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捨得回來了?
見白司顏不吱聲,心驚膽戰地挪開視線,斜着眼睛看向別處,聞人海棠又俯下身,靠近了三寸,繼而微斂眼瞼,由上而下,直勾勾地看進她的眸子裡。
“嗯?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說不是你乾的嗎?繼續狡辯啊……你不否認,我怎麼好脫下你的靴子,對着我這半邊臉上的腳印進行對質呢?”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白司顏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死得——
嚶嚶嚶,她還年輕,還不想死!
“呵呵……”
微微弓着腰,屈起膝蓋往後縮了縮,白司顏揚起嘴角討好地對着聞人海棠笑了一笑,趕忙擡起手來,扯起袖子就要去給他擦臉。
“老師你不是最愛乾淨的嗎,這臉髒了,怎麼也不知道擦一擦……學生、學生幫你擦擦乾淨……”
然而不等她的爪子觸及他的臉頰,聞人海棠忽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剔眉冷笑。
“還想毀屍滅跡?”
“沒、沒有的事兒……”見被他識破了小把戲,白司顏不無心虛地吞了吞口水,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諂媚了,“我只是怕你不舒服,纔想幫你擦乾淨的……”
“怕我不舒服?”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聞人海棠口吻平淡,毫無波瀾,但白司顏知道……他這是氣到了極點的徵兆!“當初你踩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幫我擦乾淨?那個時候就不擔心我會覺得不舒服了嗎?”
聞言,白司顏忽然間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忍不住一拍大腿,滿是後悔!
“對哦!那時候……我怎麼就忘了幫你擦乾淨臉了呢,要是那時候擦了,也就這麼現在這麼多事兒了……你也不見得會知道是誰對你下的手……”
聞人海棠微微眯起桃花眼,露出幾分危險的光澤。
“你還敢說‘對’?”
“啊!”一步小心說漏了嘴,白司顏連忙捂住了嘴巴,訕笑着擺了擺手,“不、不對……那會兒天色太晚了,光線很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你臉上有沒有腳印,再說了,見到你是被我踩了一腳,我嚇都嚇死了好嗎,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上這些……”
聽到這話,聞人海棠的桃花眼不由眯得更緊了。
“不對?”
感覺到那一陣一陣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白司顏深知自己今晚上是觸到大黴頭了,也不想着能活着逃走了,便只好破罐子破摔,承認了下來。
反正……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
不該說的,她也已經說了……
“好了好了,我承認是我乾的還不行嗎?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踩你臉的……誰讓你莫名其妙地躺在那地兒,又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我可沒有貓頭鷹那麼好的夜視能力,能恰到好處地把你避開……沒有踩到你的鼻子,踩斷你的鼻樑,你就應該……”
“我就應該什麼?”勾起嘴角,聞人海棠忽而淡淡地笑了起來,那一笑,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是白司顏見過的最美的笑容,與此同時,也是最恐怖的笑容!“難道我還應該覺得慶幸嗎?”
“不不不……”白司顏趕緊搖搖頭,連連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真不是那個意思!”
聞人海棠眼尾上挑,勾勒出嫵媚而惑人的弧度,看起來有種讓人窒息的美感。
“那你是什麼意思?”
近在咫尺處,白司顏左看看右看看,確實是快要窒息了,只不過是緊張得快要窒息了!
“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
驀地,白司顏詞窮之下,忽而擡起眼眸正對向聞人海棠,繼而二話不說,伸手捧起他的雙頰,踮起腳尖就撲了上去,重重地堵上了那兩片緋紅的薄脣。
沒想到白司顏會主動投懷送抱,聞人海棠不由愣了一愣,等他反應過來,白司顏已經蜻蜓點水似的,趁着他一晃神的瞬間,飛快地掙開他的爪子跳到了一邊,拔腿就要往外衝刺。
“我、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只可惜,還沒等她完全轉過身,就被聞人海棠一把拽住了袖子的一頭,像是拽小雞一樣,扯住了她。
“我說過,你要是不主動承認,今天晚上……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聞人海棠雖然出手很快,這回卻沒有抓上她的手,白司顏見到還有一絲絲的機會,趕忙揚手一扯,“嘶啦”一下碎了半條袖子,即便沒命似的奪門而去,三步並作兩步地逃命!
