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媛一臉愁容,假意又勸了兩句,其實心裡早就樂得開了花兒了。一想前幾回在童玉青那邊沒討着便宜還惹了一堆事兒回來,她這次就聰明的停了腳步,捏着姿月送來的藥,轉身去了懷香房裡。
俞文意怒氣衝衝的跑到了俞翀的院子裡,看着被丟在院角處的那個破爛凳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捏着兩隻拳頭就衝進了屋裡。
“童玉青你個賤人,給小爺出來!”
屋裡頭只有慶安跟俞翀,根本就沒看見童玉青的影子。慶安給俞翀蓋被子的動作頓了頓,正要開口問他找童玉青幹什麼,就聽俞翀冷冷問:“這就是你祖母教給你的規矩?”
提起了老夫人,俞文意更是滿心的火氣,以前就看不起俞翀不得寵又是個半死的殘廢,現在又在氣頭上,更是口不擇言。
“起碼我還有得祖母教,你個爹生娘不管的病秧子還真把自己當成是府裡的二老爺了?當年那場大病怎麼沒把你給病死了,還省得你現在留在俞府白吃白喝。要不是你,童玉青能進府?要不是童玉青,這府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依我看跟我祖母命格相沖的人根本就是你,當年祖母就不該讓那個低賤的女人把你生下來,你該跟着你娘一起死了纔好!”
“你胡說八道什麼!”慶安一臉憤憤,大有要衝上去的架勢。
俞翀把他重新喊到身邊來,神色漸冷。“俞文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俞文意猙獰着一張臉,又往前邁了兩步。“你還想聽?那我再說給你一邊聽聽?”
“膽子真夠大的。”俞翀眸底的寒意越來越甚,如一把把冰刃。
俞文意圖一時痛快,張嘴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果真就是童玉青。
童玉青看見他站在屋裡便愣了一下,就這麼一個愣神的空檔,俞文意擡手就扇了過來。突然俞文意就收了那巴掌,捂着手腕哎喲一聲,怨毒的回頭看着那邊的兩個男人。
“誰打的我?”
啪!
俞文意不敢置信的看着童玉青,“你,你敢打我?”
童玉青冷笑,反手又是一個耳光,直接都把俞文意給打得懵住了。
“就是姑奶奶打的你,怎樣?”
俞文意捂着那半邊臉頰,指着童玉青的手指微微顫抖,“我爹孃都沒打過我,祖母更是捨不得打我,你,你竟敢……”
童玉青又高擡手臂,眼看又要抽過來。俞文意縮了縮脖子,更是沒骨氣的往後退了兩步。童玉青收了笑大笑兩聲,“就你這樣的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耍橫?俞文意,你怕是皮癢癢了?”
俞文意臉色鐵青,一陣難堪。他緊握雙拳,磨牙切齒,“我祖母是二品誥命,你一個鄉野粗鄙的賤婦竟敢對我祖母做手腳,我看你纔是皮癢了!七王爺寬厚,叫姿月來給你看傷,你就以爲七王爺這是看上你了?做夢!要不是你,書媛也不會受這等委屈,懷香也不會重傷不愈!你跟俞翀一個是災星一個是禍水,今天要不好好收拾你們,小爺就不姓俞!”
童玉青一個閃身輕鬆的就避開了俞文意踢過來的腿腳,俞文意見自己那一腳落了空,惱羞成怒。餘光瞥見旁邊的凳子,拎起一個朝着童玉青就砸了過去。
眼見那凳子朝着童玉青飛了過去,俞翀心裡一急,掀開被子就下了牀。慶安有意的在他跟前晃了一下,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後,又速度極快的把童玉青給推開,自己卻被凳子砸到了肩頭,疼得臉色一白。
“慶安!”
童玉青驚在一邊,慶安爲救自己竟然甘願被凳子砸了一下?俞翀顧不上別的,過去一把將俞文意扯到一邊去,焦急的想要查看慶安的傷勢。
“二叔都能下地走路,那這身體是真的好了?”俞文意滿臉的驚詫,姿月來府裡也才一個月,就算是剛開始就讓他們把藥換了,一個廢了二十年的人怎麼能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就能站能走了?
簡直是匪夷所思!
