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歸元仙人
人雖走了,話卻不能當做天邊的浮雲。
陳瑜禁不住大爲惱火,心裡狠狠咆哮道:TmD你們這兩個龍套竟敢瞧不起老子這個作者!還口出狂言!不知道是被誰創造出來的嗎?翅膀硬了就不認識你爹是誰了?
——艹!老子要是能夠回到現代,看我怎麼寫你們被妖魔擄走爲階下囚,狠狠虐個千百遍!
老闆娘看了眼陳瑜怒火中燒的臉色,又看了眼楚雲霄冰冷如霜的面容,不覺輕輕蹙眉,頗有幾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穆公子,楚公子,方纔……”
陳瑜深吸一口氣,勉強剋制住怒氣,保持臉色平靜,道:“沒什麼,他們不想帶路而已。”
說完,陳瑜立即頭也不回地直上樓回客房。他可不要再待下去讓周圍的路人們看了笑話。
陳瑜砰然一聲坐在牀上,一擡頭,毫不意外地看到眼前站着一道素袍青衫的修長身影。
楚雲霄眉宇微皺,神色頗有幾分躊躇無措,似乎在思索着該怎麼寬慰他,這般神情竟是難得一見,陳瑜見了也是微微一怔,怒火竟不知不覺漸漸淡褪,驀然長長呼了口氣,哼了一聲,道:“算了,我也不跟他們計較。這種人還不值得我們浪費精力去生氣。”
楚雲霄聞言,眉頭微微舒展。但楚雲霄並不知道的是,陳瑜早已在心裡狠狠YY了一把那兩名閬風派弟子的被虐畫面,怒氣自然消除了不少。
“你也坐吧。”陳瑜隨意拍了拍身邊乾淨的被褥。“我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找法子去閬風派。”
陳瑜心中頗有幾分懊惱——他就不該認爲走捷徑是可行的!
由於玄冥教這條主線的完成時間太快,現在比原劇情裡尋仙問道的時間要早上差不多大半年,老天爺一定是看不慣他們這樣一帆風順的進度,非得給他們出點難題不行。
楚雲霄微一靜默,沉聲道:“我見書中有云:‘欲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修,仙道遠矣’。閬風派弟子若品性皆如此,也未必懂得真正成仙得道的法門。崑崙山既有八大修仙門派,穆兄何必非閬風派不可?”
陳瑜聞言只想仰天長嘆,內心寬麪條淚道:兄弟,這個我完全明白!我也知道閬風派其實有一羣僞君子,就連掌門也是個頑固刻板的老頭,但是歸元這個真正的仙人是閬風派的長老,他纔是我們這次的目標,不去閬風派怎麼能碰見他?
可是陳瑜心裡的念頭卻沒辦法告訴楚雲霄。本來穆天齊身爲洗劍山莊之主,堅持要去修仙已經夠奇怪的了,再對閬風派門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會被當作妖孽的。
陳瑜只能道:“閬風派門中弟子過千,稂莠不齊也是正常。再說我看那兩人說不定就是嫉妒我們天資出衆,所以生怕我們入門之後會立刻趕超他們,纔會這樣阻礙我們去拜師。我們若是就此放棄,豈不是正好遂了他們的意?”
不得不說,在一定程度上,陳瑜確實是真相君了。
楚雲霄不再多說,靜靜瞧着陳瑜低頭陷入深思中。
此路不通,陳瑜很是鬱悶,不禁慢慢回想起來:在原劇情裡,楚雲霄究竟是怎麼成功登入閬風派的?老子原來一直沒覺得這還是個難題啊!
——對了,那是因爲柳斐然結交滿天下,朋友中有一位正是閬風派弟子,所以是那位朋友領路,帶楚雲霄和柳斐然直接去見自家掌門,自然一路暢通無阻。
可是根據時間線來看,目前柳斐然大概還要等上兩三月才能結識那名閬風派弟子,所以這次他們倆來崑崙山,柳斐然纔沒能提供任何幫助。
陳瑜不覺反覆沉思着。
小說裡那個魔族是最好不要去招惹,而且就算搞定了也還是得要人帶路去閬風派,實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麼,只能在崑崙山上四處逛逛撞運氣了。
就憑楚雲霄吸寶藏吸怪物的男主體質,不應該會毫無動靜。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在這裡白白耗費幾個月,再回頭去找柳斐然幫忙引見。
想到這裡,陳瑜擡頭看向楚雲霄,還未說話,一直關注着他的楚雲霄已出言道:“穆兄可是已有成算?”