本以爲聞人海棠會疾步追上來繼續攔住她,然而連着跑開了兩步,也不見身後有什麼動靜,白司顏頓時一陣慶幸,趕緊把握住機會,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
然而……指尖纔剛剛觸到門板,就聽聞人海棠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地傳了過來。
“爲了等你過來對證,我讓這個腳印在我的臉上足足留了一個時辰兩刻鐘……白司顏,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聞人海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依然很平靜,甚至平淡得有點兒過了頭。
他要是氣急敗壞,暴跳如雷,白司顏肯定毫不猶豫地打開門飛奔而出了……可是聞人海棠沒有,他不僅沒有氣急敗壞,不僅沒有暴跳如雷,甚至沒有罵她,更沒有追上來。
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倚靠在柱子上,手拿鏡子,對着自己的臉頰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不驕不躁地做他那個半邊臉上印有腳印的美男子。
可就是因爲聞人海棠什麼都沒做,白司顏一下子就沒膽兒了,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似的,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收回了爪子。
雖然聞人海棠故意叫人把她誆到這兒,是設了個陷阱給她跳,但是那個小廝有句話說得沒錯……今天晚上是她留在黃字閣的最後一天了,過了今夜,明天一早她就要去玄字閣開始新的人生了。
所以說……她跟聞人海棠之間的恩恩怨怨,也是時候做個瞭解的。
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辦,那就是——
請教聞人海棠如何應付花宮嵐那個百毒不侵刀槍不入的傢伙!
垂頭沉思了片刻,白司顏到底還是捏了捏拳頭,緩緩地轉過了身……女漢紙,就應該能屈能伸,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聞人海棠,還不至於讓她大亂方寸!
返身走回到聞人海棠跟前,白司顏站定步子,昂首挺胸。
“好,我不走。”
聞言,聞人海棠微挑眉梢,燭火映照之下,目光閃爍不定。
“你知道留下來,是什麼意思嗎?”
幾個簡單的字節,被他咬得抑揚頓挫,從那兩片嫣紅的脣瓣中吐出來,不自覺地就染上了幾分旖旎和嫵媚,聽在耳裡,撩撥在心尖。
白司顏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怎麼說她也活了一把歲數了,又不是什麼單純天真的小女孩,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還能是個什麼意思?
勾起嘴角輕輕一哼,白司顏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巾,微微提起腳後跟,傾身靠上前,伸手要去幫聞人海棠拭去臉上那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是什麼意思……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既然說了不走,便不會走。”
卻不想,這一回還是被聞人海棠伸手攔了下來。
白司顏不由挑眉,睨着眼尾斜向他。
“又怎麼了?我不是已經承認了,這腳印是我的嗎?不用對質了,還留着這腳印做什麼?難道你突然間覺得這腳印印在臉上很霸氣很拉風,一時之間不捨得擦掉了?”
聞人海棠垂眸對上她的眸子,對白司顏的暗諷不予理會,只淺淺一笑,眉似彎月,目若星辰。
“如果你是真心覺得對不住我,想要道歉的話……就不要用手巾擦。”
聽到這話,白司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用手巾擦,那用什麼擦?直接用手嗎?”
聞人海棠斂眉,眼尾的笑意隨之更深了幾許。
“也不許用手。”
“手也不能用……那用什麼擦?”
聞人海棠沒再說話,只笑盈盈地將白司顏望着,爾後在她怒目而視的抗議之下,輕輕地吐出蛇一樣的信子,在嘴角處意味深長地舐了一下。
他的暗示是如此的明顯,白司顏就是想裝作看不懂……都不醒!
只是……要她去把他臉上那髒兮兮的,混雜着枯草和泥土的腳印……像哈巴狗似的給掃乾淨?呵呵,對不起,她做不到!
“哪兒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要求,老子能親手幫你擦乾淨已經算是對你很體貼了,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鬆開!”
一邊說着,白司顏使勁兒掙了兩下,作勢就要捏着手巾去擦聞人海棠那張國色天香的臉。
然而像是料準了她不會乖乖聽話,聞人海棠握着她手腕的五指捏得緊緊的,半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白司顏來回掙扎了一番,卻是動不了分毫。
“喂……”忍無可忍,白司顏終於也有些惱了,“聞人海棠,你不要太過分啊!都說了我不是故意踩你的臉,你沒必要這麼死纏爛打得理不饒人吧?”
聽到這話,聞人海棠一挑眉梢,反詰了一句。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那時候沒別人,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白司顏立刻舉起另一隻手。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發誓!”
“不用了,反正在你眼裡,我本來就是個喜歡死纏爛打,得理不饒人的傢伙……不是嗎?”