剛想到這,俞文意的衣領子就被人揪住,他回神一看,竟然是童玉青。
童玉青一手揪着他的衣領,一邊又將他推搡出去,“好沒好你眼瞎不會看麼?你以爲七王爺叫姿月過來是給我看診的?我告訴你俞文意,姿月其實是來給我夫君看診的!七王爺有沒有看上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她突然扯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壓低了嗓音的說:“是跟你有點兒關係。等你二叔死了,我就去跟了七王爺。到時候我把小鞋給你俞文意一穿,你們俞家人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俞文意心驚了一陣,轉眼又想起了許書媛的話,頓時惱羞成怒,反手抓着童玉青的手,一把就將她扯出了門外。童玉青沒防到他有這麼一下,腳絆倒了門檻,重心不穩就這麼摔了下去。
她摔下去的時候還拽着俞文意的衣服,死不鬆手。一聲悶響,兩個人就這麼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俞文意雖然被墊在下頭,但是懷抱香軟,又是這麼一副好看的樣子,色上心頭,突然就有些不捨得放手,反倒是更擁緊了她。
童玉青掙了兩下,這才發覺俞文意根本就不想讓自己起來。她擡頭,見許書媛已經站在了院門口,計上心頭,把嘴脣湊到俞文意的頸邊,溫熱的呼吸把俞文意激的一顫。
當衆調/情,他就喜歡玩兒這個調調!
“你們……”許書媛目瞪口呆了一陣,這才失聲尖叫了起來。俞翀臉色一凝,放開慶安就要去拉起她。
“啊!童玉青你是狗?”
一聲慘叫後俞文意纔將童玉青推翻在地,站起來捂着耳朵跺着腳,一邊又面向兇狠的想要上來踩兩腳。
俞翀將童玉青扶起後就一直護在懷裡,一個冷到叫人發顫的眼神就嚇住了俞文意。
明明就是個病秧子,明明就是個不受寵的庶子,怎麼會叫人生出一種不可小覷的氣勢來?
俞文意心裡恨得要死,把手拿到眼前,看見滿手的粘膩血腥,心都涼了一截。看見許書媛還在院門口冷着,張口就吼了一句:“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去叫大夫?”
許書媛咬着脣,心裡計較的不是童玉青咬了自己的男人,而是剛纔兩個人跌在地上的曖昧姿勢。
“你聾了還是瞎了?”
俞文意三兩步跑到院門口,一把將她推搡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捂着耳朵的回頭,惡狠狠的盯着俞翀懷裡的童玉青。
“童玉青,你等着!”
許書媛本來就委屈,又被俞文意推了一把,差點兒沒摔了。看着跌跌撞撞往前跑的俞文意,她擡腳追了兩步,倏然回頭,怨毒的看着童玉青。
“你等着!”
等人都走沒了,童玉青才從俞翀懷裡出來。俞翀將她重新拉了回來,“下回不許這麼咬人了,文意他碰的女人,不乾淨。”
童玉青愣了一下,她還以爲俞翀是怕她再惹事兒,沒想到,他竟然說這個……
“你不去幫慶安看看傷勢?”
俞翀似乎纔想起慶安,回頭看,慶安果真還在房門口站着。他輕撫童玉青的臉,替她擦了擦嘴角沾染上的血跡。
“你去燒點兒熱水,那凳子沉,他的肩膀怕是都淤青了。”
童玉青沒多想,轉身就過去了。俞翀就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的聲音,隔着幾步的距離對慶安說:“俞文意不是一直想當戶部尚書?你找幾個人,去把這事兒給我攪了。”
慶安沉沉應了一聲。俞翀見他輕輕動了下肩膀後越發變得難看的臉色,便走過去一把扯開了他的衣服,果然肩膀上已經是一片淤青。
微沉的眼眸翻涌着滔天的怒火,“過來,我給你擦點藥。”
慶安隨他進去,瞪着他給自己上藥。俞翀給他上了藥,將他的衣服拉起來。“爲什麼要幫她擋這一下?”
“不爲什麼。”他將那瓶藥酒捏在手裡,“這個我拿走了,下回自己上。”
沒想到他這纔剛出了屋子就撞上了童玉青,童玉青直直的看着他,突然也問了這麼一句:“爲什麼要幫我?”
慶安往屋裡瞥了一眼,“我要不救你,是不是得讓他來救你?就他那樣的身體,還能捱得住這麼一下子?”
童玉青聽完後就沉默了,慶安錯身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輕嗤一聲,她整個人一僵,等回過神的時候,慶安已經走遠了。
俞翀見她進了屋,順口就問了一句:“水燒好了?”
她的目光有些飄忽,“藥都上好了,還熱敷個什麼勁兒。”
俞翀沉沉的看了她好久,終於又衝她招招手。“過來。”
她下意識的搖頭,只見俞翀輕嘆一聲,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捧起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說:“慶安的事情我以後會跟你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童玉青把他的手拿開,冷冷說:“你不想說就算了,我這個擋刀子的不需要知道這麼多事情。到時候一拍兩散,相見形同陌路人。”
俞翀擡着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一拍兩散,相見形同陌路人?這輩子你沾上我,咱們就不可能是陌路人。”