了好轉的跡象,只是“病去如抽絲”這話一點不假,而她的病,在她的任性妄爲之下,越發去得慢。
告訴宮女說自己要睡一會兒,將人都趕了出去。楊芊芊抱着被子下了牀,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口。
屋子裡十分暖和,完全想不到外面是如何寒冷的天氣。
伸手,勾開窗口的小栓子,一股冷風吹了進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外面竟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今年京城下雪,似乎特別頻繁,不過今天的雪很小,地上還未見積雪,只是風很大,呼呼地掛着,灌進被子裡,讓她不住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