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來,就是想說這句話嗎?”占星的眼神暗淡下去。
“占星,我……”
“占星知道,王爺心中所愛是婉妃。可還傻傻地期待,王爺有一天能回頭看看占星。”他苦笑,“其實占星還要感謝嫣妃,不然王爺永遠都想不起占星。”
“我……”
“王爺什麼都不用說,占星都懂。”他小心翼翼地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入他掌心。“這個星相盤,是占星的最愛。希望王爺能經常帶在身上,就好像占星陪在王爺身邊一樣。”
“傻瓜!我想你的時候,來看你就好。”
“聽到這句話,占星很開心,只可惜……占星等不到了。”血絲從他嘴角滑落,落在他的玄色長袍上,他倒入了獨孤熙懷裡。
“占星、占星,你怎麼了?”獨孤熙忙抱着他單膝跪下,“你中毒了?是誰?”
“是……占星自己。”
“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痛呼。
“王爺以爲,占星幫了婉妃,那個人會放過我嗎?與其受她迫害,不如自己了斷,至少能在臨死前見王爺一面,占星足矣。”
“占星……”獨孤熙眼眶溼紅,低啞地喊,“你怎麼這麼傻?”
“王爺說占星傻,王爺又何嘗不是?能幫王爺守護最愛的人,占星真的很開心……真的……”他氣若游絲,眼中去閃爍着幸福的光芒。
“王爺,答應占星……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這就去找太醫!”
“不要!”占星抓住他,微弱地搖頭。“來不及了,王爺陪占星最後一程。能死在王爺手裡,占星死得其所……王爺務必小心……太、太……”
占星還沒把“後”字說出來,就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占星——”獨孤熙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將他緊抱入懷裡。這一刻的痛,刻骨銘心,永遠無法釋懷。
……
皇陵墓地,彩蝶跪在南宮語嫣墓碑前,哭成了個淚人。“公主……公主……”
蘇雲心走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膀。“沒事了,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雲心……公主死了,公主死了……”彩蝶仍無法從這巨大的打擊中走出來,放聲痛哭。
蘇雲心淡淡地望了眼墓碑上的刻字,心中的疼痛寂寞無聲。她原以爲她和南宮語嫣會成爲最親的姐妹,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不知該說天意弄人,還是人的貪念太多,自作自受。
但這一切,終究會被歷史的塵埃掩埋,隨着時間灰飛煙滅。
“走吧!”她扶起彩蝶,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着了火的紙錢在空中飄飛,輕輕劃過墓碑上的刻字。
天朝公主,南宮語嫣。
……
王宮角落一隅。
一個女人深陷在紅色的被單中,顯得有些詭異。她單手撐着頭,雙目微閉,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着。美如罌粟,卻又極盡危險。
一陣沉穩卻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眼皮緩緩擡起,她勾起紅
脣。“你好久都沒有來這,是不是都陌生了?”
獨孤擎拂開簾幕,眼中沒有一絲波動,沉聲問:“你約我來幹什麼?”
“你忘了嗎?以前我們總是在這裡見面,想起來……還真有些懷念。”
“不要再提了!”獨孤擎有些倉皇地制止她,胸膛裡泛起一陣噁心。
“怎麼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歡麼?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是你……讓我明白了身爲一個女人的幸福。”
“夠了!”獨孤擎一拳重重捶在牀上,但她眼裡沒有半分懼意,依舊淡淡地,邪氣地笑着。
“我知道,你現在只愛蘇雲心一個。但你別忘了,我纔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她眼中滿是不甘,陰狠地提醒他。
“當年,你殺了冷帝之後,霸佔了我,將我帶到了這給地方,給了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夜。”
冷落憐仍記得他拿着刀,渾身是血地衝進大殿時的樣子。那樣殘忍,卻那樣偉岸,只是一眼就捕獲了她的心。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心動,知道什麼是愛。
他當着她的面,將冷帝的脖子砍了下來。她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很感激他,是他結束了她的痛苦。
冷帝這個昏庸無道又老又殘的男人看中了她的美色,將她帶進宮,強迫她幫他生了兩個兒子,那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親眼看着他死,她痛快極了。她決定,以後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天,她要將一生都交給他。
他之所以沒有殺他,不僅因爲她是強國公主,還因爲她是他第一個女人。那時,他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那樣冷峻,彷彿全天下都被他踩在腳下。
二十五的她愛上了他,誘惑了他,並讓他成了真正的男人。
白天,他是大王,她是王后。到了晚上,他們就在這裡翻天覆地。
只是,漸漸地,他不再需要她,傳喚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她知道,他已經厭倦她了。她沒有再煩他,做回了那個尊貴的太后。
但他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她在這裡懷念着過往的一切,默默流淚到天明。
自從有了蘇雲心後,他再沒有傳召過她。她嫉妒,她不甘,她恨他。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再也按捺不住,她要他,每個細胞都叫囂着對他的思念。
她不是太后,只是一個深愛着他的女人,她要他的愛!
