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嘉娘病的迷迷糊糊的還要爲這個事情操心,趙恪嘆了一聲道:“你先歇着吧,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了。”
還不等嘉娘回答,沉重的睏意便讓她沉沉昏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嘉娘一睜眼,就看到守在跟前的合歡,看到她醒了,合歡關切的問道:“姑娘,醒過來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水?”
嘉娘搖了搖頭,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痛的厲害,只能發出一點點聲音,大約是扁桃體也有點發炎吧,嘉娘只得點點頭,示意合歡爲自己倒杯水。
等到水遞上來的時候,嘉娘對合歡道:“什麼時辰了?”
因爲聲音沙啞的厲害,合歡有點嚇到了,忙把水遞給嘉娘:“戌時了,姑娘沒事吧,怎麼說話成這個樣子了?”
嘉娘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外頭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甚至還呼呼的颳着風,想起早上看到趙恪說晚上會過來,嘉娘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否則那個時候,他怎麼會有空過來。
“早上有人來過嗎?”嘉娘喝了兩口水,覺得好了一些,說話仍舊吃力,卻要比剛剛清楚多了。
合歡搖搖頭,告訴嘉娘並沒有什麼人來過這裡。嘉娘垂下了眼眸,看來趙恪確實沒有過來,是自己做夢想多了。
趙恪忘了自己,雖然不像表現的那麼討厭自己,卻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看她,畢竟大局爲重,還要顧及着烏雲芳看出破綻,這一齣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雖然知道這麼做是應該的,嘉娘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難過,快速的喝完了茶盞裡的水,將杯子遞給了合歡,重新躺下道:“我先歇着了,你也退下吧,應該沒事了。”
合歡將茶盞放在身後的繡墩上,伸手摸了摸嘉孃的額頭,仍舊是高熱不減,甚至還有些燙手。這個時代也沒有體溫計,只能靠大夫專業的脈息或者全憑人自己感覺。
摸到嘉娘仍然在發熱,合歡有些着急道:“姑娘,要不還是再請大夫過來瞧瞧吧,頭怎麼還這麼燙,拖着不好啊。”
嘉娘只覺得頭重腳輕,身上也還是痛,卻搖搖頭道:“晚上再歇一
晚上發發汗就好了,這麼晚也別麻煩大夫了,我覺得好多了。”
合歡還是有些擔心,薔薇正好端着藥進來了,看到嘉娘醒了過來,面露喜色道:“姑娘醒了,可覺得好一些了?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先把要吃了?”
嘉娘對薔薇笑了笑,看着一碗黑糊糊的藥汁,心裡有些牴觸,吃東西也沒胃口,對薔薇道:“有些困,就先不吃藥了,歇會兒再吃。”
薔薇對嘉孃的聲音也略有一些吃驚,不過只是轉瞬,便把藥遞到嘉娘跟前:“病了哪有不吃藥的道理,就算是再困,也得先把藥吃了啊。”
說着便吹了吹舀了一小勺遞到嘉娘跟前來。薔薇原來是老太太身邊的人,管嘉娘是很有一套的,眼看躲不過去了,嘉娘覺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還不如捏着鼻子大口嚥下的好。
爲難的看了一眼藥碗,嘉娘把心一橫,直接接過藥碗道:“別餵了,太麻煩,我直接喝就好了。”
說完便拿過藥碗來,咕咚咕咚,幾口喝了下去,將藥碗遞給合歡,擦了擦嘴。薔薇忙遞過來果脯道:“快甜甜嘴巴。”
含着果脯,嘉娘才覺得稍好受了一些,因爲藥有些發燙,這麼一口氣喝下去,腦門上生出一點點汗意,合歡忙道:“姑娘快躺下發發汗,別坐着了。”
兩人服侍着嘉娘躺下,三人說了幾句話,眼看着嘉娘眼皮越來越沉,合歡和薔薇放輕了聲音,吹熄了房中的燈,便悄然退下了。
嘉孃的牀頭懸掛着一顆夜明珠,晚上發出幽幽的亮光,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身影進了嘉孃的房間。
本來睡的有些難受的嘉娘一睜眼就看到了窗前的人,卻正是趙恪。嘉娘疑心自己又出現了幻覺,還沒有說話,趙恪修長冰涼的手指覆上了嘉孃的額頭。
眼睛可以騙人,觸感卻不會是假的,嘉娘眨了幾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趙恪柔聲道:“怎麼這樣看我,臉色有什麼東西嗎?”
嘉娘搖搖頭,趙恪笑道:“說了晚上會來看你的,就一定會過來,怎麼還這麼燙,吃了藥沒用?”
聽着趙恪溫柔的聲音,兩人很久沒
有這樣相處過了,嘉孃的眼眶有些溼熱,嘴角也彎了起來,沒有說話。
趙恪收起了手對嘉娘道:“還不舒服?快睡吧,多休息就好了,我在這兒看着你,有我在呢。”
嘉娘用力對趙恪道:“一會兒還要走嗎?”
聽見嘉孃的聲音,趙恪也嚇了一跳:“怎麼說話成這個樣子了?沒事吧——我今天不走了,就看着你,等你好了再說。”
嘉娘衝趙恪笑了一下,搖頭道:“不礙事,回頭就好了。你要是不方便,就先走吧,我沒事,很快就好了。”
趙恪聽了嘉孃的話,沒有回答,有些難過的看着嘉孃的眼睛。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在看到自己時帶着一點欣喜的光芒,卻掩蓋不住濃濃的悲傷。
到底爲什麼偏偏忘記了她,過去又發生過什麼。趙恪一點都想不起來,心裡充滿了對嘉孃的抱歉,又對這樣的抱歉感到十分無助。甚至現在自己在做的事情,對她也是一種深深的傷害。
趙恪不禁在想,如果在這場遊戲中,自己真的愛上了烏雲芳,又該怎麼面對嘉娘,面對自己。
兩人相互對視着,誰都沒有說話,最終趙恪伸手覆上了嘉孃的眼睛,對她道:“快閉上眼睛睡覺,不要再看了。”
嘉娘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連身子也覺得輕鬆了很多。
趙恪果然沒有離開,嘉娘睡到半夜的時候覺得特別熱,睜眼看原來自己又到了趙恪的懷裡。他真的沒有走,還歇在了文華苑。
只是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身邊仍舊是空空如也的,這一切都好像一個夢境,連牀上另一側的被子都整整齊齊的,牀單也十分平整,完全不像睡過人的樣子。
嘉娘看着身邊打盹的合歡,輕聲叫醒了她道:“昨夜外頭有人守夜沒?有什麼人來過嗎?”
合歡告訴嘉娘,昨天是百合在守夜,沒聽見說有什麼人到過文華苑。
趙恪到底有沒有來過,成了嘉娘心頭縈繞揮散不去的一個問題。
看到身側平整的牀單,嘉娘忽然福至心靈,趙恪一定來過,並且歇在了這裡,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