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臉色大變,綁着的身體狠力地掙扎起來,“你把他們怎麼樣了?肖雅楠,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你是肖家大小姐,有權有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五年前你就逼着我離開了紀君陽,離開江城,我爸的腿變殘廢拜你所賜,我畢業本來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也被你一個一個地攪黃。紀君陽眼睛拆除繃帶那天,你找人就在醫院的門口綁架我,不讓我再靠近紀君陽,你甚至指使他們輪姦我,如果不是我命大,就差點就被他們得逞。五年後,你怕紀君陽認出是我當年救了他,於是對我威逼恐嚇,連安安的DNA都動了手腳,終於如你所願了,紀君陽對我徹底死心了,你們也結婚了,你如願以償地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你還想怎麼樣。抓不住他的心,那是你的事。肖雅楠,你要敢傷害我爸媽和安安一根頭髮,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紀君陽的愛,你這麼惡毒心腸的女人,不配得到紀君陽的真愛,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你一輩子都會活在嫉妒裡痛苦裡。如果我們出了什麼事,你放心,會有朋友替我來報仇,他會拖着你下地獄。”
以肖雅楠的個性,她這翻詛咒,不惱羞成怒賞她幾個耳光纔怪。
可是過去了許久,除了聽到手指關節咯咯響了幾聲,再也沒有其它聲息,除了自己吼過掙扎過後不平穩的喘息聲。
眼睛上蒙着布,她看不到肖雅楠的表情,罵完了她又開始懊悔,如果父母和安安本來還沒事,被她這麼一激怒,肖雅楠反倒生了加害的心思,她這不是害了他們嗎?
臉上,忽然落下手指,撩開她額前因爲掙扎而變得凌亂的頭髮,千尋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耳邊的聲音忽然變了樣,“你終於承認你是丫頭了。”
千尋一愣,牙齒差點咬上了舌頭,“紀,紀君陽?”
狠狠的一個吻忽然咬在她的脣上,帶着剛纔抽過的香菸的味道襲捲她口腔的每個角落。
千尋瞳孔放大,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她甚至忘要怎樣的反應,尚未從震驚裡回過神。明明剛纔就是肖雅楠的聲音,怎麼忽然之間就變成了紀君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開始扭着身子,躲閃着這個讓她心跳加速又惶惑不安的吻,“你到底是誰?”
“還感覺不到嗎?”
“你先放開我。”
“不放,我得一輩子這樣綁着你,你太不老實,綁着放心一點。”
這樣霸道的口吻,不是紀君陽又是誰?千尋眼眶忽然一熱,眼淚不爭氣地就涌了出來,“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和你的妻子去度蜜月了嗎?”
“你希望我娶別的女人嗎?”他的手伸到她的腦後。
縛在眼睛上的黑布條,終於被摘了下來,千尋淚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猶如在夢裡,真的是他。
“爲什麼不回答。”他執起她的下巴,迫使着她的眼睛無處躲閃,“你就這麼喜歡看着我娶別的女人嗎?”
千尋咬着嘴脣,無比地委屈,就這麼地看着他,然後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又都爭先恐後的滑落了下來,他明明知道她答案的,還這麼地逼着她回答。
“肖雅楠呢?”
“沒有肖雅楠。”
“我明明聽見了她的聲音。”她四處張望着,這裡原來是他明湖別墅的書房,可是房間裡只有她和他兩個人,還有書桌上開着的電腦和閃着藍光的一套儀器。
“如果我不把我的聲音處理成她的聲音,又怎麼詐得出你這麼多的真心實話。”
“你騙我。”千尋怒目瞪着她,天知道她剛纔有多麼的害怕和擔心,生怕真是肖雅楠對她不利,要對付她的家人,“紀君陽你怎麼可以這麼地壞。”
她想伸拳去砸他,可一時忘了他還沒給她鬆綁。
“小騙子,相比你騙我的,我這個,只是點微末。告訴我,你就這麼地想我娶別的女人嗎?”他依舊在原題上緊緊地追問着她。
千尋垂着眸,低低道,“不想又能怎麼樣,你們都不已結婚了嗎?”
紀君陽看着她委屈又傷心的模樣,輕輕一笑,“如果我告訴你,我紀太太的位置還空着呢,你要不要來爭取一下。”
千尋怔怔地看着他,“你跟她......”
