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爺,雲夫人哭鬧着一定要現在見姑爺!”小南急匆匆地走進來說。她被容亭派去照顧一下雲青蓮,雲青蓮被安排在了鎮南王府前廳的一個房間裡。
“走吧,阿燁,我們去看看。”容亭說。
一進門,就看到雲青蓮髮絲凌亂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地上,一看到楚燁,她就激動地說:“燁兒!燁兒!讓娘回家吧!娘真的好想你啊!我今天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
容亭看雲青蓮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想必侍衛及時把她帶出來了。讓她回家?這究竟是個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爲之?爲什麼戶部尚書府的柴房這麼多年也沒出過事,偏偏雲青蓮住在小院的時候就起火了呢……
楚燁有點糾結。雲青蓮畢竟是他的生母,就算是爲了鎮南王府的名聲他都不能讓她流落在外。但是她身上真的還有很多疑點……
“燁兒!我是你娘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雲青蓮哭得歇斯底里,“我是你娘啊!”
容亭拉着楚燁的胳膊正準備跟他說點什麼,一扭頭就看到雲青蓮已經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此時,風華和林淵正好從門口進來。風華快步上前檢查了雲青蓮的傷勢,拿出一顆藥丸給雲青蓮餵了下去,然後憤怒地衝着楚燁說:“剛剛我都聽到了!她是你娘,以你們倆的武功完全可以阻止的!你們居然看着她去死!如此冷血無情!”
風華眼中的鄙視和厭惡那麼明顯,容亭感覺楚燁身體一僵,剛剛如果不是她正好在那個時候拉了楚燁一下的話,楚燁一定來得及阻止雲青蓮的,容亭知道楚燁並不想讓雲青蓮死。容亭問風華:“她怎麼樣?”
“如果不是我正好來了,你們就替她收屍吧!”風華冷冷地說,“林淵,過來幫忙!”
林淵抱歉地看了一眼楚燁和容亭,他相信他們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的,他們並不是冷血無情之人。但是風華的脾氣太過執拗,他也不瞭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也不能多說什麼。
林淵幫着風華把雲青蓮抱到了牀上,然後風華開始給雲青蓮止血處理傷口。
“阿燁,我們回去吧。”容亭知道有風華在雲青蓮不會有事,他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楚燁看了一眼牀上毫無生氣的雲青蓮,握緊了拳頭,轉身離開。
“阿燁,這不是你的錯,我們當時也沒想到會這樣。”容亭說,她感覺楚燁的心情波動很大。
“我知道,可是我沒想到她會……亭兒,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冷血無情?”楚燁有些不確定地說。楚燁畢竟跟容亭不一樣,那是十月懷胎生下他的女人,即使沒有任何相處的記憶,他也不忍心看着她受傷害。
容亭心中嘆了一口氣說:“阿燁,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我說了纔算。風華他性子太單純,很多東西看不到,他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容亭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如今隔壁也不能住人了,她還傷成這樣,就讓她在這邊住下吧。”不管是巧合還是雲青蓮使了苦肉計在逼迫他們,如今她那個樣子,楚燁和容亭也不會再把她往外趕了。
“阿燁,關於她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好不好?你暫時先別管了。”容亭說。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雲青蓮對楚燁還是有影響的。只有容亭才能冷靜地處理雲青蓮的事。
“好,我相信亭兒。”楚燁說,他的確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雲青蓮的事了。
“燁兒,亭兒!我聽說她在你們面前自殺了!這是怎麼回事?”楚嘯天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爺爺,沒事。她突然尋死,我跟阿燁都沒來得及攔住,不過有風華在,她已經沒事了。爺爺回去休息吧,你不是跟外公約好了明天帶着曜兒和卓兒去騎馬嗎?”容亭微笑着對楚嘯天說。
楚嘯天嘆了口氣搖搖頭:“算了,這是你們的事,我不管了,只要你們覺得做得對就行。我回去了。”說完就回去了。
“小南小北。”楚燁去書房了,容亭把小南小北叫了進來。
“小姐。”小南小北很快出現在容亭面前。
“小南你去前面照顧雲青蓮,小北去把雲青蓮帶來的那個丫鬟帶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容亭說。
“是,小姐。”小南小北快步離開。
很快,小北就帶着紫玉過來了。
“紫玉拜見鎮南王妃。”一進門,紫玉就跪下給容亭磕了一個頭,“紫玉求鎮南王妃救救夫人,夫人她這些年,實在是太苦了!”
“哦?她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你讓我救她?救什麼?”容亭問。
“求求鎮南王妃讓鎮南王去看看夫人吧!她雖然醒過來了,但是一直流淚不止,我怕……我怕她……嗚嗚嗚……”紫玉說着已經泣不成聲了。
“你先起來,”容亭說,“小北,扶紫玉姑娘起來坐下。”
小南小北都是練過拳腳功夫的,輕鬆就把紫玉從地上拉了起來按在座位上。
“小北你出去吧。”容亭說。
“是。”小北很快退了出去,房間裡就剩下容亭和紫玉。
“你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容亭說,紫玉戰戰兢兢地坐在椅子上,低頭一言不發,“只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只要你好好地回答了,就可以回去照顧你家夫人了。”
“王妃……問吧……我一定好好說……”紫玉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多大了?”
