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升子說着宮裡的事情,不知不覺便到了幽蘭殿的門口。
殿上高高掛着“幽蘭殿”三字,筆鋒鋒利有勁,看得出寫這字的人必定不凡。
“小主,這可是皇上親自題的字,可是羨煞了旁人呢。”小升子適時的說道。
皇帝的字,素柒笑了笑,自己好像還沒有見過這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呢,真是有些可笑。
素柒擡腳走了進去,的確很合自己心意,裡面有個小園子,略有些蘇州園林的樣子,錯綜的小路嵌在樹中間,一邊還有個小池子,假山也是各有形態。
素柒確實喜歡,只是覺得若是自己想種些藥材卻是不方便了。
“小主,裡面請吧,這是正殿,當然也是小主您住的地方了,偏殿旁還有塊空地,原是想要種些花草的,但是皇上吩咐了說由小主您自己來定。”
原本在看殿內環境的素柒一聽,有些疑惑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帝還知道我要什麼不成,還是隻是巧合呢。
“小主,這可真是好看呢。”紫紺看着殿內那些珍稀的擺設,很是高興。
“小升子,你帶她們倆兒下去看看,順便安置一下吧。”素柒看着綠嬈已經弄好了自己的東西,另一些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有的忙,還是先讓她們安置下來吧。
“是。”小升子回答完,便帶着紫紺兩人下去了。
素柒靜靜坐在軟榻上,看着夢幻般清雅而不華麗的房間,總覺得有一些奇怪,可是這種感覺卻怎麼也抓不住,只好先放下了。
素柒進宮後第二天便接到了聖旨,被封爲素貴人,說來也奇怪,好像只有她是不安自己的姓氏來的,可也不算是賜了封號,聖旨上這樣寫着也就只好這樣叫了。
後宮裡還沒有皇后,太后去了智靈寺裡爲國祈福,所以由賢妃暫理後宮,本來素柒以外要去謝恩,要早起去請安的,但是小升子卻告訴她在太后還未後宮前是不用去的。
這樣一來素柒也是省心不少,又不愛出去逛,不似其他人一般去御花園‘偶遇’一下皇上什麼的,幽蘭殿反而安靜了。
而皇上也如同沒有素柒這號人一般,除了在冊封時有些反常,後來卻一點也不關注了,這讓素柒少了不少的麻煩事。
開始素柒還是擔心的,怕皇帝來,因爲自己並不喜歡皇帝,不想侍寢,卻也知道一切已經不能自己做主,所以希望他晚些時候再說;可是卻也怕沒有皇帝的在意會像那些小說電視裡的人一樣備受冷落,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紫紺和綠嬈怕是要受委屈。
但是好像擔心的事情並沒有出現,皇帝沒有來,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人來欺負幽蘭殿的人,素柒還以爲小說和電視是騙人的呢。
紫紺最是沒有心機,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爲這是應該的,只有綠嬈知道這是反常的,怕是有人警告過那些人了,這纔有了現在這安逸的生活,只是這幕後之人是誰呢?皇帝?將軍?還是蕭丞相?
進宮十幾天了,素柒沒有見過幽蘭殿以外的其他人,而幽蘭殿裡也不過只有只有
三個公公,小升子則是幽蘭殿的太監管事,另外兩個一個是靦腆的小木子,另一個較爲活潑的是小豆子;四個宮女,素柒記不得她們的名字,只是給她們分別取自風、雨、霜、雪,分別叫做落風、落雨、落霜以及落雪。
這些天,素柒一直沒有出過幽蘭殿,她倒是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想起她,自個樂得自在。
她倒是讓綠嬈叫內務府的人帶了一些藥材的種子,素柒就每天待在那塊空地上勞作,一開始落雨她們還想過來幫忙,被素柒拒絕後這片地便沒有人再來了。
宮中的其他新人都陸陸續續已經見過皇帝了,雖然皇帝很少進後宮,也很少招人侍寢,但是隻要有心要見他還是很容易的。
落雨出事本就沉着冷靜,但是見自己的主子對皇帝一點都不上心,也是有些心急了。這個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雖然她不知道是誰在幫主子,但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是要得到皇帝的寵幸才能在皇宮立足。
又是一天落幕,素柒躺在軟榻上輕捶着略有些痠痛的胳膊,今日那些種子都陸續發了芽,希望天不要再冷下去就好,不然這些天的功夫都白費了。
綠嬈帶着落雨和落雪拿着熱水走了進來。
“主子,先擦個臉吧,奴婢已經叫小升子幾個去燒熱水了,一會兒要泡個澡纔好。”綠嬈拿着已經擰乾的手巾遞給了素柒。
落雨則走到素柒身邊輕輕敲着她的肩膀,給她按摩着。因爲落雨的父親曾是一個大夫,只是能醫不能自醫。落雨沒有學到什麼醫書,倒是把人的穴位什麼記得很清,這按摩的功夫自然就比一般人要好些。
素柒輕拭着自己的臉龐,心裡卻想着這古代果然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習慣了別人這樣周到的服侍,要是一下子沒有了怕是有些人連臉都不會洗了。
“進來外面有什麼消息嗎?”素柒將自己的手也擦拭了一下,將毛巾交給了綠嬈,輕聲問道。
素柒雖不出門,也不爭寵,但是卻也時刻關心着宮裡的變化,畢竟自己躲得了一時卻是躲不了一世的。
“聽說姚襲姚常在在御花園讓自個兒的丫頭掌了嘴凌瑤凌美人,說是自個兒位份高,教訓她也是應該的。纔打了一耳光皇上就如同英雄般的出現了,正好救了凌美人,這不親自下了旨說是兩人換換位份,現在少了一位姚常在,多了一個凌常在呢。”綠嬈說着自己也是不屑的笑了,這個凌瑤可真是夠有手段的,一個耳光就換來了一個位份。
素柒笑了笑,以凌瑤的心機,上位本就在素柒的意料之內,只是沒想到她動作這麼快罷了,素柒也不去管她,只是問道:“前些日子那徐貴人不是吃香的很嘛,最近怎麼沒有她的消息了?”