“你只要告訴我,要不要就可以,其它的事,你不必擔憂。”他像是在誘惑着她,給她一粒定心丸,口氣溫柔得不像樣。
“可是你不怪我嗎?”明明知道他那麼辛苦地在尋找着自己,還那麼狠心地將他推開。
“爲什麼要怪你,你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苦,還擔驚受怕,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可是別再把我推開了,好嗎?”燈下她的臉淚痕斑斑,可是又那般地鮮活,讓他的心坎柔軟如水。
千尋的眼淚又生生地被他勾引出來,鄭重地點頭,“好。”
他給她鬆了綁,明明叫那些人別綁得太緊,可還是將她的手臂勒出紅印來。
抽了桌上的紙巾輕輕地擦着她的臉,輕聲道,“別哭了,看,都成個小花貓了。”
他這麼一說,她便哭得更兇,好像要將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似的,慢慢地變成嗚咽。
她一哭,他就心疼,像要碎掉一般。
把她綁來,明明是要質問的,可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經棄械投降。他想對她兇,可是兇不起來。他聽着她憤怒地詛咒着肖雅楠的時候,心裡就像焚着熊熊烈火。
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子,要怎樣的經歷才能讓她罵出那樣狠毒的話。
那些事,卜芝婷已經跟他講過一次,可是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那樣地震撼,心裡疼得要命。當年的她,要用怎樣堅強的肩膀,才能扛起這些。
“都過去了,以後沒有人可以敢再欺負你,不會再有人來威脅你,丫頭,相信我。”他抱着她坐在椅子裡,輕撫着她的背,好不容易將她哄得不哭了,他將她放在沙發裡,“等我一會。”
千尋看着他徑直走了出去,不一會又回來,端着盆熱水。
他擰了條熱毛巾,細心地把她的臉洗乾淨,哭過的臉頰,紅紅的,還有眼睛,都腫了起來。
“還哭就不好看了。”
“你是不是就嫌棄我了。”千尋抽抽氣,哽咽了兩聲。
有力氣跟他拌嘴了,挺好,紀君陽微微一笑,“只有你嫌棄過我,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
千尋便低着頭,不作聲了。
“肚子餓不餓?”都八點了,折騰了她這麼久,一定把她餓壞了。
其實他也不想的,可是要打開她的心結,只有逼着她在他的面前將那些埋藏的心事說出來,讓她無處躲藏。
他慶幸的是,五年了,她的心裡還有着他,並且爲他培養了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
千尋搖了搖頭,“不想吃。”
哭了這麼久,哪裡吃得下。
“你這麼瘦,哪能不吃。剛纔又哭了這麼久,得把哭走的力氣補回來。”他不由分說就牽起她的手,將她拖到樓下。
樓下黑漆漆地,他也不開燈,牽着她走到餐廳,只叫她站着別動。
她便真的乖乖地站在那裡,然後聽見火柴劃開的聲音,點燃了兩根紅蠟燭。
“丫頭,這是我欠你的情人節,遲來了五年,以後每年都陪你過。”
將她綁在樓上沒理她的時候,他便在這裡忙碌了好幾個小時,桌上的食物,都是他親手做的。
五年前,她說等他眼睛好了,情人節他得送她十一朵玫瑰花,代表着一心一意,然後還要帶她去吃燭光晚餐,牛排要他切成一塊一塊地送進她的嘴裡。
當時他說,“你真俗氣啊,怎麼就那麼點出息呢,應該找我要個大鑽戒的。”
她說,“我就這麼點出息,不過紀君陽你比我更俗氣。”
千尋望着玫瑰花包圍的的餐廳,還有桌上蓋着的食物,眼眶裡又溼熱起來,原來她說過的,他都記得。
“這是你做的嗎?”
“是,請美麗的丫頭小姐賞個臉。”他紳士地朝她施了個請禮。
她撲哧笑出聲來,他爲她殷勤地拉開椅子,她坐下去,看着他揭開蓋子,在杯裡倒上了紅酒。
牛排是全熟,那一次在餐廳吃飯,他記住了她的習慣,肉食不喜歡吃生的。
他並沒有在另一個位子上坐下來,而是抱起了她,將她放在腿上,雙手環擁她,伸到她面前去切牛排,切得很細,再小口小口地喂進她的嘴裡。
千尋已經是孩子的媽,當年小女生的思想已不復存在,被他這樣緊緊地抱着,只覺得臉紅耳熱,心跳得飛快。
“好吃嗎?”
“嗯!”
“嗯是什麼意思啊?”他又往她嘴裡送一塊,看着她細細地咀嚼着,臉上都是柔柔的笑,他的小丫頭終於回來了,真好,笑容在他的臉上總是忍不住漾出來。
“慢點吃。”
“是你喂得太快,剩下的,你吃掉。”
他吃得很少,大多喂進了她的肚子裡,本來覺得沒什麼胃口的,不知不覺吃了大半。
“再吃點。”他想接下來的日子把她養點肉出來。
千尋搖了搖頭,她已經飽了,端起酒杯,“我喝點這個。”
“給我喝一口。”
她便將杯子舉到他嘴邊,他喝了一口,卻低頭哺進了她的嘴裡,然後是一陣脣舌交纏,渡着彼此的氣息和味道,她在他的懷裡氣喘吁吁,“我這是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