陳瑜點點頭後又搖搖頭,道:“也不算什麼好主意,不過……明日我們自己上山去走走,說不定能發覺什麼線索。”
崑崙山廣闊浩瀚,風景本就極是優美,又逢七月流火之際,天高氣爽,碧空如洗,攀登山峰倒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陳瑜與楚雲霄沿着羊腸小道逐步前行。周圍靜悄悄的,人煙稀少,見到的寥寥數人也只是普通的獵戶樵夫。
陳瑜左右顧盼,不由心裡默默吐糟道:現代裡的崑崙山應該是終年積雪、銀裝素裹纔對,不過在這個小說世界裡,崑崙山既然已是洞天福地,有修仙者居住,那麼在仙家法力加持下,保持四季如春也不是意外的事。
也不知走了多久,日頭逐漸上升至中天,光線卻不如之前明亮刺眼,只因陳楚二人已是走進一片青竹林中,四周林蔭疊翠,道路兩旁叢叢繁枝茂葉交錯疊出的陰影輕輕搖晃,顯得格外清幽宜人。
正在此時,一聲獸吼隱隱從前方傳來。
陳瑜心頭一跳,訝然道:“那是什麼?狼?老虎?”
“不是。”楚雲霄面色陡然變得有些凝重,沉聲道,“很濃的殺氣。”
說完,楚雲霄已經加快腳步,直往前行。
陳瑜疾步跟上,不過一刻工夫,眼前視野陡然一亮,只見前方一塊還算寬敞的草地上,果然有一前一後兩道身影。
跑在前方的身影是一個樵夫打扮的漢子,正大口喘息着,面色慘白,掩不住倉惶驚恐之態;而他身後緊追不捨的身影卻並非人類,而是龍頭虎身,渾身皮膚青藍間白的巨獸。
怪獸眼睛圓若銅鈴,目光兇惡之極,嘴巴大張,露出尖利的牙齒,口中那股血腥之氣遠遠都似乎能夠聞到。
霎時間,陳瑜腦內只有一個念頭:……喂喂,楚雲霄你吸怪的體質要不要這麼準確!
那樵夫看到陳楚二人,雖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驀然爆發出一聲大喊:“救命啊——!”
只聽“刷”的一聲,霞光一閃,是楚雲霄當即拔劍出鞘,整個人飛身如箭一般撲向樵夫身後,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如虹的光芒,徑直刺向那隻怪獸。
陳瑜雖然反應不及楚雲霄的靈敏,卻也立即取出龍吟弓來,繞過迎面奔來的樵夫,直奔向戰場。
楚雲霄身手已經極快,然而那怪獸卻比他更快,僅在瞬間工夫,楚雲霄的左臂竟已被利爪抓破一道血痕,素白長袍頓時染紅。
陳瑜大驚,急急搭弓拈箭,“嗖”的一聲,翠羽金箭已如流星般急速射出,直取那怪獸的眼睛。
然而那怪獸反應卻飛快,箭還未至跟前,它已經閃至一旁,又驟然虎吼一聲,向陳瑜的位置撲去!