“她啊?”綠嬈卻是疑惑的說道,“似乎進來都不是很順呢,時不時就有些麻煩,上次皇帝召她侍妾,當然就感染了風寒,到今日也未曾見好。”
“風寒?”素柒輕聲嘀咕了一句,“落雨,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落雨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捏着素柒的肩說道
:“這場風寒怕是沒那麼簡單,怕是徐貴人得罪了人了。”
素柒微微點了點頭,“綠嬈,你雖年長些,但是後宮的事情落雨怕是比你要看得清些。”
“那是自然的,落雨可是在這皇宮待了好些年呢,奴婢自然要好好學學呢。”綠嬈難得一見的俏皮。
素柒看了她的樣子也是無奈,卻也不想她失了這份純真。只是皇宮卻不是一個適合純真之人居住的地方。
落雨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話卻不知該不該說,微微張了張口,卻想到自己不過是剛跟了主子,怕是還不能得到信任,一些話說了反而不好,於是又閉上了嘴。
素柒看在眼裡,也大概知道落雨要說的是什麼,於是開口道:“剛進宮若是太出頭反而不好,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冷靜一些,小心爲上。”
落雨聰明,自然知道素柒這話是講給自己聽的,而且說得也是十分在理,朝着素柒笑了笑便專心幫素柒捏肩。
素柒見落雨聰明,又肯聽話,也是歡喜的,只是希望她忠心纔好,不然…
“主子,熱水好了,要先沐浴嗎?”紫紺急急忙忙跑了進來,笑着說道。
綠嬈見紫紺這樣毛躁,略有些不放心的說道:“紫紺,這是皇宮,做事穩重些纔好,可不能給主子惹麻煩。”
紫紺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吐了吐香舌,一副低頭認錯的樣子,“綠嬈,這不是沒有外人嘛,以後一定不會了。”
“你…”綠嬈還想說什麼卻被素柒打斷了。
“好了綠嬈,你又不是知道紫紺的性格,你多看着她點就是了。我要沐浴,你去叫小升子他們把水擡進來吧。”
剛說完綠嬈就去找小升子了,紫紺則是幫素柒準備一會兒就寢要穿的衣物,落雨也下去準備沐浴要的花瓣等東西了。
不一會兒,素柒就已經躺在浴桶裡舒舒服服的泡澡了。
屋裡素柒悠閒而舒適,而屋外的人卻在冷風中獨立,連飛起的發稍也帶着寒氣。
她沒有去討好皇帝,沒有去打點一切,是不是證明了她並不想惹皇帝注意,並不想當什麼皇后,不想要那尊貴的地位。
夜裡,站在屋頂冷風中的蕭承轍看着屋內的她,眉頭緊皺,每每想到這裡,原本冷了的心似乎又有些動容。
這些天,他每天都會管不住自己的腳步,即使知道,這樣可能會被皇帝知道,可能會被他懷疑,也一次次警告自己明晚不許再來,但是還是想遠遠看她一眼就好。
即使那日說好了再見就是陌路,自己卻還是放不下,就算是宿醉,也會隨着意識來到這裡。
罷了罷了,今生只爲守護。
直到屋內燈滅,直到月亮落下,蕭承轍才消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光裡。
若是他肯進屋一步,也許就會看到素柒看着一隻已斷的木簪發呆落淚;若是素柒出門一步,也許就可以看到蕭承轍那黯然的身影。可惜,這一步誰也沒有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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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