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灰燼,半晌沒有說話,灰燼輕輕的歪了歪腦袋,詫異的看着這個沉默的女人問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想說還是不方便說?”
女人抿了抿嘴,衝着灰燼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道“不方便說…”
“哦,那就…”
“也不想說。”
灰燼傻傻的看着眼前這個傢伙,不方便說…也不想說?那你這就是在玩弄我啊~我灰燼何許人也,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玩弄過!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灰燼惡狠狠地咬了咬牙,緊盯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低聲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等價交換,合情合理,公平公正!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女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臉無奈的說道“誰跟你說好了?再說了,等價交換這種原則對於情報之類的訊息真的能一個換一個這麼來嗎?”
聽到這話,灰燼不由得泄了一口氣,好像…是這麼說沒錯,她可沒有答應自己什麼,而且自己想用自己的名字還有目的換取一個對這個世界來說至關重要的情報,似乎確實有點耍流氓的嫌疑了…
苦笑了一聲,灰燼吊起了一張兩“那你要我怎麼樣嘛…,你要我做什麼才肯將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啊!給你幫忙幹苦力?或者殺人放火什麼的都行啊!這些事我在行啊!有什麼需要言語一聲就是了!”
工具人的業務,灰燼已經是越來越熟練了…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女人怪異的看了一眼灰燼,然後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說句不客氣的話,像你一樣,擁有力量的人,大多數都非常的…讓人不舒服。”
聽到她的形容,灰燼輕輕的挑了挑眉,然後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的說道“啊~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那種拿鼻子眼看人,一副我老大,天老二的傢伙了吧…雖然確實站在一定的高度之後是容易犯這個毛病,但也不是人人都會犯的呀~”
“說的也是,只不過非常可惜,大多數人都會像你說的那樣,犯這個毛病…”
沉默了片刻之後,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微笑着說道“不管怎麼說…”
正說這話,女子突然停頓了下來,轉過頭看向灰燼的身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灰燼輕輕的轉過頭,是奎託斯和阿特柔斯正朝着這個方向過來了…
女子顯得有些焦急,衝着灰燼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我的朋友受傷了,我得去幫助他!”
說完話,女子就繞過了灰燼,從林間的小道朝着阿特柔斯和奎託斯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灰燼輕輕的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低聲呢喃到“這兩父子又幹了什麼?真是…不過算了,這也算是我的一個機會吧~”
說完話,灰燼也轉過了頭,跟着女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林間的小道不是很好走,要不是有靈魂感知引路,灰燼甚至有可能跟丟這個在順林之中如履平地的女子,等到灰燼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一頭身上有着奇怪花紋的山豬倒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嚎叫着,一隻箭矢正插在這隻山豬的身上,鮮血不停地流淌而出…
女子正一臉擔憂的伏在山豬的邊上,用一些沒見過的魔法嘗試治癒這頭山豬,而阿特柔斯則有些惶恐不安的道着歉“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頭豬是有人養着的…”
女子擡起頭瞥了一眼阿特柔斯,輕嘆了一聲說道“不是我在圈養他,他是我的朋友。”
緩步走來的奎託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淡淡的說道“是我叫他這麼做的…”
“那你就過來幫忙!快過來壓住他的傷口,他在流血…”
奎託斯有些不情願的伏下了身子,用自己的大手壓住了這頭山豬的傷口,而女巫則是繞到了一旁,從自己腰間的小布袋裡面取出一些散發着魔力熒光的素材,灑在這頭奄奄一息的山豬身上,想要治癒他,但是很明顯…效果非常的不佳~
阿特柔斯的這一箭,也不知道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了還是技術真的有進步,竟然不偏不倚的劃破了山豬的動脈…
女子一邊進行着無用的嘗試,一邊抱怨着說道“這種動物整個九界裡面就只剩下他一隻了!你們竟然用箭射他?是需要食物嗎?”
一旁不知所措的阿特柔斯扁了扁嘴,有些尷尬的說道“練習射箭…”
顯然,這個答案讓正在設法救治山豬的女子一愣,詫異的看了一眼奎託斯和阿特柔斯之後,難以置信的說道“練習射箭?”
“我…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一臉愧疚,甚至有些不安的阿特柔斯,女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安慰着說道“算了,這不怪你們,要怪就怪我,我應該把它看得更緊一點纔對…”
看戲看夠了的灰燼瞥了一眼在生死的邊緣掙扎着的山豬,輕輕的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你應該讓他自生自滅,就這樣痛苦的死去,也許這樣纔是對他好的表現…”
女子轉過了頭,驚訝的看向灰燼,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看着灰燼問道“難道你沒聽到我剛纔說的話嗎?這種動物整個九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了!難道你不明白他的珍貴程度嗎?”