陳瑜還未及反應,下一秒,楚雲霄手中鳳鳴劍已刺向那怪獸的後臀。瞬間只聽“嗤”的一聲,是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那怪獸怒吼一聲,似乎因爲受了傷,姿態愈見瘋狂,連連撲向楚雲霄,攻勢竟猶如疾風驟雨一般,快得讓陳瑜都幾乎看不清楚。
幾乎是眨眼間,楚雲霄身上又多了一道劃痕,鮮血從中涌出,把長袍染得更加透紅。
陳瑜又驚又急,用力睜大眼睛,幾乎馬不停蹄地連連取箭對準了那怪獸,拼力射出。
一滴汗珠緩緩從陳瑜額間滑落,跌至頸中,慢慢蒸發成了空氣。
陳瑜已有些氣喘,掌心也陣陣刺痛,卻不敢停下一分鐘,只怕下一秒楚雲霄會再添一道傷口。
鏖戰多時,楚雲霄對付起那怪獸來也似乎略有心得,長劍彷如流水行雲一般,舞動得極是流暢,身姿亦輕靈如雀,一時半刻已是未曾再次受傷。
只是即便如此,楚雲霄仍是處於下風,並不能擊敗那怪獸。
陳瑜看得不由焦急萬分,腦內一時間卻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解決眼前困境。
卻在此時,一聲劍鳴已從天際間遙遙傳來,只見一柄渾身白光耀雪的長劍霍然呈現於遠方的半空中,挾破空之勢飛縱向怪獸的頭頂上空,又在頃刻間化爲數十道白色劍影,紛紛朝下擊向那隻怪獸,其勢疾若箭矢烈風!
轉瞬之間,那怪獸口中發出淒厲的長鳴,鳴聲直衝雲霄,似乎連天地也爲之一陣搖晃,然而卻依然逃脫不了在雪白劍光掠過之下化爲齏粉的結局!
頃刻間那怪獸已是化作了一地四溢的鮮血,竟是毫無反抗的餘地,陳瑜不由看得呆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哇靠,好炫的技能!
只見那柄長劍擊殺怪獸後,又飛了回去,卻又在眨眼功夫後,載着一道身影從半空中徐徐降落至地。
劍上之人身穿一襲素白勝雪的長袍,衣袂飄飄欲飛,而束冠的長髮竟是如雪似的皓白,臉容卻依舊年輕秀美,整個人恍如一具完美冰雕一般,冰冷的沒有一絲活氣,唯有眉間一點硃砂印記殷紅如血,分外鮮明。
陳瑜不由怔怔瞧着那人,只覺得那人氣場無比強大,容貌氣質竟不像是凡人,而是如同雪塑的人像一般毫無瑕疵。
“崑崙山中竟出了如此妖獸,誤傷無辜,是我失職之過,此乃本門中的培元愈骨膏,外敷傷口即可癒合。”
那雪人般的男人開口緩緩說道,聲音也竟如風激碎玉一般,清亮卻冰冷刻骨,直透着一股寒氣。
楚雲霄早已收起鳳鳴劍,走上前去,從那人手中接過一個瓷瓶,拱手長揖道:“多謝閣下出手相助。”
那男人卻淡淡一稽首,面無表情地道:“此乃我分內之事,不必稱謝。”
陳瑜這纔回過神來,心裡卻是驚訝之中挾着不敢置信:白髮硃砂,劍法驚世,還有這樣類似閬風派弟子的制服……眼前這人絕對是歸元啊啊啊!!
——機會就在眼前絕不可錯過!
陳瑜趕緊上前行禮拜見道:“在下穆天齊,他叫楚雲霄,多謝真人相救之恩。”
歸元終於不再是八風不動,微微皺眉,側身道:“不必如此多禮。”
陳瑜卻是不管不顧,做足了大禮後才擡起頭來,道:“敢問真人可是閬風派的歸元長老?”
歸元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淺的訝色,面色卻依舊淡然無波,道:“正是。”
陳瑜面上急忙作出驚喜之色,語氣崇拜地道:“久聞貴派大名,以修仙積德、捍衛百姓爲己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歸元卻淡然道:“虛名而已,不足掛齒。”
陳瑜又極其誠懇地道:“我與他雖不才,自詡頗知善惡之道,一心仰慕真人大名,只恨功夫低微,不足以濟世扶危,故而懇求真人收我二人爲徒!我二人定當遵守斬惡妖除邪魔、行善積德的法則,絕不丟閬風派的臉面!”
陳瑜說着又要拜下,歸元卻雲袖一揚,一股柔和的勁風立刻從袖口飛出,將陳瑜扶起。
陳瑜微微一怔,大腦急速運轉着,打算再措辭勸說,卻見歸元似乎輕輕一嘆,開口道:“我不收徒弟,不過卻可以帶你們上山去本派所在,只要你們能通過入門試練,便可成爲本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