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李塵又率領一衆同科,在禮部恭候讀卷大臣,鑾儀衛使、禮部尚書侍郎,以及受卷、彌封、收掌、監試、護軍、參領、填榜、印卷、供給、鳴贊等等,所有在進士路上爲他們服務的大人們,拜謝拜謝再拜謝,然後是更盛大的筵席,一直到三更天才散。 李六首這個衆矢之的,自然被灌得爛醉如泥,被鐵柱死豬一樣揹回去。他所下榻的客店裡,竟然沒有人歇息,老闆、掌櫃、夥計、廚子,還有各房的客人,甚至左右的鄰居,都齊聚在大堂裡,等待狀元郎的歸來。 能有幸下榻過狀元客店,已經是蓬蓽生輝,可以誇耀百年了,現在開天闢地獨一個的李六首,便誕生在……哦不,下榻在他們的客棧裡,這份榮耀足以讓人幸福的眩暈過去。 可以想見,從此以後,這件客棧將成爲讀書人瞻仰的聖地,沈六首將此店成爲永遠的金字招牌,店老闆的子孫後代,算是得着個吃不敗的長期金飯碗了。一想到這,店老闆就興奮的膀~發脹,買了足足一百掛鞭,開流水席大宴賓朋,以示慶賀。 一羣人吃吃喝喝,胡吹海捧,有人遺憾道:“可惜我朝不興狀元尚公主,不然憑狀元郎那‘潘安的貌、子建的才’,聖上肯定會招他老人家爲駙馬的,到時候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才叫真的完美哩!” “噓....”那掌櫃的道;“這話可不能這樣說。”
“怎麼着掌櫃的?難道咱這狀元公真的還要娶個公主不成?”那人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們科聽說過當今聖上的十公主和孝公主?”那掌櫃的見衆人不說話,也知曉這事問的有些孟浪了,想拿乾隆十公主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於是接着道;“衆位可知道當朝大學士和珅和大人前幾日向皇上退婚了嗎?”那掌櫃的被衆人一陣熱潮,這些個事情又是那個不知呢?
“我聽說啊?這件事情是和大人逼不得已才向公主退婚的。據說這十公主不喜歡和珅家豐申殷德,早就心有所屬了。”掌櫃的道。
“哦?那按掌櫃的來說公主心中的人就是我們的狀元郎了?”酒樓中有人好奇的問道。
“呵呵...那可不是嗎?據說因爲狀元郎我們公主拒不和豐申殷德成婚,被皇上軟禁了五年之久。最後皇上不得已才放公主出京,去找狀元郎,而且我還聽說公主病倒了在湖州城了。”
“哦?還有這事?”
“那可不是?這公主病倒在杭州你們可知道是誰醫治好的公主?”掌櫃的問道。
“你這掌櫃的,怎生如此,勾起我們的興趣卻又在這裡瞎買官司,趕緊說,別的以後我們再不來你這裡吃酒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誰說了一句,人羣中不由得嚷嚷起來。
“好...衆位且聽我說,大夥都知道江南多雨,話說公主病倒在湖州城,在杭州城參加鄉試的狀元郎,馬不停蹄的便奔到了湖州,看着公主奄奄一息的樣子,馬不停蹄的奔行三千里,十日之間把大清第一神醫王清任老先生給請到了湖州,王清任老先生來了,公主的病自是收到擒來,然而十日之間奔行三千里,狀元郎剛回到湖州便病倒了呢?”那掌櫃的。
“哦?還有這回事?那狀元公最後怎麼樣了?”
“您這話問的忒沒水準了,有王神醫在,狀元公能有什麼事情呢?”有人不屑一顧的回道。
“是啊...王神醫在狀元公自是沒有事情,可是遠在京城的和大人聽到了卻不高興了,都笑和珅因爲公主跟着狀元公跑了,因此這和大人才令那豐申殷德裝瘋,向皇上退婚呢?”裝櫃的一口說完這令人震驚的和珅退婚真相,店裡的人一下子變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過了過久,突然有一人道;
“那狀元郎算是搶婚嗎?”
“呸呸...混得那小子說的胡話?這麼的污衊狀元公也不怕的天打雷劈嗎?”
... ...
才子佳人的故事,向來老百姓最愛,尤其是才子中狀元的完美結局,更是讓聽者深深代入,久久無法自拔,以至於夜深了還不肯散去...非要在這裡等着狀元公,這些人其知曉這狀元公只不過在這裡住了幾天而已,他們在這裡等怎地等得到呢?
紫禁城 李塵住所
那就連是一幕,在李塵的住所,確實又有一幕,李塵的街坊鄰居,聽說狀元公出在隔壁,而且狀元郎在這裡還購了房產,雀躍一場,這天大夥全都在門口等着狀元郎回來了,也好看看這連中六元的文曲星,到底是何摸樣...
到了晚間便見劉大頭扶着李塵慌慌忙忙的趕了回來,劉大頭見得這些人等着,不好意思的道;“狀元郎今日瓊林宴上喝的有點多了,今日不能見客了,不過狀元郎說了,回頭一定請設宴請客。”
衆人本有失望,但聽說狀元郎會設宴請客,都十分的高興,還想繼續玩樂到通宵,劉大頭卻趕人道:“狀元公需要休息,都散了吧。”大夥只好乖乖回去。 狀元真的醉了,爛醉如泥的躺在炕上,難受的一直抓胸口,這讓一直等他回來的和孝又心疼又氣惱道:“那些人也真是的,就不能斯文點麼?怎麼學綠林好漢灌他呢!”這和孝竟然今日留在李塵家中了,也不知道這乾隆皇上有意而爲呢?還是和孝自己跑了出來。 青楓欲蓋彌彰輕聲道:“官場就這樣,大人們讓喝,公子不能不喝。況且爺要是沒喝幾杯就回來,可就太沒面子了。” 和孝笑着道“你倒是挺懂,”和孝笑笑道:“快把醒酒湯端來。” 青楓笑着道:“都是在總督府學的。”便趕緊把溫在鍋裡的陶罐取出來,舀一碗清亮亮的湯水,送到青和孝手裡。 和孝接過來,試一下溫度,舀一勺吹吹氣,和青楓合力,喂到李塵嘴裡。這專門向王清任求來的醒酒湯真是神奇,還沒喝完一碗,李塵的表情就不那麼痛苦了,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覺着他能睡個安穩覺了,和孝便將碗遞還給青楓小聲道:“先去鋪被子吧,我給他擦擦臉就回去。” 青楓點點頭,便悄悄掩門出去了。 和孝給李塵細心的擦了臉和脖子,想要給他脫下氈襪,把腳也擦一擦,卻冷不防被他一把攬住腰肢,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趴在了他的懷裡,和孝剛要驚呼,便被李塵稍顯粗暴的吻住了嘴脣,驚呼聲被嗚嗚阻在喉嚨裡,一吻就是足足的一刻鐘。 直到李塵自己都快喘不過氣時,纔將和孝放開。和孝更是被憋得一陣陣眩暈,嗔怪的錘他一下道:“才醒了酒便要作怪……” 李塵卻不理會,他緊緊按住和孝的肩膀,與她深情的凝視道:“我想說的是,我愛你。” 和孝一下子愣住了,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從來只聽他信誓旦旦說‘我會娶你的!’卻從沒聽過‘我愛你’這句話。其實她等這句話很久很久了,其實她真想告訴他,九年前從他當初把自己推開放自己先走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
漫漫長路走來,是和孝的堅定付出,生死相隨,終於收穫了對等的愛情,和孝,何其幸哉?拙言,更是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