“我警告你,不準再提那些事。”獨孤擎雙眼陰沉。
“就算我不提,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嗎?”冷落憐衝上去死死抱住他,淚流滿面。“擎,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要當太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放手……放手……”獨孤擎急於推開她,她卻死都不肯放。
“我知道你愛着蘇雲心,但我不奢求你屬於我一個人,只要你偶爾來看我一眼就夠了,求求你了……”她放下自尊,放下尊嚴,不顧一切,低聲下氣地乞求他的愛。
“你瘋了嗎?”獨孤擎用力甩開她。
冷落憐撞上牀柱,頭髮披散下來,顯得更加絕望蒼白。她流着淚
,冷冷地朝他吼:“是!我是瘋了,我已經愛你愛瘋了!”
“我等了你這麼多年,爲什你這麼殘忍地對我。蘇雲心有什麼好的?她是個水性楊花的……”
“啪——”一巴掌將冷落憐的臉打得高高腫起,火辣辣的地疼。她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撫上面頰。“你……打我?”
“再讓我聽到你侮辱她,我就殺了你。”獨孤擎眼中怒火瀰漫,有力的雙拳緊握着,青筋乍現。
“好……好啊……我爲你付出這麼多,到頭來,你卻爲了一個女人打我?”冷落憐哀莫大於心死,恨意在血液裡流淌着。
“你越愛她,我越恨她,你等着給她收屍吧!”
獨孤擎劈手捏起她的下巴,直視她冰冷地警告道:“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手指,我不會放過你!”
說罷,他甩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冷落憐倒回被子裡,放聲痛哭。“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我只是愛你啊……”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心酸,越想越……恨蘇雲心!
是她!是她將他搶走他,是她的錯。只有她死,獨孤擎纔會重新愛她。
冷落憐眼中寒光乍現,憤恨地咬牙。“蘇雲心,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落霞海。
幾場大雨過後,天剛剛放晴,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晨光透明清亮,驅散了薄薄的霧氣。
“來!喝藥了。”凝水小心翼翼地扶起赫連祈,一勺一勺喂他喝藥。臉上的笑容顯現出,她是快樂的。
“謝謝姑娘……我自己來就好了……”赫連祈客氣地點頭。
“不行!你脖子上的傷還沒好呢。再說,我們這熟了,何必客氣。來,張嘴!”
“……謝謝!”
“怎麼樣?燙不燙?”她眨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問,見他搖頭,又繼續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姑娘那麼見外,叫我水水就好了嗎?”
“嗯!水水姑娘!”
“……”凝水有點沮喪,可惡啊,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他還沒把她當朋友嗎?可是,她很喜歡他!
赫連祈不太習慣被人這麼照顧,伸手想要接過碗。“還是我自己來……”
“不用……”
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股熱流傳過凝水全身,她的“臉唰——”地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抱歉,我……”
“沒、沒什麼。”呼呼……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她這麼緊張幹什麼?好丟人哦!不過,他的手好大,好軟,暖暖的,真的好舒服。她從來沒有對一個男子這麼心動,感覺好奇妙啊!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赫連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水水……我……”
“那個,你自己來吧!喝完藥,我扶你出去走走!我先去添柴……”急急將碗交給他,她像陣小旋風似的跑了。
喝完藥,凝水陪着赫連祈在海邊散步。她揚着潔白的面龐,大口呼吸。“怎麼樣?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吧?你在屋子裡悶了那麼久,更要多呼吸點新鮮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