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撿漏小天使
此時此刻,體內又是一波強烈的熱浪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白司顏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異常燙人,在血脈高度卉張的情況下,彷彿連血管裡的液體都在沸騰。
百里月修並不像東傾夜那樣,也吃下了不少的催情花粉,雖然經過剛纔的一番打鬥,他的手算不上太過冰冷,但相對於連呼吸間都能哈出熱氣的白司顏來說,這種微溫的觸感,簡直已經可以用“宛如清風拂面,帶來絲絲涼意”這樣的字句來形容了!
所以百里月修的爪子一伸過來,白司顏難得沒有一巴掌揮開他的狗爪,而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慄着湊了過去,將滾燙的臉頰貼上了他的掌心。
爾後,白司顏頗爲不屑地擡起下顎,繼而眼皮子一掀,白眼兒一翻,剔着又冷又媚的目光瞅着他,反問道。
“你們不是要打架嗎?不是打得難分難解,停都停不下來嗎?”
說這話的時候,白司顏的目光看起來有些鄙夷,語氣也是暗含着嘲諷的意味兒,可是在催情花粉的作用下……一字一句,從她那兩片豔麗得像是能滴出血來的脣瓣中吐出,都情不自禁地染上了濃濃的狐媚之氣,一個字節一個字節地敲打在了百里月修和東傾夜兩人的心尖尖兒上,聽在耳裡十分的勾人,可謂是撩人心絃到了極點。
這下,就算百里月修沒吃催情花粉,被白司顏這樣一蠱惑,也免不得生出了幾分情動。
他本來就對白司顏存着覬覦之心,又曾經跟她有過那麼熱情似火的一段……說起來,那一段還有始無終,沒能得到圓滿,就是過去了那麼久,到了現在還是讓百里月修覺得耿耿於懷,好似被什麼東西吊着一樣……眼下,面對着如此媚態動人,彷彿是一整個兒活媚一藥的白司顏,百里月修怎麼可能還保持得了波瀾無驚的冷定自持?
不等腦子轉過彎兒來,百里月修的另一隻手就率先伸到了白司顏的身後,爾後順勢攬上了她的小蠻腰,將她那柔軟而滾燙的身子緊緊地擁入了懷裡。
垂下眼瞼,於眼尾處勾起一絲旖旎的笑紋,百里月修扯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現在不是已經停下來了嗎?”
因着百里月修方纔一摟,兩人便靠得很近,他這一開口,白司顏的呼吸間立刻就充滿了他的氣息,體內的熱浪瞬間像是受了刺激的蟲子一樣暴動了起來,一浪接一浪地涌上了她的大腦,衝擊着她的理智。
下意識的,白司顏不由自主地擡起雙臂攬過百里月修的後頸,繼而迷迷糊糊地,又有些急不可耐地……踮起了腳尖,作勢就要去吻他的脣。
見狀,東傾夜哪裡能受得了他們兩人在眼前做出這樣的親密的動作,立刻就變了臉色,急急地脫口而出,喊了一聲。
“阿言!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那個人是誰?”
靠!他這麼大一個活人,還在這裡站着好嗎?
這門都還大喇喇地開着,沒有關上好嗎?
他們兩個無法無天的傢伙,能不能不要這麼旁若無人地親熱啊?
那他怎麼辦?百里月修故意當着他的面挑釁他也就算了,可是阿言怎麼也……也這麼主動啊?!簡直不能忍啊有沒有?居然還那麼急切切地撲到百里月修的懷裡去親他……這叫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激憤之下,東傾夜的這一嗓子喊得又急又響,聲音像是炮仗一樣在白司顏的耳邊炸了開,微微地驚了她一小跳,神智跟着清醒了幾分。
不及脣瓣覆上百里月修的薄脣,白司顏的動作便戛然而止,隨即恍恍惚惚地回頭看了東傾夜一眼,迷離的視線在他的臉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道,卻只能隱約地捕捉到重疊的幻影。
見白司顏停下了動作,百里月修的眉心不免蹙了起來,騰起了激憤不悅。
東傾夜自是顧不上他高不高興,看到白司顏回了頭,立刻就傾身湊了上去,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肩頭,把她搖清醒一點。
“阿言……你現在怎麼樣了?他知道你現在抱着的是誰嗎?他是百里月修,是你的二哥啊!”