“二十五。”
“你跟着雲夫人幾年了?”
“十二年。”
“你們在歐陽府住的時候,出過門嗎?”
“沒有。”
“你爲什麼要對雲夫人這麼好?”
“因爲她人很好,我們相伴多年。”
“你們從雲國回來,一路上肯定很不容易吧?”
“是,夫人一路都帶着斗篷的,不然肯定會遇到很多……還好夫人手裡有些積蓄……”
“歐陽震既然不讓你們出門,怎麼會給你們錢呢?”
“他沒給過我們錢,但是他給夫人買了很多珠寶首飾,夫人把那些都賣了換來的錢。”
呵呵,對答如流,跟雲青蓮說的沒有任何出入……容亭看着身體在顫抖,卻始終不敢擡眼的紫玉,越發覺得她可疑。就算歐陽震不讓雲青蓮出門,她一個小丫頭,也十幾年沒出過門?
“擡頭讓我看看,”容亭說。紫玉慢慢擡頭看着容亭,容亭看着她的眉眼,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你可想嫁人?”容亭突然問了紫玉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紫玉愣了一下,連忙搖頭:“不想!我不想嫁人!我就想伺候夫人一輩子!”
“別緊張,你年紀大了,如今既然進了鎮南王府,我總要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所以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意中人,有的話……”容亭話語很隨意。
紫玉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沒有!我從小跟娘相依爲命,十三歲娘死了,我就被賣進了歐陽府,跟着夫人十幾年沒有見過什麼男子,怎麼會有意中人。求王妃成全我,我只想伺候夫人一輩子!”
聽到紫玉的話,容亭笑了。十幾年沒有見過什麼男人?她……不信!紫玉的眉眼,早就不是一個處子了,按照她的說法,也就是在過去的十幾年,她在歐陽府只見過歐陽震一個人,有云青蓮這個絕色美人在,紫玉如此平凡的相貌不可能入了歐陽震的眼。
一句話是假的,別的也可能不是真的。“你緊張什麼?我不過就是隨便問問。”容亭說,“既然你不想嫁人,就好好伺候你家夫人吧!”
“多謝王妃成全。”紫玉又給容亭磕了三個響頭。
“王爺,她已經住進了鎮南王府。”雲戰的手下稟報說。“紫玉傳來消息,說雲青蓮撞柱自殺,被風華公子救了下來。容亭把紫玉叫去問了她很多問題。”
自殺?呵呵,那個女人還真是個瘋子……不過這一招苦肉計倒是用得不錯。“給紫玉回信,讓她儘快調查鎮南王府內部的事,越多越好!”
暗衛退下去之後,很快,一團黑影從他的房間裡快速跑了出去。
鎮南王府。紫玉的房間,她的房門留着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黑影一閃,一隻巴掌大的黑色小貂跳到了紫玉手裡。
“小黑,你來了。”紫玉溫柔地撫摸着小貂的背部,然後手指探入小貂的耳朵,抽出了一個極小的紙卷。打開匆匆地看了一眼之後,就直接放在了蠟燭上方,很快紙條變成了灰燼。
這隻小貂是紫玉養的,紫玉沒有武功,而她被雲清選中來跟着雲青蓮執行任務,看中的也是她不論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傳遞消息出來的能力。如果用鴿子的話,只要一飛上天就被人發現了,但是這隻黑色的小貂通體漆黑,夜色是它最好的掩護,而且它貼着地面極速而過,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可是很快紫玉就知道她的任務太難進行了。雲青蓮和她住的地方是距離鎮南王府大門最近的前廳的一個小院,而鎮南王府的所有人都住在王府裡面,跟她們距離很遠,她也沒有藉口拋下正在養傷的雲青蓮去別的地方走動。她想問別人也沒得問。因爲除了風華公子和另外一個男人偶爾過來替雲青蓮換藥,根本就沒人過來她們這裡,而風華公子每次都冷着臉換藥完了馬上就走。門口還全天候守着兩個侍衛,她跟他們打招呼他們都目不斜視,更別提問別的事了。
看着紫玉送回來的消息,雲戰怒不可遏!那兩個女人實在是太沒用了!住進鎮南王府好些天了,居然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雲國皇宮,雲清收到雲戰傳回來的消息,淡淡一笑,提筆寫下一行字遞給了暗衛讓他送回去。
雲戰看到雲清送回來的消息心中大喜!他的這個兒子,實在是太聰明瞭!