聽他這麼一說,白司顏一下子語塞,不由滯了一滯。
跟前,聞人海棠又是幽幽一笑,繼續道。
“既然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覺得我好,不如我就坐實了這個罪名,反正在你看來都是一樣的,我又何必吃力不討好,多擔待那些莫須有的罪狀呢?”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幽怨,白司顏下意識抿了抿嘴脣,斷斷續續地開口安撫他。
“還、還是不一樣的……你要是現在鬆開手,我肯定會對你另眼相、相看的……”
然而,對於白司顏這樣的“妥協”,聞人海棠卻是不屑一顧。
“不需要,我就是要死纏爛打,我就是要得理不饒人,誰讓你運氣那麼不好,沒有踩別人的臉,卻偏偏踩了我的臉呢?再說了,踩臉這事兒可以暫且不提,那個把我一記手刀劈暈的傢伙,還有把我拖到花叢下趴着的小混蛋……你敢說不是你?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撇開腳印的事不談,後面那兩茬,確實是她的傑作,白司顏坦坦蕩蕩,沒有否認,當即一拍胸膛,應了下來!
“我讓你趴在草叢上,還不是爲你好……擔心你不小心被第二個人踩、踩到啊!”
聞得此言,聞人共同噗嗤一聲,瞬間就被氣笑了。
“這麼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你?”
摸了摸鼻子,白司顏心虛地側開了腦袋。
“感謝就不用了,我做好事……一向都不要求回報的!”
“可是……”聞人海棠忽然湊上前來,朝她的耳根輕輕吹了一口熱氣,“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就要回報呢?”
“那就——功過相抵吧!”
“功過相抵?這個主意倒是可以有……”
“真的?”白司顏聞言一喜,立刻回過了頭,“這麼說來,你原諒我了?”
一擡眸,卻見聞人海棠探出紅豔豔的信子,往自己左臉頰上那個赫然在目的腳印一角輕輕地掃了一道,看得白司顏一陣心驚!
“餵你……你瘋了嗎?!”
患有重度潔癖的聞人海棠同志,竟然會去舔臉上那麼髒的腳印?丫絕對是瘋了!真瘋了!
看着白司顏不可置信的模樣,聞人海棠卻是笑着俯下身,低頭覆上了她那張因爲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嘴,繼而緩緩地吐出幾個低啞而清晰的字節。
“你那點小功勞,也就只能地抵得了這一小口的‘過’。”
眨了眨眼睛,抖了抖睫毛,等白司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發現了一個更讓她震撼的事情——
“爲什麼……是甜的?”
“因爲……”聞人海棠伸手攬過她的後腰,加深了那個淺酌輕吻,“我臉上的那個腳印,是用黑糖勾出來的啊……”
“靠!”白司顏一把推開他,“你又訛我?!”
聞人海棠低低一笑,看着她生氣的樣子,只覺得可愛得不行。
“你不想知道,那些綠色的‘草’又是用什麼做的嗎?”
白司顏對吃的總是沒有抵抗力,聽他這麼一問,果斷又入了套,還不忘伸手去捏了一點下來,送到嘴裡嚐了嚐,卻是品不出是什麼材料,只覺得清甜如蜜,入口即化,而脣齒生香。
“這麼甜,是用什麼做的?”
“這麼甜,自然是……”聞人海棠一拂袖,於瞬間滅了燭火,繼而再次俯下腦袋,深深地覆上了那兩片柔軟的脣瓣,“用你做的。”
白司顏:“……嚶。”
小海棠說起甜言蜜語來,還真是讓人來不及有一絲絲的防備……呢……
作爲踩了天下第一美人的漂亮臉蛋的懲罰,就是白司顏被狠狠地折騰了一整夜,老蠻腰又慘遭不幸地斷了一次,還以爲聞人海棠的技術會有提升,呵呵……終究還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有些人,沒天賦就是沒天賦,真的不能寄予太高的期望……不對,她根本也沒有寄予什麼期望,一直都是用鄙視的眼神看待他的。
這麼想着,白司顏的心理多少平衡了一些,繼而扶着搖搖欲墜的老腰,邁着顫顫巍巍的步子,趕在小廝醒過來值守之前,回去寢屋收拾行禮。
還沒走出房門口,白司顏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來,即便轉過身,看向那個衣衫不整敞着衣襟裸着香肩半倚在枕頭上,笑着像是一臉饜足的狐狸似的男人。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去了玄字閣之後,要怎麼應付花宮嵐呢?”