然而,東傾夜的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白司顏頗爲不爽地打斷了。
擰着眉頭剔了東傾夜一眼,白司顏不快地開口問了一句,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還沒走?”
一聽到這話,百里月修樂了,東傾夜傻了。
百里月修微挑眼尾,輕飄飄地瞅了東傾夜一眼,繼而笑眯眯地將白司顏的話重複了一遍。
“是啊……你怎麼還沒走?還呆着這裡幹什麼?”
剎那間,東傾夜只覺心頭緊緊地揪了起來,像是被人拿着刀子輕輕地來回劃了幾道,不是很疼,但是很難受,難受得彷彿連眼睛都酸澀了起來。
頓了一頓,東傾夜才緩過勁兒來,立刻邁步向前,幾乎是捶胸頓足地對着白司顏吶喊了幾聲。
“阿言!是我啊!我纔是你的小夜子啊!你認不出我了嗎?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趕我走?!”
聞言,百里月修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不知爲何……總覺得有一種“黃桑,您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的即視感。
然而還不等百里月修來得及嘲笑東傾夜,就見白司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爾後輕輕地“哦”了一聲,搖搖晃晃地扭過腦袋來,眯着朦朧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在認出他是誰之後,白司顏即便伸手一推,踉蹌着退開了兩步,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一樣,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子質問道。
“對……是你……該走的是你,不是小夜子……你怎麼還沒走?大半夜的,賴在別人的屋子裡幹什麼?”
話音落下,東傾夜面色一喜,百里月修臉色一黑。
趕在東傾夜迎上前去扶白司顏之前,百里月修立刻眼疾手快地將她攬回了懷裡,終於快了他一步,奪過了先機!
白司顏站不穩,被百里月修一拽就重重地摔到了他的身上,等站穩了身子,先是掙扎了幾下,奈何她力氣雖然不小,可是被百里月修圈着手臂,使不出勁來……撕扯了片刻,白司顏的腦子越來越迷糊,沒過多久就放棄了反抗,繼續循着身子的本能,往百里月修身上摸魚。
見白司顏又對自己坐視不理,一個勁兒往百里月修身上蹭,東傾夜不甘心,還想要把她拽過來。
只可惜,這一次百里月修沒再給他機會,一見他靠上來,就立即揚手將他重重地拂了開,爾後輕啓薄脣,剔着一雙緋麗的桃花眼冷颼颼地哼了一聲,嗤道。
“給我滾。”
“我不!”東傾夜連忙退開兩步,奪過了百里月修的那一掌,緊接着又迎了上來,瞪着眸子怒目而視,不甘示弱,“要滾你自己滾!”
“我滾?呵呵……”扯了扯嘴角,百里月修不屑地笑了兩聲,繼而拔高了聲調,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東傾夜,你最好搞清楚狀況,這是我的房間!不是你的房間!”
“我不管!”東傾夜打不過他,搶不過他,只能開啓無賴模式,“就算這是你的房間,可是阿言是我的女人!”
他不說這話也就罷了,一說這話,百里月修的火氣噌的一下就竄了上來!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
對上百里月修陰鷙的眸子,像是黑暗之中藏匿着的嗜血的兇猛怪獸,東傾夜沒來由的覺得心頭一驚,生出了幾分寒意,然而現在不是恐懼的時候,料定百里月修不敢真的拿自己怎麼樣,東傾夜立刻學着他剛纔的語氣,同樣是理直氣壯地擲地有聲——
“我說,阿言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眼看着百里月修的眸子裡迸射出駭然的殺氣,東傾夜還不忘作死地連着強調了兩遍。
“呵……我看你是活膩了!”
百里月修終於徹底地被他激怒了,一手摟着白司顏的小蠻腰,一手飛快地運氣,於掌心聚起強勁的內勁,恨不得一掌就把東傾夜拍成肉餅!
霎時間,東傾夜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在飛快的旋轉,如同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屋子裡的東西忽然間開始噼裡啪啦地搖晃擺動,發出嘈雜的聲響,甚至連架子桌椅都在左右搖動,彷彿地震了一般。
感覺到迎面襲來一股寒風,甚至有些站不穩身子,東傾夜這才恍然驚覺……意識到百里月修的實力有多強大!
剛纔那一番纏鬥,他根本連五分力都沒有用出來!
不管百里月修剛剛是爲了隱藏實力也好,還是不屑於對自己全力應對也好,東傾夜只知道,他這一掌要是真的打過來,自己肯定避不開,到時候就算不死也得落個殘廢!