雲青蓮和紫玉在鎮南王府裡都十分安分,雲青蓮也不再哭鬧着見楚燁,整個人變得安靜了不少。
直到楚燁突然收到從邊關傳來的急報。
“雲國準備攻打凌國?”容亭也大吃一驚。急報上說雲國的大軍和糧草都在往邊關行進,這是要打仗的節奏啊!可是雲國國力不如凌國,貿然進攻勝算不大,雲清和雲戰不像是這麼衝動的人啊!莫非他們有什麼倚仗……
楚燁神色凝重:“亭兒,我要馬上進宮。”雲國大軍壓境,作爲楚家軍的統帥,他必須稟報凌峻風之後立刻趕赴邊關。
“你去吧!”容亭知道事情緊急,就趕緊送楚燁出了門。
“師兄,師姐。”容亭送走楚燁就去找了蕭航四人。
“小師妹這麼晚了過來有什麼事嗎?”蕭航關切地問,他發現容亭臉色有點沉重。
“是,雲國和凌國要打仗了,”容亭說。蕭航他們也很意外,雲國凌國交戰對鎮南王府意味着什麼他們都很清楚。
“楚燁要走了?”林淵問。
容亭點點頭:“我想請師兄師姐幫忙照顧一下家裡。”
“小師妹你……你也要去?!”蕭航驚訝地問,就看到容亭點了點頭,臉色凝重地說:“這次雲國突然發兵,我覺得事有蹊蹺,我不放心阿燁一個人。”
蕭航他們都沉默了,戰爭無眼,他們並不想讓容亭去冒險,但是容亭和楚燁的感情他們都看在眼裡,他們也說不出什麼勸阻的話。
“你……保重,不用擔心家裡,你回來之前我們不會離開的。”這是蕭航對容亭的承諾。
容亭淺淺一笑:“我就知道師兄師姐最好了,就是因爲有你們在,我才放心。”
容亭去見了楚曜小包子。“孃親~”楚曜看到容亭就親親熱熱地撲了過來。
“曜兒。”容亭在楚曜臉頰上親了一下,就看到他露出甜甜的笑容,一臉濡慕之色,容亭心中突然有點發酸。
“曜兒,爹爹和孃親要出去辦事,曜兒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們回來好不好?”容亭溫柔地說。
楚曜的小臉一下子拉了下去:“孃親不要曜兒了嗎?”
“怎麼會?曜兒是孃親最愛的乖寶寶,孃親怎麼會不要曜兒呢?孃親只是出一趟遠門,不久就會跟爹爹一起回來了。”容亭說。
“孃親最愛曜兒?”楚曜眨巴着大眼睛問容亭。
容亭笑着說:“是啊,最愛曜兒。”
“那好吧。孃親你要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還有……爹爹……”楚曜不捨地說,說到最後有點不好意思。容亭知道,楚曜心裡其實很依賴楚燁的,男孩子心裡的第一個英雄,都是他們的父親。
皇宮裡,凌峻風也大感意外,馬上下旨命楚燁立刻趕赴蓉城。同時召了鎮北王府的南宮霄和南宮瑾進宮,命他們即日去往遼城。雖然炎國如今沒有動靜,但是誰都不知道炎國會不會趁亂打劫。這也是一旦戰爭爆發,凌國就很可能面對的情況。
楚燁從宮裡回來,就看到容亭已經打包好了行李正在等他。楚燁大步走過來把容亭緊緊擁進懷裡:“亭兒,等我回來。”楚燁的話裡滿是不捨,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離開容亭。
“我不要。”容亭的回答讓楚燁一下子僵住了。“亭兒,你剛剛說什麼?”楚燁不可置信地看着容亭,他沒聽錯吧?
容亭看着楚燁的眼睛說:“我說,我不要等你回來,因爲我要跟你一起去!”
楚燁先是失望,然後是狂喜,他狠狠地親吻着容亭嬌嫩的脣瓣,一吻做罷,溫柔地對容亭說:“亭兒,我很歡喜,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但是……邊關太危險了,你不能去,留在家裡等我回來好不好?”
容亭堅定地搖頭:“不好!正是因爲太危險了,所以我一定要去!”
楚燁正準備再勸容亭,就聽到容亭說:“阿燁,你會擔心我,我也會擔心你,我不要一個人提心吊膽地在這裡等着你,我要陪在你身邊,阿燁,我們說過的,生死與共……”
楚燁看着容亭堅定執着的眼神,突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他緊緊抱着容亭說:“好,我們……生死與共。”
楚家軍的將士都在邊關,楚燁身邊只有四個暗衛,容亭身後依舊有冷家四兄弟跟着。跟他們一起的,還有晉遙。
出門在外,女子多有不便。楚燁讓容亭快速換了男裝,作了易容,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子面孔。
三人三馬輕裝出發,很快離開了凌都往南而行。
凌都一個不起眼的宅子裡。
“楚燁走了?有誰跟他在一起?”雲戰問。
“楚燁已經離開凌都了,跟他在一起的只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晉遙。他曾經是晉侯府的二公子,被趕出家門之後就一直住在鎮南王府,另外一個……是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陌生男人,屬下查不出他的身份。”暗衛看到楚燁出城就馬上回來稟報。
“晉遙?陌生男人?”雲戰低聲說,鎮南王府的確有太多未知的東西了,不過只有這兩個年輕人的話,他還不放在眼裡。
“去通知歐陽煊,咱們也該出發了。”雲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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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截殺清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