灰燼輕輕的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聽見了,我也明白這是一頭整個世界僅此一隻的動物了,但正是因爲此,我才說應該讓他自生自滅…”
說這話,灰燼在女子難以置信的注視之下,緩步走到了這頭山豬的跟前,低下頭看着這頭山豬淡淡的說道“爲什麼這個物種會只剩下他一頭呢,也許是因爲捕殺,也許是因爲生存環境劇變,但不管是什麼,都證明這個種族滅絕的時候到了!既然時候到了,那麼滅絕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按壓着山豬傷口的奎託斯擡起頭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灰燼,沉默了片刻之後淡淡的說道“我同意這一點…”
女子驚訝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奎託斯之後,又轉過頭盯着灰燼說道“難道不正因爲珍貴,我們才應該保護他嗎?你怎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
灰燼緩緩地蹲了下來,蹲在了山豬哼哼叫的豬頭前,摸了摸山豬的腦袋,低聲詢問道“可是…你保護得了嗎?你剛纔也說了,整個九界就只剩下他一頭了,也就是說已經沒有繁殖的可能性,他的種族已經不可能重新繁衍起來了啊~”
女子梗了梗脖子,看着灰燼說道“最起碼我能讓着僅剩的一個活下來!”
“就算你讓這僅剩的一頭活了下來,又能怎麼樣呢?死亡是一定會如期而至的…你延續着他的生命,也只是讓他越來越寂寞,越來越痛苦罷了…到了最後,死亡還是會找到他,然後隨着他的死亡,他這個種族也就徹底宣告滅絕,到那時的痛苦…可不是現在可以比擬的啊!”
女子被灰燼的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甩了甩腦袋之後,女子倔強的看着灰燼,堅定的說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讓他死在這裡的!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你要是想幫忙就來幫忙,要是不想幫忙就閃到一邊去!”
灰燼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我當然會幫忙了~我要是不準備幫忙,就不會過來,畢竟他的種族是否可以延續,他的生命是否會因爲我們的救治而更加痛苦,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只不過是想做些什麼,然後從你口中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而已…所以我會救他的~”
說到這裡,灰燼手腕一翻,一個小巧精緻的鈴鐺躍然手中,將鈴鐺放在奄奄一息的山豬頭頂,灰燼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晃動了一下手腕~
隨着一陣清脆的鈴聲,一片溫暖的光芒從鈴鐺上四散開來,照射在了這頭山豬的身上…
血液不在往外冒,奎託斯就鬆開了手,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山豬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一轉眼的功夫,山豬的身上除了一些血漬之外,再也看不出一點點受過傷的痕跡…
“好了~搞定了,就讓他繼續苟延殘喘下去吧!寂寞而痛苦的活着…不比什麼都強嘛~你說是不是啊?”
聽到灰燼的調侃,女子確認了一番山豬真的被治癒了之後,擡起了頭,看着灰燼淡淡的說道“你如果還想從我嘴裡得到什麼的話,就不會說出這種話!激怒我對你可一點好處都沒有!”
灰燼聞言不由得一愣,然後捂住臉哈哈大笑了一陣說道“哈哈哈哈,你說的沒錯,這確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但是…沒辦法啊~誰叫我就是這麼討人厭呢!說真話的人總是惹人厭煩的,揭露真相的人也總是第一個上火刑架,不是嗎?”
女子輕哼了一聲,有些不爽的瞥了嘴說道“真話?真相?那只是你個人的見解而已,可稱不上是真相~”
灰燼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緊盯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一臉凝重的說道“我說的是真話,是真相,是因爲我所說的一切,我都親眼所見!”
女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此迴應…一旁的阿特柔斯這個時候突然擡起了頭,看着灰燼好奇的問道“灰燼…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灰燼低下了頭,伸出手指彈了一下阿特柔斯的腦門,淡淡的說道“小鬼,你應該對年長者有些禮貌纔對…最起碼要叫一聲灰燼先生,或者灰燼叔叔纔對~”
阿特柔斯揉了揉自己的腦門,看着灰燼瞪大了雙眼,煞有介事的說道“我不是小鬼!我會成爲一個戰士!一個真正的戰士,像我父親一樣的戰士!”
“可你現在還不是~”
“你…”
看着還準備跟灰燼拌嘴的阿特柔斯,一旁的奎託斯語氣平緩的叫了一聲“Boy…”
阿特柔斯長嘆了一口氣,認輸了一樣,看着灰燼說道“好吧,灰燼先生,你是怎麼走在我們前面的?從我們家到這裡的路只有一條,而且路上滿是那些奇怪的…奇怪的傢伙,你是怎麼繞到我們前面來的?”
灰燼眯了眯眼睛,緩緩地蹲下身子,看着阿特柔斯淡淡的說道“你所見的,只有一條路,其實不止一條,年輕人,眼睛睜大一些,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路可不止一條~”
跟阿特柔斯這個小鬼拽完了格言警句之後,灰燼突然轉過了頭,看着身旁的女子淡淡的問道“他口中那些奇怪的傢伙…是否和我要問你的東西有關呢?”
女子瞥了一眼灰燼,沒有作答,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得到如此回覆的灰燼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苦笑一聲說道“哈…這可真是讓人有些無奈啊!介意跟我聊聊嗎?我有些好奇呢!”
說這話,灰燼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奎託斯…女子看了看阿特柔斯,看着這個小孩子那雙激靈的雙眼,輕輕的伸出手摸了摸阿特柔斯的小腦袋,微笑着說道“你們都跟我來吧,這裡是我家附近,作爲主人,還是應該招待一下你們這些客人的,不要客氣…”
聽到這話,阿特柔斯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父親,奎託斯看了看灰燼,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適當的休息一下,但是要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