百里月修這次是真的怒了!
雖然……東傾夜也是真的很火大!可是在以實力說話的天岐山,在以實力稱霸天下的九州上,不夠強大的人,就連發怒都沒有資格。
東傾夜並不是什麼膽小怯懦的鼠輩,從小到大他過的就是九死一生的日子,刀山火海里走過來,自然不會畏懼百里月修的恐怖實力,但不怕死並不代表一定要迎上去送死,東傾夜不是白癡,也不知只知道衝鋒陷陣的愣頭青……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他懂!
所以,儘管非常的不甘心,但東傾夜到底還是對百里月修服了軟。
生平第一次,他向別人低了頭。
不是爲了苟且偷生,只是不想在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變得強大之前,就這樣錯過了白司顏。
“我也吃了催情花的花粉!”
搶在百里月修出手的前一刻,東傾夜立刻開口急急地喊了一聲,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繼而擡頭懇求地看着百里月修,一雙清澈的黑眸之中充滿了誠摯與懇切。
沒想到東傾夜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百里月修微微一頓,挑眉反問了一句。
“什麼?”
“我說……我也吃了催情花的花粉,跟阿言一樣!只不過阿言發作得比較快,我比較慢而已……”
百里月修這才反應過來,但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把眉頭挑得更高了。
“那又怎麼樣?管你是吃了毒藥還是喝了鴆酒,跟我有什麼關係?
雖然百里月修嘴上這麼說,但東傾夜能感受到他掌下的氣勁收斂了不少,當即趁熱打鐵,飛快地補充道。
“跟你是沒關係,但是跟阿言有關係啊!你知道天岐書院裡全是男人,我吃的又不是別的什麼,催情花粉這種東西你也清楚是個什麼玩意兒……整個天岐山上下,只有阿言能救我不是嗎?!”
“呵呵……”聽到他這麼說,百里月修忽而領悟到了什麼,不由笑了一笑,收起了掌心的內力,問道,“這麼說來,你是在求我了?”
瞅見百里月修那得意的表情,東傾夜就忍不住騰起一股撕了他那張臉的衝動!只可惜他打不過他,自己不被他毀容就已經很不錯了。
咬咬牙,東傾夜暗暗默唸了幾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繼而才深吸了一口氣,含恨地應了一聲,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要多悲壯就有多悲壯,要多忍辱負重就有多忍辱負重。
“是!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一句話,幾乎是用吼的。
彷彿不這樣聲嘶力竭,就說不出嘴。
只是東傾夜低了頭,百里月修卻不見得會領情。
畢竟,他是真的很想嫩死東傾夜這隻打亂了他全盤大計的死小狐狸!
“只有阿言能救你?切,別以爲我什麼都不懂……不過是催情花而已,雖說藥性是烈了點兒,發作的時候是難捱了點兒,但只要不吃太多,一般死不了人,就你現在這樣的程度,連阿言的一半都及不上,去外頭吹吹涼風就能消下去了,再不濟……就自己找個池子洗洗冷水澡,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得着我教你麼?”
對於百里月修的“良心建議”,東傾夜顯然不幹!
“站着說話不腰疼,你那麼能忍,有本事你試試啊?反正我不行……只有阿言能幫我!”
百里月修乾脆利落地回絕了他!
“別一口一個阿言的,你自己惹下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口吻堅決,毫無迴旋的餘地!
“可是……”東傾夜頓了頓,繼續鍥而不捨,孜孜不倦地在作死,“這是阿言餵給我的……”
他說的,自然是實話。
但當時白司顏喂他催情花粉,是抱着要死一起死,不能只有她一個人被坑的心態。
如今東傾夜這樣一說,百里月修顯然就想歪了,以爲白司顏是故意喂他這種玩意兒,想要玩點兒什麼刺激的——赫赫,他也不想想,白司顏是那種會尋求刺激的人嗎?她現在的日子就已經過得足夠心驚肉跳了有沒有?
“你是說,阿言主動餵了你催情花花粉?!”
死死地盯着東傾夜,百里月修問了一句廢話。
東傾夜回答得理直氣壯。
“是啊!你要是不相信,等阿言清醒了自己問她,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咔嚓咔嚓咔嚓!”