一聽到“花宮嵐”這個名字,聞人海棠就想起昨天下午被他暗算砍暈扔到雜草叢中的仇怨,當下臉色一黑,挑眉反問了白司顏一句。
“他昨天找你,是爲了什麼事?”
“唉,別提這茬了,”一說起傷心事兒,白司顏也是滿臉頹然,“反正不是什麼好事,我現在就想躲他遠遠的,要不然……接下來的日子簡直太難熬了!”
聽白司顏這樣說,聞人海棠心如明鏡,很快就猜到了大概的內幕。
這麼看來,白司顏十之八九……果真就是花宮嵐要找的那個人了。
不過,看到白司顏這一臉沮喪的表情,聞人海棠卻是免不得慶幸,可見事情並不像他想象得那麼糟糕,花宮嵐似乎不是情敵之類的存在,反倒是個讓白司顏抗拒的傢伙。
如此一來,對他倒有些好處,而且不說這個,單是少了花宮嵐這樣一個令人頭疼的對手,就是一件足以讓人心花怒放的事情了!
念及此,聞人海棠的心情一陣大好,即便笑着朝白司顏遞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到時候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到時候?”白司顏還是很狐疑,“到時候是什麼時候?”
“彆着急……”幽幽地笑了一笑,聞人海棠眉眼間的弧度彎得更明顯了,“不用等太久,很快你就知道了。”
見他不肯詳說,白司顏便就懶得再問,眼見着天色就要大亮了,不屑地切了一聲,便就隨手拽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轉身便要走人。
“等等。”
聞人海棠忽然叫住了她。
白司顏回頭。
“還有什麼事?”
聞人海棠下了地,款步走了過來,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該不會就打算這麼披着我的衣服出門吧?”
經他這麼一提醒,白司顏才驀地反應過來,剛纔她因爲太困了,又在頭疼着花宮嵐的事情,一下子沒注意,眼下低頭一看,果然看見身上披着一件花花綠綠的袍子,可不就是聞人海棠穿了一百年不動搖的那身專屬“制服”?
大清早的,她穿着這麼一身衣服從聞人海棠的屋子裡走出去,不被人發現也就罷了,一旦被人瞧見,恐怕她和聞人海棠兩個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分分鐘被一腳踹下天岐山!
可是,那個啥……昨天晚上戰火太激烈,她自己的衣服,完全已經不能穿了好嗎?
“不能穿你的衣服,那我穿什麼出去?總不能就這麼裹着衣不蔽體的破布出去吧,我會害羞的……”
正說着,便見聞人海棠從衣櫃中取了一套衣服,行至跟前,遞到了白司顏手裡。
“穿這個。”
沒想到聞人海棠的衣櫃里居然還會有別的款式的衣服,白司顏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驚奇。
“咦?你還有別的衣服?選擇困難症好了嗎?”
“咳……”擡手掩着嘴巴輕咳了一聲,聞人海棠開口解釋了兩句,“這不是我的衣服,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
他這麼一說,白司顏就全明白了,沒再繼續吱聲,接過衣服就匆匆走到了屏風後面。
隔着一層屏風,聞人海棠的聲音笑吟吟地傳了過來。
“走那麼遠做什麼?又不是沒看過,都已經看遍了,還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閉嘴啦!”
看到白司顏換好衣服,像是做賊似的打開了房門,先試探出一個腦袋左右轉了一圈,繼而才松鼠一般飛快的躥了出去,一直到她的影子消失在視野之中,聞人海棠才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妄的笑意。
花宮嵐……居然敢那麼對他,一報還一報,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寢屋裡,獨孤鳳凜三個人一人躺在一張牀上,同樣是衣衫不整發絲凌亂,只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就沒有聞人海棠那麼心滿意足了,因爲睜着眼睛等了一整個晚上,卻始終沒見白司顏回來,三個人現在的神色之中,已經充滿了怨毒和醜惡,瀕臨在暴走邊緣,只差一個導火索,就能讓他們瞬間發飆!
“吱呀——”
一夜未歸,白司顏還是多少有點兒心虛的,沒敢明目張膽地走進去,只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道門縫,見屋子裡的人都在牀上躺着,才輕輕地把門縫拉得更大一些,繼而緩緩側過身擠了進去,深怕吵醒了屋子裡的人。
只不過……
纔剛剛把門關上你,身後就冷不丁地響起了一個聲音。
“現在捨得回來了?怎麼不再多呆一會兒?”
白司顏頓時虎軀一震,夾緊了尾巴,默了片刻才訕笑着轉過身,對着獨孤鳳凜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聲點兒……別吵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