頓時間,百里月修捏着拳頭,指節陣陣作響。
沉默了片刻之後,在東傾夜以爲百里月修快要妥協了,自己快要得救了的時候,卻聽對方死氣沉沉地說了一句。
“果然……還是應該弄死你……”
下一秒,凌厲得帶了拳風的拳頭對着鼻子就揮了過來,東傾夜猝不及防,差點被打斷鼻樑,好在他反應快,及時閃了開,但還是被颳了不輕的一下。
捏了捏鼻子,東傾夜被逼到了極點,終於也爆發了!
“靠!你來真的?!”
“難道還是假的嗎?”
被瘋狂的嫉妒吞噬了理智,百里月修甚至連跟白司顏親熱都顧不上了,隨手將她送回了牀上,爾後劈面就朝東傾夜衝了過去,兩人再一次陷入了激戰!
就算不能殺了東傾夜,也絕對要虐哭他好嗎?不然……真的難解心頭之恨!
正當東傾夜被百里月修吊着胖揍一頓的時候,忽然有人邁步跨進了門檻,因着他的步子很輕,再加上百里月修和東傾夜兩人打得十分之激烈,故而一時半會並未察覺到他的存在。
來人走進屋子,先是擡眸看了眼躺在牀上的髮絲凌亂衣衫半解的白司顏,繼而轉頭看了眼那兩個爭得難分難解的傢伙,隨後搖了搖頭,自顧自邁步朝牀邊走了過去,似乎沒將百里月修放在眼裡。
那恣意妄爲的姿態,簡直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一直等到撿漏小天使百里雪篁走到了牀頭,東傾夜才發現了他的存在,當下愣了一愣,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東傾夜一愣神,百里月修就一巴掌揮到了他的臉上,在那白裡透紅的肌膚上印下了深深的掌印!
霎時間,東傾夜呆了,百里月修也……虛了。
他是想教訓他,但沒真的打算毀他的臉……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從剛纔東傾夜捂着臉不讓他碰就知道他有多愛惜這張臉,像他這樣的傢伙,若是真的毀了容,恐怕比死還難受。
可是剛剛那一掌,百里月修以爲東傾夜能躲開,所以並沒有手下留情,以至於東傾夜現在整張臉都麻了。
愣了片刻,百里月修率先回過神,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你……怎麼不躲?”
東傾夜還是傻傻的表情,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穿過百里月修的肩頭,看向了牀邊。
察覺到不對勁,百里月修回頭一看。
一眼就見到了百里雪篁!
而在他看過去的那一剎,他的好大哥正俯身抱起白司顏,作勢就要把她打包扛走!
這怎麼行?!
眸光微微一沉,百里月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俯身湊到東傾夜的耳邊悄聲地說了幾句話。
本來受了那一掌,東傾夜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在聽到百里月修的話之後,他又沉住了氣。
因爲百里月修說——
“這一掌算我欠你的,今晚你可以留在這裡,我走……而且,我還可以幫你解決那個偷雞摸狗的傢伙,不過……作爲交換條件,你以後都得聽我的,如何?”
見百里月修拋出了橄欖枝,東傾夜一萬個想要帥氣地甩甩頭髮,一口回絕他!
可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他根本就沒法任性好嗎!
想着自己無論如何都會有那七七四十九日一個輪迴的“寵幸”,其他的那些甜頭倘若能掙到,便算是額外的驚喜了,所以對於百里月修這樣的提議,東傾夜自然免不得會心動。
眼下,他雖說不是最弱的,可絕對不是最強的。
更何況情敵還不只一個,簡直就是洋洋灑灑的一堆,要想單打獨鬥地對抗他們,幾乎可以說是癡人說夢!
別說是他,就連花宮嵐……僅憑一己之力,也不見得就能翻雲覆雨,隻手遮天。
所以打一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比較危險之後,東傾夜就開始打起了與其他人聯手的主意,只是情敵之間的關係……總是那麼的微妙,不是他背叛了別人,就是別人背叛了他。
然而就算會發生這樣那樣算不上是意外的意外,聯手抗敵這條曲折而充滿荊棘的道路,他還是要孜孜不倦地走下去。
只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合作可以有,但好歹也得先定個明確的條約,比如說決定下到時候是五五分成呢,還是四六分成之類的……
想到這裡,東傾夜開口反問了一句。
“那以後……?”
眼看着百里雪篁就要得手,百里月修立刻回了他一聲,竟是異常地心有靈犀!
“你三我七,不二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